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汐顏說:“幫我辦個轉院。”她見到張希明不明所以的眼神,說,“傷我的人送我來的,在我的傷好以前,我不想看到她。”
張希明了然地點頭,說:“柳雨。”和張汐顏進山的那些人裡,能坑她,坑了後還能送到這裡來治療的,隻有柳雨。她的傷,他就能治,她想出院,他便去給張汐顏辦了出院手續,接到自己家,把柳雨預存的住院費存到張汐顏的賬戶裡,讓她自己看著辦。
張汐顏不想收柳雨的錢,隻想剮了她。
張希明把張汐顏接回家安頓下來,給她開了補血養氣的藥膳方子,讓店裡的夥計把治外傷和藥膳方子一起送來,之後便出去赴馬仲彥的約。馬仲彥,馬教授,之前跟著程昆明和張汐顏他們一起進山,回頭又找到他這裡。
另一邊,柳雨出了醫院,便帶著花祭部落的人,為下山的事忙碌奔波起來。
第二天大清早,她去探望張汐顏,得知張汐顏被家人接走了。
柳雨以為是張長壽來接的人,也沒多問,放下了心,又有些不是滋味,又說不出哪裡不痛快,隻好把這事拋在腦後,繼續忙著見領導,提交資料和跑手續等各種項事情。
她奔波了兩個多月,獨龍江鄉下麵多了一個花集村。因為原來的村子(部落)被火燒了,舉村搬遷,新的村子建成了距離花祭部落外圍約有二十裡的地方。
村子過了明路,柳雨正大光明地往村子裡運送物資。
沒有路,所有物資都是由人往裡背,一路上走得非常艱難,有些沒路的地方,人沒走穩,摔到懸崖下連屍體都撈不回來,但有物資往裡送,山裡的人至少不用因為遷村失去田地果林而餓肚子,有了柴刀等工具,生活有了極大改善。
柳雨買了一批雲南馬,由大長老領著一支運輸馬隊帶著包工頭和工人開始修山路。
最基礎的生活物資有了保障,柳雨帶上大祭司和一隊身手很好的部落勇士去祭壇。她之前恢複實力的蠱池被張長壽一把火燒了,如今隻能用祭壇的蠱池。
張汐顏去到張希明家的當晚,她爸就來了。
她滿腹委屈,氣她爸不出來救她,又氣自己這跟鬥栽得丟人,那些遭遇更是埋在心裡沒法說出來,於是靠在床頭默默的不說話。
張長壽在床邊坐下,說:“多大點事,回家養好傷,再把場子找回來就是。”
張汐顏更氣了。她受了那麼多的罪,在她爸的眼裡就是“多大點事”。
張長壽看她氣鼓鼓的,哄道:“柳雨和你沒血海深仇,最多就是讓你吃點苦頭,你對她知根知底的,她又跑不了,想什麼時候找她算賬都行,彆氣了。”
張汐顏冷冷地“哼”了聲,這是親爸嗎?
“他已經回去了,不要指望他來救你了,你爸想鍛煉你,你爸覺得你該吃點苦,你爸覺得你太好騙,不知道社會險惡,想讓我教你做人。”
張汐顏氣得拉過被子蒙住頭,不理張長壽。
張長壽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口鼻讓她能保持呼吸通暢,輕輕地放了本書在她的床頭,放輕腳步出去了。
張汐顏聽到關上門的聲音,掀開被子,朝床上看去。她以為是本古書,結果發現是她的記事本。馬教授打的欠條還在,後麵有一頁撕過的紙,她用筆在下一頁輕輕塗抹,之前寫字留下的劃痕清晰地顯現出來,是柳雨那精神病兼戲精的留言,再後麵就是一份手繪的草圖,畫的是山川地茂和一些標注,把山川和標注連起來就是一座完整的伏曦大陣。
伏曦大陣胎脫伏曦八卦圖,是運用山川地形和氣候借助自然力量的一種陣法布置。柳雨發給她的那張照片裡的祭壇就是通過光的折射形成的海市蜃樓幻景。上古時代愚昧落後,但在某些方麵,他們有自己獨特的造詣。能掌握這門本事的不會是普通人,能在這崇山峻嶺中找到這麼一個地方,改造出這樣一個覆蓋眾多山峰的大陣,其能力以及能夠調動的人力、物力絕非尋常,很可能是部落首領或祭司。
草圖靠近中心位置處,有一處顯眼的標記,還有一個箭頭留下標注:“這裡有活山”
她家也有活山,是用來守護家族墓葬的。
用伏曦大陣守外圍,用活山守通道口,花祭部落在曾經必然有過一段非常輝煌的過去。活人祭祀製度能保留到現在,還能用蠱術養出花祭神……
張汐顏忽然覺得,她如果把花祭部落的秘密挖出來交給馬教授他們或者通知考古隊,柳雨會氣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