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汐顏淡淡地說了句:“隻是有些不安。”她說完,便關上了車窗。
車子駛出去不久,就收到柳雨發來的消息:“汐顏寶寶,我想你。”
張汐顏看了眼時間,剛分開有沒有十分鐘?
過了一會兒,旁邊的車突然響了聲喇叭。
副駕駛位的老魯回頭:“小老板,柳總。”他指了指車外剛才響喇叭的那輛車。
張汐顏扭頭看去,開車的正是柳雨。她心說:“柳總,你是這麼閒的嗎?生意不做了?”隨即想起,柳大小姐剛賺了筆大的。她才把錢轉過去。
柳雨一直跟著他們到了服務區。
張汐顏下車,柳雨也下了車。
柳雨笑眯眯地說:“我想了下,這麼大筆生意,我得做好售後保障,得幫客戶把藥材送到家門口。客戶就是上帝!”
張汐顏淡淡地掃了眼柳雨,到便利店買水。
出發的時候,張汐顏拉開柳雨的車門坐到了副駕駛位。
柳雨先是愕然,待見到張汐顏係上安全帶、鎖好車門,眼睛的驚喜藏都藏不住。
張汐顏問:“你不嫌累麼?”
柳雨說:“不累。”美滋滋地把車開出服務區,跟在裝有活蠱的貨車後麵。她對張汐顏說:“我有預感,我的春天快到了。”
張汐顏沒理她,扭頭看向車窗外的風景。
柳雨打開音響,放起了《好日子》。
張汐顏:“……”又瘋了!
柳雨一直送張汐顏到老家鎮上的香火鋪,直到張家村來人卸完貨,張汐顏要進山,她才回去。
張汐顏剛到老宅就接到柳雨打來的電話,也沒什麼事,就是問她到了沒有、路上順不順利、累不累、想不想她,又再聊自己在做什麼,一通沒營養的話聊下來,等她掛電話的時候才發現兩人通話時間快到一個小時了。
張汐顏:“……”柳雨真能說!
這次運回來的都是活蠱,即使有少數如血竭那樣的植物也都是帶有蠱卵或伴生幼蠱的,每一箱都需要她親自動手處理。她爸的藥材湊齊,每天喝藥、泡藥浴、活動筋骨,忙著治病,家裡的大小事務都交到她手上,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她到晚上稍微有點空,柳雨掐著點打電話過來。
最開始柳雨是打座機電話,通話時長從半個小時到三個小時不等,嚴重占用她晚上的辦公時間,後來在柳雨的套路下,逐漸發展成連著視頻辦公,再後來發展到每天隻要兩人用電腦,就連視頻。
視頻的另一端,柳雨每天都在演繹什麼叫著精分老板。
上一秒她還在逗比無賴風走起,敲門聲一響,原本露肩露吊帶的柳大小姐秒秒鐘拉好衣服,一句冷漠得不帶絲毫感情的“進來”,瞬間化身專心辦入的高冷·殘暴·冷酷無情·女總裁,拚命地向她的員工釋放高壓,然後發過來的消息通常是:“汐顏寶寶,我先忙一下哈,麼麼噠。”
“汐顏寶寶,我不是衝你冷臉哈。我最愛你了。”
“汐顏寶寶,我這會兒超生氣,你等我發個火。”
張汐顏每天都得心疼好幾次柳雨的員工和自己。
忙碌的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四月底,運回山的活蠱和蠱材終於處理好了,老宅的大小事務也安排下去。張汐顏收拾了行李,準備明天回昆明。
柳雨聽說張汐顏要下山了,歸心似箭,奈何她爸生日,至少還得過幾天才能回昆明,於是,寶寶不開心,寶寶要汐顏寶寶哄。
張汐顏就在說著我不會哄人中,和柳雨煲視頻電話煲到一點多。
突然,她的心臟一陣劇烈絞痛。電話那端的柳雨更是慘叫出聲從床上滾到了床下。
張汐顏痛到連喊都喊不出來,眼前陣陣發黑,像有一個巨大的旋渦在抽取她的意識把她往黑暗裡拉拽。
意識在瞬間脫離了身體,有什麼東西湧進了她的腦海,眼前的景象卻讓她顧不得去理會那是什麼。
淮陽老龍那鳳凰徒弟駱靈和黎未就在她的麵前。
黎未跪趴在地,她的胸前有個大窟窿,心臟處的本命靈蠱被鳳凰真火燒成灰燼。她的手緊緊地抓住駱靈的衣襟,渾身控製不住地顫栗,臉色變得蒼白無比。
駱靈跪坐在黎未的跟前,雙眼通紅,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黎未,似痛恨至極。她的眼神淒厲又透著痛楚,慟聲問:“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我全家?”
