第28章 第二十八天(2 / 2)

上回死在雪地裡的牢友到現在也沒能找到凶手,現在慕聽風也沒了命,賀嘉吟既覺得悲哀,又覺得恐懼,說不好什麼時候他也要死在牛頭山監獄裡。

他心裡暗暗歎氣,向坐在對麵填寫資料的獄警小聲問道:“他是怎麼死的?”

“這個跟你沒關係。”獄警抬起頭看了賀嘉吟一眼,問道:“你今天早上八點到九點在乾什麼?”

“在大講堂準備彩排。”賀嘉吟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一直沒有離開嗎?”

他說道:“中間去了一趟超市。”

“什麼時候?誰可以作證?”

賀嘉吟: “大概八點半吧,去超市買了瓶酸奶。”

獄警對著賀嘉吟又問了幾個問題,賀嘉吟一一回答了,獄警點了點頭,在他的名字後麵打了一個對號,揮了揮手:“行了,回去吧,有事我們還會再叫你的。”

賀嘉吟剛一出了獄警的辦公室,就遇見了剛被帶過來的萬永寶和鄭朗傑,萬永寶拉著他的胳膊走到一旁小聲問他:“怎麼回事呀?”

賀嘉吟避開鄭朗傑,小聲說道:“慕聽風死了。”

“死了?”萬永寶捂著嘴驚道,緊接著又問:“什麼時候死的?”

賀嘉吟回道:“早上□□點吧,”

萬永寶剛想張嘴問問其他的問題,就聽見裡麵的獄警衝他喊道:“萬永寶進來。”

看著萬永寶進了辦公室裡,賀嘉吟猶豫了一下,最後轉身回了大講堂繼續參加彩排。

中午吃飯的時候賀嘉吟才知道慕聽風的屍體是在宿舍西邊的花園的拐角處發現的,發現的時候屍體已經涼了有一會兒了,屍體頭部受了重創,身上也有好幾處淤青和擦傷,經過屍檢確定了致命傷是頭頂的那處。

那裡的監控被人破壞掉了,根據其他的監控顯示,那裡的監控很可能是被慕聽風自己破壞掉的,在慕聽風死亡前後的半個多小時裡,曾有三十多個犯人在那周圍出現過,其中也包括賀嘉吟和萬永寶他們兩個。

因為獄警在昨天的監控發現賀嘉吟和慕聽風發生過爭端,所以他算是首要的懷疑對象。

賀嘉吟這飯也有點吃不下了,手裡拿著筷子在白飯裡插過來插過去,萬永寶從賀嘉吟的餐盤裡夾了個小丸子,安慰他說:“彆想了,這都是命啊。”

賀嘉吟不太喜歡萬永寶的這個說法,如果命運是已經注定無法的更改的話,他應該也要死在牛頭山監獄裡了。

他雙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動作僵硬地夾了一口飯送到嘴裡,機械地咀嚼著。

萬永寶看著揪心,對他說:“老賀你這個狀態可不行啊,你晚上還得表演啊。”

賀嘉吟歎了一口氣,拿著勺子把西紅柿雞蛋的湯劃拉到了米飯上麵,對萬永寶說:“你不用管我,等會兒我自己就好了。”

“我現在是排毒階段,等會兒毒都排出去就好了。”

萬永寶不太明白賀嘉吟的排毒是什麼意思,但他也沒揪著這個問題,對他說:“今天晚上好好跳著,我可盼了小半個月了。”

賀嘉吟嗯了一聲,點頭道:“必須的。”

食堂的電視機裡正放著一部由慕白蓮主要的熱播劇,屏幕裡的慕白蓮剛死了母親,正在男主的懷裡覺得傷心欲絕。

平心而論,慕白蓮的演技比賀嘉吟是強多了,就是心眼太多了,不太適合做朋友。

這現在慕白蓮的弟弟死在了監獄裡,依著慕白蓮那個睚眥必報的性子,說不好又要起什麼幺蛾子了。

賀嘉吟默默罵了自己一聲,慕白蓮要是起幺蛾子了最先遭殃的也是牛頭山監獄的管理層人員,他操哪門子的閒心!

萬永寶吃完飯就回了宿舍午休,賀嘉吟還坐在食堂裡繼續排毒,等食堂裡的犯人們都走得差不多了,賀嘉吟的負麵的情緒也都清除了。

他現在可沒那麼多時間去感歎命途多舛什麼的,他要趁著現在趙奚還在1062牢房,死死扒住這位大佬的大腿,多學些保命的手段。

他一定會活下去的。

賀嘉吟給自己鼓了氣,小跑著去了大講堂,穿好了大裙子跳了一遍《思梅郎》就回了宿舍。

宿舍裡,趙奚像往常一樣坐在窗邊的桌子上學習。

“那個,慕聽風死了。”賀嘉吟不知道腦子想著什麼,給趙奚倒了一杯水,站在一邊忽然開口對趙奚說。

趙奚嗯了一聲,將手裡的書翻了一頁,看得出來,他對慕聽風的死並不在意。

賀嘉吟見趙奚沒什麼反應,撓了撓頭,主動地退到了一邊,兩腿下蹲撅著屁股開始紮馬步,練基本功。

過了一會兒,趙奚從書本中抬起頭看向賀嘉吟,看著他這麼自覺,趙奚覺得挺稀奇的,開口問道:“你害怕?”

