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奶奶掃她一眼,“我告訴你,你遇到黎未,她知道你是衝花神蠱去的,抬指就能滅了你。”她頓了下,歎口氣,說:“花神蠱也好,你二哥的藥也好,那都是火中取栗,碰碰運氣,成不成的,總是試過了,儘力了,也是對他倆的一個交待。”
張汐顏說:“我要是回不來,你的心血可就白費了,那可叫賠了夫人又折兵。”
三姑奶奶說:“黎未是個念舊情的,最多讓你吃點苦頭。”
張汐顏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家三姑奶奶,也不知道該誇她句老謀深算呢,還是該說點什麼,總之就是心裡不樂意。畢竟知道情況去冒險和悶頭悶腦地撞進去是兩回事。況且,她那叫吃點苦頭嗎?她那叫脫了裡外三層皮!
張汐顏簡直要被她三姑奶奶氣死。而且花神蠱不是她家的東西,這麼去謀算,有失厚道。她冷聲說:“黎未的東西可不是好謀算的。”
三姑奶奶說:“她如果真不樂意讓其他人用花神蠱,你、我,都不會中蠱。即使是柳雨,以她的手段本事,要解也是能解的。她給你、給柳雨種花神蠱,就是打算把它傳下來。往後隻要花祭部落的人不乾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護著他們些,也不枉她傳你們這身蠱術。”
張汐顏想到黎未給她種下花神蠱還傳了巫神寶典,對三姑奶奶的話頓時無話可說。隻是他們一個個乾這些事,都不問她意見就擅作主張,讓她挺氣憤,還挺憋屈。
三姑奶奶見張汐顏還站在門口氣哼哼地瞪著她,問,“你想留下來陪我嗎?”
張汐顏轉身,拉開門,回自己房間,然後就見柳雨已經洗完澡,穿得格外清爽地坐在床邊,似笑非笑地睨著她:“張十三,你是不是需要給我一個交待?”
她家老宅不隔音!
張汐顏瞬間冷靜下來,淡聲回,“交待什麼?”
柳雨說:“你哥先偷了我的花神蠱,再強行摳走一坨,然後扔了這截爛木頭給我。我並沒有同意跟他交換!確切地說就是他搶的!”她說完,把瘟神木扔回給張汐顏,“這是你家,出了事,我找你。你去把我的花神蠱要回來。”小樣兒的,看姐怎麼收拾你。
張汐顏:“……”她找誰說理去?這一個個的能不能要點臉?她麵無表情地看著柳雨。
柳雨冷笑一聲,張嘴就喊:“搶劫——”
張汐顏一個箭步衝上去,捂嘴:你再喊,我大嫂真能把大哥砍了!
柳雨掰開張汐顏的手,開嘲狂懟:“喲,道門世家喲,世世代代驅蠱除妖喲,怎麼還謀劃我們這些邪門歪道的這點東西。張汐顏,你的臉疼不疼?紅不紅?有沒有被打腫?”
張汐顏冷笑,“你申請專利了嗎?”
柳雨:“……”麻蛋!你不按套路出牌。
張汐顏繼續懟:“你一個山寨貨懟我這個找原主拿到正版代理的,要臉點,行嗎?”
柳雨:“……”臥槽,有點紮心!她繼續懟:“你不是不爽黎未麼?怎麼還用她的東西,要點臉,行嗎?”
張汐顏繼續懟:“我研究她的技術再PK掉她,不行麼?”
柳雨噴她:“不要臉。”
張汐顏回:“彼此!”
柳雨:臥槽,沒吵贏。她繞回正題:“你哥搶劫。”她冷眼睨著張汐顏,“你洗,我讓你洗,我看你怎麼洗白。”
張汐顏掙脫被柳雨握住的手腕,說:“瘟神木是煉蠱聖物。三姑奶奶給你的煉丹爐裡就有瘟神木,才能引得蠱進去,往後你每天正午時分得往裡麵滴血,讓裡麵的蠱記得你的味道認你為主,並且加入瘟神木。沒有瘟神木,你煉不了本命蠱。瘟神木很難得,但花神蠱,我也有。”
柳雨呆滯兩秒,“呃”了聲,氣短地問:“煉丹爐不需要燒爐子的嗎?”
張汐顏問:“請問你是想燉熟還是想蒸熟?”
柳雨的臉有點疼,強行露出一個明媚燦爛的笑容,說,“那既然是錢貨兩訖的買賣,交易即成,概不退還。”麻蛋喲,你一個道士,讀什麼書,上什麼學,念什麼金融。她清清嗓子,說:“汐顏寶寶,你說我倆這算不算是商業聯姻強強聯合?”
張汐顏冷哼:“請你要點臉,行嗎?你搶我BOSS還想跟我強強聯合,你怎麼不上天?”她說完,跑去拿被子,準備睡覺。她再不想跟柳雨說一句話,今天晚上簡直快被氣死了。
柳雨悠哉地說,“你不想跟我強強聯合,那怎麼還要跟我睡,不跟三姑奶奶睡?”
張汐顏把被子塞回櫃子裡,轉身就去拔劍和拿法鈴:懟不了三姑奶奶,還收拾不了你。
柳雨靠在床頭,把頭一仰,露出白皙的脖子,擺出引頸就戮的造型,悠然輕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張汐顏罵一句,“神經病。”頭也沒回,把劍往後一擲,劍從空中飛過,“咣”地一聲插回掛在牆上的劍鞘中。她放下法鈴,抱了床被子上床,警告柳雨:“你今天晚上彆惹我。”
柳雨衝張汐顏皮笑肉不笑地乾笑兩聲,趴床上,悵然地歎了口氣,說:“挺羨慕你們兄妹的。”
張汐顏掃她一眼:有什麼好羨慕的,除了涉足這一行不深的張汐月和張希正,她和張希堂、張希明,哪個落到了好。
柳雨笑笑,說:“落難了,總還有兄弟姐妹能幫扶一把,我家,柳雷能把自己顧好,就算是給我爸媽留個指望了。” 她感慨這麼一句,便不願再說什麼。反正都這樣了,還能怎麼辦,拚命找條生路唄,總不能真就坐以待斃。張汐顏家裡世代研究巫蠱都不覺得中花神蠱是什麼壞事,她也沒那麼糟糕,對吧,最多被黎未坑了幾回,就當是黎未大佬收點利息不讓她白嫖。
張汐顏見柳雨難得安靜下來,暗鬆口氣,躺下了。
她剛躺好,柳雨就湊了過來,近得很近,不說話,就盯著她看。
張汐顏的心裡直發毛,說:“彆發神經了,睡吧。”她指指床頭燈,說:“關燈。”
柳雨目不轉睛地盯著張汐顏,說:“我也得有個指望,對吧?”她很想親上去,去親張汐顏的額頭、臉頰、嘴唇,很想抱著她。
張汐顏被柳雨的眼神看得莫名緊張,又往牆角縮了縮,催促:“快睡。”她閉上眼,說:“我困了。”
柳雨飛快地在張汐顏的額頭上輕輕啄了下,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關燈,鑽回自己的被窩:“晚安,汐顏寶寶。”
張汐顏:“……”她呆滯兩秒,摸摸被柳雨親過的額頭,輕哧一聲,“神經病。”莫名其妙!她又揉揉額頭被親過的地方,一片心煩意亂氣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