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一把拉住同事,低聲說:“這是花祭部落的花祭神。”那人說完,叮囑柳雨一句,“注意不要破壞現場。”退後些,放她查看現場。
柳雨調頭就往外走,她走到門口,又問:“什麼時候的事?”她開了二十個小時的車。她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心想:“我是瘋了嗎,我不知道棄車坐飛機過來嗎?”她當時一股腦地就想著快點趕到,路上除了加油都不停過,一直開車,都沒想換飛機換高鐵的!
“前天夜裡。”
她在往花集村趕的時候,庚辰就已經趕往張家村了。她還在昆明的時候,張汐顏家裡就已經出事了。到這會兒,來張義山家裡的不是張汐顏不是張長壽不是張汐顏家裡的任何人,而是民宗協的人。
柳雨以最快的速度鑽進車裡,開到山腳下的小道旁,就見邊上又停著好多不起眼的車。她往前去了不遠,又見一個臨時修建的崗停,裡麵有門衛,路上掛了塊小牌子“前麵施工,遊客止步”。
她上前就被崗停的人攔下,告訴她:“前麵施工,路不通。”讓她回去,不給通過。
柳雨問:“民宗協的吧?我是花集村的。”
那人打量她兩眼,正要請示上級,就見麵前的這個大活人突然化成一大團聚成一起的花瓣朝著山裡刮過去,眼睛都瞪圓了,叫道:“我去……”
柳雨沿著山路往前,她上次來還錯綜複雜非常難找的路,這會兒半點難度都沒有,沿途能夠看到很多被暴力震塌的岩石和倒塌的樹木,還有很多機關都觸發過了,一些埋在地下的法器被連根拔起,很多地方還有打鬥的痕跡,也有很多被圈出來標上號的焦痕。
她沿著山路往上,之前覺得曲曲繞繞特彆遠的路,這會兒走起來那麼快,那麼近,很快,她便來到張家村外。
村子外聚著很多人,張家村不見了,麵前是一大片山體滑坡和塌陷,那塌方麵積比花祭落部還大。
旁邊有塊白布,蓋著具屍體。
她奔過去,掀開白布,隻見一具身中劇毒變得漆黑的男屍躺在地上。
他的那身衣服、那張臉,柳雨一輩子都記得。
此刻,他的額頭正中間,出現一個窟窿,像是有什麼從裡麵破開,跑了出來。
庚辰,他死在了這裡。
柳雨指著地上的屍體,問旁邊的人:“他死了,張家村贏了吧?”人呢?人呢?張汐顏呢?張長壽呢?她挨個去找聚在這裡的人,一個一個地辨認,問他們:“看到張汐顏沒有?”
一個個默默地看著她,搖頭。
一個年近七旬身如淵渟嶽峙的老者輕歎聲,“可惜了!”他的目光沉沉地看向麵前倒塌的山林,似喃喃自語般念叨了句:“山塌地陷,但氣機未絕呀。”意味不明地掃了眼柳雨,吩咐身旁的人把地上的屍體抬回去。
這裡有三十多個人,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
柳雨扭頭就往前麵的坑裡跑去,可見到的全是塌下來的岩石泥土,什麼都埋沒了。她往張家老宅方向去,可哪還看得到半點張家老宅的影子。她站在岩石上邊喊邊哭:“張汐顏,張汐顏,你出來呀,你跑得掉的,我知道你還活著,你一定還活著,你出來,張汐顏,你出來。庚辰都死了,你們打贏了的,你們打贏了的,張汐顏——”她邊喊邊去刨岩石,放出花神蠱往岩石下鑽去搜張汐顏的蹤跡……
老者聽到柳雨的喊聲,輕歎口氣,對身旁的一個年輕人低語句。
那年輕人點頭,去到柳雨的身邊,告訴她:“庚辰是一縷龍魂,有一個名叫淮陽龍家的家族世世代代供奉他,你看到的這具屍體是淮陽龍家獻祭給他附身的後代子孫的屍體,沒了這具,他再換個人附身也是一樣的。”他頓了下,又補充句:“要對付庚辰,得先找到淮陽龍家,我們也一直在找他們。保重。”說完,轉身走了。
柳雨聽完那人所說,伏地痛哭!
沒打贏呀!
她放聲大哭。張汐顏,你逃沒逃呀,你那麼驢那麼倔那麼憨,不會不逃的吧?打不過彆犯傻呀,逃了的吧?她跪在石頭堆裡,痛哭著大聲喊:“張汐顏——你出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