賀嘉吟剛才腦子裡的思緒已經繞著牛頭人監獄飛了好幾圈了,根本沒聽清趙奚問了自己什麼,下意識的就回了一聲,“啊?”

趙奚心情不錯地又問了他一遍:“害怕像慕聽風一樣死了?”

賀嘉吟抿著唇嗯了一聲,緩緩地點了點頭,見趙奚沒有說話,他又開口說:“我剛來這裡的時候做過一個夢,夢裡我被送到這兒來,被人輪|奸強|暴毆打,沒過兩個月就死了。那個……我這人挺怕死的其實,我就想活下去,活到出獄。”

趙奚合上手中的書,把書放到了桌子上,盯著賀嘉吟看了好一會兒。

賀嘉吟有些受不起趙奚目光的檢閱,他低下了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忽的聽見趙奚問他道:“我幫你活下去,你怎麼報答我?”

賀嘉吟的腦袋嗖的一下抬了起來,整個人來了精神,像隻兔子一樣竄到了趙奚的麵前,舉著手向趙奚表著忠心:“我保證都聽您的,以後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您讓我打狗,我絕不攆雞!”

賀嘉吟這副狗腿的模樣,就差沒讓割破手指跟趙奚簽個賣身契了。

“你大學的時候學的是相聲吧?”趙奚輕笑了一聲,搖著頭對賀嘉吟道:“你這樣的,真不像是能死在監獄裡的。”

賀嘉吟不知道趙奚的這句話是在誇自己還是損自己,隻能乾笑了一聲,他不確定趙奚這樣是不是已經同意要幫他活下去。

“你除了跳舞還會其他的嗎?”趙奚又問。

賀嘉吟猶豫著開口說:“我沒進來的時候當過一段時間演員。”

“會演什麼?”趙奚手指扣著桌麵問他。

“腦血栓?”賀嘉吟有些不確定說道,這是他剛加入表演這行老師教他的,也是導演們說他表演最像的。

趙奚是真沒想到賀嘉吟會有這麼個回答,他忍著笑對賀嘉吟說:“演一個看看。”

賀嘉吟牢記著當年老師教給他的口訣“左手六,右手七,左腳畫圓又腳踢”,向後退了兩步,把兩隻手端在胸前,嘴角一咧,開始了他生動形象又有趣的表演。

趙奚右手支著下巴看著賀嘉吟活靈活現的表演,眼睛中似乎覆著一層笑意,看起來對賀嘉吟的表演還算滿意。

“我靠老賀你怎麼了!”萬永寶一推開門就看到賀嘉吟一副犯了腦血栓的模樣,趕緊撲過去抱住他,“你這受了什麼刺激了?我帶你去醫務室!”

賀嘉吟拚著命從萬永寶的懷裡掙紮出來,跟他解釋說:“沒事沒事,我玩著呢。”

萬永寶對著賀嘉吟的腦子拍了一下,站起身罵道:“沒事你犯病玩,腦子有病啊!”

賀嘉吟從地上爬了起來,連連點頭:“是是是,我有病我有病。”

一旁的趙奚臉上的笑意更盛。

文藝聯歡會很快就來到了,賀嘉吟的節目作為壓軸出場的,而前麵的表演與前幾年大同小異,犯人們看得昏昏欲睡。

終於,主持人的口中念出了賀嘉吟的名字,原本打著哈欠的犯人們瞬間精神了起來,立馬分成了正反兩派爭吵了起來。

“等會兒你就知道我說的美人不是撒謊了。”這是正方辯手的辯詞。

“得了,一個男人又什麼好看的,”反方辯手反駁道,“我們反賀嘉吟聯盟已經決定等他出場就給他來陣噓聲助興。”

“反賀嘉吟聯盟?”

“昨天剛成立的,你瞧好著吧,你們這些□□熏心的垃圾,等著打臉吧”

“嗬嗬。”

……

犯人們的爭吵愈演愈烈,一個個急赤白臉的好像馬上就要打起來了。

突然,舞台上的燈光全部暗了下去,一道空靈縹緲女聲從四周傳來,一束白光矗在舞台中央。

不多時,一位穿著藍色漸變長裙的美女出現在了燈光下,他的妝容精致,身段窈窕,掩唇輕笑,眼波流轉間好像勾魂攝魄。

剛才還鬨哄哄觀眾席,瞬間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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