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汐顏收斂心神專心默寫巫神寶典。
簡體鋼筆字寫起來比用毛筆寫繁體篆書要快很多,不到兩萬字,幾個小時就默寫好了原版,但這功法在文字描述上比文言文還精簡得厲害,有時候一句話就用一個詞或一個字概括了,翻譯成白話,能有好多個不同的解讀。這本功法至少是兩千多年前的,甚至能夠追溯到四至六七千年前的巫文化時期,那時的詞義和現在是有很大出入的。上麵的很多詞和字,她根本無法理解。她隻能標出來,打個問號,她怕誤導柳雨,連猜測都不敢寫,隻寫明古時與現代,這個詞的意義不一樣,她不懂。
張汐顏想,或許柳雨看到這些會去翻書,好好研究琢磨呢。畢竟柳雨腦子活,她隻是有點癲,並不傻。
手指扣在桌子上的聲音響起,張汐顏扭頭才發現三姑奶奶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站在她旁邊。
三姑奶奶問她:“沒睡?”
村子裡傳來了雞鳴聲。
她說:“我還有一點點,寫完就去。”
三姑奶奶問她:“老祖宗的棺材到底是怎麼壞的?”
張汐顏說:“你如果認為是我弄壞的,你罰我就是了。”
三姑奶奶陰森森地笑了笑,“張嘯林什麼都招了。”
張汐顏沒好氣地瞥了眼三姑奶奶,送她兩個字“幼稚!”想詐她?張嘯林真要是招了,他倆這會兒都已經被關進來,就等著明天開大殿當眾宣判上刑,再扔去黑牢呆著了。盜掘祖陵,那是重罪,最輕的也是杖三十,扔進黑牢。
暗無天日的黑牢建在祖陵的地下,比老祖宗們還埋在深,那一層是護陵獸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蠱類和奇奇怪怪的東西,關進去,三個月後,開啟黑牢,能活著出來,便算是行完刑了,出不來的都喂了那些蟲子猛獸了。不想進黑牢的,打斷腿,斷一隻手,逐出家門,從此張家再無此人。
三姑奶奶深深地看了眼張汐顏,說:“我守了五十年藏書樓,裡麵的書,我一本不漏地都看過,列代祖宗的喪葬錄,有哪些陪葬品,我心裡都有數。”她說完就見張汐顏寫的字重重地拉下一筆,說:“手抖什麼呀?”
張汐顏沒理她,把最後一句默寫完,抬起頭看向三姑奶奶,說:“棺材年代太久,張嘯林上漆的時候踩翻的,老祖宗的腦袋是我開機關鍘的。銅甲屍很難對付,弄壞點陪葬品,我不陪。屍體都留不住了,陪葬品也清理出來了。”
三姑奶奶說:“你爺爺一夜沒睡。他從張嘯林那回來對我說這一輩裡能指望的就隻有你了,張汐顏,我們家能指望你嗎?”
張汐顏說:“我哪知道,乾這一行,哪天有沒有命在都難說。”她站起身,把書桌收拾乾淨,說:“該泡藥浴了。”
三姑奶奶說:“等回頭忙完了,我給你開黑牢試練,先把花神蠱練好吧,我怕你真哪天把小命折騰沒了。放心,不會把你扔進去,讓你走試練關。”
張汐顏問:“張嘯林呢?”
三姑奶奶說:“上個漆他還要跳到祖宗的棺材上去,他怎麼不上天?從明兒起,去守三年祠堂。”
張汐顏“嗯”了聲,收拾完東西便回房趴藥浴了。
她進屋,就見柳雨的身後墊著枕頭半躺在床上睡得正熟,胸前還放著本翻開的三字經。
熟睡中的柳雨不複方平日神經兮兮的模樣,也沒有那股自鳴得意以及商人的鑽營勁,安安靜靜的,也有些冷冷的。她和柳雨曾經並列為公司的兩座冰山,其實柳雨並不是個熱絡人,隻是比她會裝,裝親切,裝熱情,麵對客戶的時候,滿眼睛的MMP,臉上卻是笑得比看見柳仕則還要親切。
柳雨喜歡她,看她的眼神和看其他人不一樣,她的眼裡寫著喜歡,見到她時從她的笑容和眼神能看出她的在真的高興,不是在裝。大概是為了那點喜歡,她是想柳雨好的,但這不代表她會為了柳雨去盜祖陵,隻是……她隻是見到棺材突然想起有這麼本書,而書就在麵前,萬棺陣是藏書樓的必經之路,她在去藏書樓的路上順便拿一本老祖宗永遠也不上的書也算是物儘其用,天曉得老祖宗會詐屍!天曉得老祖宗的執念會那麼深。
她闖那麼大的禍拿出來的書,柳雨還不領情。
張汐顏真是吡了狗!
她氣得脫了衣服翻身進入浴桶,痛得“啊——”地發出聲慘叫,幾乎下意識地往桶外跳,然後就被三姑奶奶一個巴掌給呼了回去,連人帶腦袋一起按進水裡,那水一下子灌進眼耳口鼻中,嗆水的感覺針紮火燎的痛感順著七竅一直紮進腦袋裡,整個人的理智一下子都潰散了,拚了命的掙紮,那瞬間感覺都要被三姑奶奶溺死在水裡,又或者是痛死在水裡。
好一會兒過後,她才感覺到自己還在喘息,還在顫栗,還在不停地流淚……
柳雨滿臉驚嚇地看著那祖孫兩人,這要不是親生的,她都以為是在謀殺。
尼瑪,太凶殘了!說好的減量呢,結果……這比昨天更變本加厲了。
她猜測肯定是因為張汐顏鍘了祖宗腦袋,被三姑奶奶調理了。
話說,棺材板質量不好,關她家汐顏寶寶什麼事,祖宗都詐屍了,還不讓人把祖宗給擺平呀,萬一鬨出人命怎麼辦?你們家的人能弄出詐屍的祖宗就不怪我家汐顏寶寶鍘它的腦袋。
不過三姑奶奶的眼神比行動更凶殘,張汐顏還送了書給她,柳雨作為拿到好處的人,沒敢跟三姑奶奶叫板,甚至都沒敢求情。她怕她求情,張汐顏會更慘,連帶自己也被按進去一起來個痛不欲生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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