黎未輕輕搖了搖頭,說:“不是我,但隻你有才能殺得了我。不周山崩,天柱折,地維缺,你找不到回家的路,庚辰跟你一樣,留在了這人間地界。我們巫族的力量都在血液中,用我們巫族的血能開啟你們回家的路,所以我們被追殺了五千多年。”她癡癡地看著駱靈,抬手撫著駱靈的臉,拭去她臉上的淚。她眷戀地看著烏玄,說:“我愛你。”
駱靈淚如雨下,滿是嘲諷地笑道:“你的愛就是殺了我、殺我全家?”
黎未柔聲說:“我從來沒有犧牲過你。你的真身生機未絕,就在伏曦大陣的陣眼中,那有個陣中陣,是鳳凰涅槃陣,我封在你神魂中的三滴鳳凰精血能引發大陣助你涅槃重生。”她湊近,將額頭抵在駱靈的額頭上,用鳳凰真火引燃自己,她低喃道:“小傻子,我這一生都在戰亂中顛沛流離,你是我唯一的光明和快樂,我怎麼可能舍得。你的血,純陽至罡,是用來防止蠱物外逃的。當年獻祭的是我。我舍不得離開你,用巫蠱之術強留自己在這人世間,卻沒想到,這五千多年……全用來找你了。彆再輪回了,彆再恨我了,回真身去吧,求你了,我的心臟已經熬乾了,伏曦大陣撐不住了。回去,好不好?帶上蠱神樹,回你的故鄉,回金烏神宮。”
駱靈厲聲問:“你覺得我會信你嗎?黎未,我能信你嗎?我親眼見到你殺我全家——”她的話說完,就見到麵前的黎未突然散開,散成無數紛紛揚揚的花瓣。她伸手去抓,抓到的隻是花瓣形狀的花神蠱,花神蠱落到她的掌中就被燒成灰燼,沒被她抓住的那些花神蠱也在空中化為飛煙,幾乎絕大部分花神蠱都被點燃,隻有極少數落回到蠱樹神上滲透進去。
駱靈的臉色大變,叫道:“黎未,黎未——”
張汐顏在黎未散成花神蠱被燒滅時,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她,緊跟著她就像是被扔進了洗衣機裡輪得天旋地轉,剛才那種意識被剝離的感覺再次襲來。她咬牙堅持住,不斷地默念定魂咒抗拒那股吸力,她知道那是要讓她醒來,但是她需要知道了解更多,她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駱靈的周圍的景象突然變了,變成一間到處都是鮮血和死人的屋子,一個手裡提著龍頭大刀的青年男子一刀劈開大門衝進來,卻隻見到駱靈跪坐在地上,急聲問:“黎未呢?”
在他的身後,有很多人湧進來,他們大喊:“彆讓鳳凰逃了!”
張汐顏的意識飛快抽離,她似乎聽到了黎未的聲音,又似乎沒有。她頓時明白,那不是自己的意識被抽離,而是黎未在臨死前通過與花神蠱之間的感應聯係,在相隔極其遙遠的地方又一次入侵了她的意識,傳遞消息。
她哪禁得住黎大佬的手段,她的思緒回歸現實時,腦袋疼得像要炸了,花神蠱更是大受刺激攪得她剜心地痛,她“噗”地一聲噴出口血箭,暈了過去。
改了下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