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他把刀背在身後,沿著出村的路往外走。他的身後是已經變得死寂的村子。
到晚上,也就是昨天夜裡,修在花集村半路客棧裡的村民和在鄉上村民也都遇害了。
今天早上,她的助理上班,發現她的辦公室裡的庫房被砸了。那麼厚的防盜門上留下一個被腳踹出來的印子。
村裡辦案的人員發現了站在村口的柳雨,有兩個人趕過來,認出她,趕緊把她往裡請。
一個中年男人伸出手,向柳雨自我介紹。民宗協的人,姓王,是個主任。他告訴柳雨:“這案子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所以由我們負責。”他沉沉地歎口氣,說:“節哀。我們會儘快抓到凶手,將他繩之以法,做下這樣的慘案,能讓他把牢底坐穿。”他對柳雨做了個“請”的手勢,把她往裡請,說:“根據我們了解,花集村目前還很落後,村民們還很貧窮,當然,有您在,他們的生活水準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我要說的重點是,根據我們從各家各戶調查到的線索,村民裡還穿不起皮鞋,以布鞋或草鞋為主,稍好些的也隻是膠鞋和運動鞋。”他把柳雨請到村口處,地上有白灰圈起來的腳印,“四十五碼男鞋,根據鞋印,初步判斷對方的身高在一米八到一米八五,體重一百四到一百五之間,標準體重,目前可以確定對方隻有一個人。花祭部落的出身,你我都知道,能夠以一個人的力量花集村乾下這種事情,且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讓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抗,能夠有實力乾出這件事的,範圍可以進一步縮窄。皮鞋,這種鞋紋是今年上市的新款,奢侈品牌,範圍又窄了。目前正在以這些標準篩選嫌疑人,相應很快會有結果。”
黃主任頓了下,繼續說:“我們懷疑這個跟黎未和駱靈那案子是同一個人。目前已經證實,黎未和駱靈都已經死亡,至少不在人世間了。”
柳雨雙眼通紅,瞠目結舌地看向黃主任,問:“黎未死了?”
黃主任很是詫異:“你們的巫神死了,你不知道?”
柳雨問:“什麼時候的事?”
黃主任沉默兩秒,說:“就在花祭部落的伏曦大陣消失、山裡地震塌方的那晚。”
柳雨一個踉蹌跪坐在地上,難受得連哭都哭不出來,她低喃道:“我……我以為是黎未又在折騰我玩呢。”她一把抓住黃主任的褲腿,說:“那人,行凶的那人,拿著一把大概有一米長的龍頭大刀,那刀能吸血,二十七八歲的年齡、短發、國字臉、劍眉,他的身上帶有風,把骨灰都吹散了。你知道那人是誰,是不是?是誰?你知道的,對嗎?”
黃主任輕輕點頭,說:“謝謝你提供的線索,我們目前隻能把他列為重點嫌疑對象,一切還得再查證。不過,你的問題我可以回答你。黎未有個死對頭叫庚辰,與現場和你提供的線索都符合。職責所在,我能透露的就這些,還請你見諒。”
柳雨哽咽著說了句:“謝謝。”她伏首叩地,頭重重地磕在地上,想放聲大哭,但聲音全堵在嗓子眼裡出不來。全村的人呀!全村的人!
黃主任於心不忍,蹲下身子說:“你彆自責,你得慶幸那時候你沒在。黎未都不是他的對手。如果還有幸存者,多注意他們的安全吧,我們清點過人數,少了兩個。”
柳雨閉上眼睛,令自己強自鎮定。
她和黃主任素不相識,要說有多信任,談不上,也不可能把花祭部落最後活下來的兩個人的安危交給他。她最信任的還是張長壽大師,畢竟那位是真的牛掰。
她撥打張家老宅的電話,打不通,沒有人接。
她打張長壽的手機、俞敏的手機、張汐顏的手機都沒有接,她打張義山的,也沒有人接。她打老魯的,竟然也是沒有人接。
一個念頭從她的腦海中劃過:“不會張汐顏家裡也出事了吧?”可她家是道士,跟花祭部落沒關點半係的!
柳雨又馬上出山趕往昆明,這個時候,什麼都沒有活下來的人要緊。
她先到花集農貿公司找到了已經到公司上班的黎重,她問:“你為什麼不接電話?”
黎重被柳雨的樣子嚇壞了,“手機摔壞了,還來得及買。”
柳雨問:“黎晨找到了嗎?”
黎重說:“找到了,已經補課去了。”
柳雨把花集村的事告訴了黎重,讓他趕緊把黎晨接回來,讓他們千萬小心。她想了想,這時候讓這兩人躲到哪都有不安全,不如跟著她。她當即帶著黎重去接黎晨,然後撞見有人鬼鬼祟祟的,見到她就躲了。柳雨認出他們的衣服,跟淮陽老龍那夥人的一模一樣。她放出花神蠱當場把人撂翻,然後接走了黎晨,又再次聯係老魯和郭嫣這兩個與張家老宅有聯係的人。她打他倆的手機都打不通,打電話到事務所和藥鋪,都說他們沒去上班。她趕到張嫣家,在距離大門口不遠的地方找到了老魯的車,駕駛位上有燒過的人形痕跡,旁邊的彆墅裡沒有活人的氣息。大白天的,她不好翻牆進去,放出花神蠱進去探查,在主臥室的床上找到一大一小兩團燒過的灰燼。
柳雨瘋了般不停地撥打張汐顏、張長壽、張義山的電話,想方設法地聯係他們,但都聯係不上。她唯有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