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汐顏從柳雨的神情就能看出來她在想什麼,說:“這事情本不該扯上普通人。然而對方既然可以直接往藥材裡塞東西誣蔑我們而不受到應有的懲罰,反而達到打擊我們的目的,那麼我們也可以采取同樣的方式自保。民宗協的規矩從滅村血案的草草結案以及這次事件被他們自己破壞了。他們任由普通人調查蠱池致使辦案人員中毒,不傷及無辜的底限和原則也被破了。守規矩隻能任人欺淩失去所有一切,而不守規矩卻可以保護自己且過得更好,還會有人守這規矩嗎?規矩被破壞意味著管束失控,他們失去了對應龍部落、對我們的管束,失去了對事態的掌控。”
她等了一夜,沒等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損失的絕不會是她。這意味著她以後不再受到管束,想乾嘛就乾嘛。柳雨舍不得錢,拿回來就是。
柳雨滿臉呆滯地眨眨眼,真心覺得張汐顏比她牛掰。作為一個平頭百姓,對著這些機關單位天生懷有敬而遠之的心理,結果這位姐姐竟然能從這麼新奇的角度以最輕鬆的方式一舉解決掉她偷偷哭了一夜的大難題。她問:“我的財產真的能夠拿回來?”
張汐顏掃了眼柳雨,提著塞得滿滿當當的大袋子出門走了半條街,找到一處可歇腳的地方,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從袋子裡抽出資料開始翻看。
柳雨緊挨著張汐顏,她原本想跟著張汐顏看幾眼資料的,結果張汐顏看東西實在太快,一頁紙,她才看了不到四分之一,張汐顏竟然就翻頁了。她心說:你這不是看資料,你是用眼睛掃描吧?
她問張汐顏剛才那一頁寫的是什麼。張汐顏還能一邊看後麵的資料一邊回答前麵的內容,還問柳雨要不要記下來回頭整改,畢竟人家確實查到些問題。雖然不涉及到違法犯罪,但是被勒令整改是免不了的。
柳雨覺得自己這兩天受到的打擊比這輩子還多。
張汐顏很快就把資料和卷宗都看完了。
他們接到舉報,覺得事態嚴重,上報過後,成立專案小組多部門聯合行動,都是按照規矩在辦,行事並沒有出格的地方。不過他們查到的東西是黎未留下的,已經超出了普通人的認知範疇,導致事態變得格外嚴重,所以才查封了整個企業。可事實上,這些本該由民宗協負責,又或者是送到比民宗協更高級的部門。民宗協昆明辦事處在一個執法人員檢查蠱池中蠱瘴後參與進來協助調查,直接以 “黑惡宗教勢力巫鬼文化、邪惡行動”定性,而西南總局辦事處則要求將案子移交給他們負責,但遭到了拒絕。昆明辦事處的處長姓應。
張汐顏再次翻查過舉報人的信息,從資料上看就是普通人,他們舉報時提供的線索都是真實的,但是作為普通人並沒有能力知道黎未布置的幻陣內有什麼。不要說是普通人,即使是道門中人,不是真有大本事,連黎未的幻陣的邊都摸不著。舉報人竟然還提供了進入幻陣的路線,說辭是無意中發現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蹤進去找到路線的。向工商稅務舉報則是九黎集團的離職人員乾的,不是高層管理,就是普通的職員發現公司有問題,偷偷收集證據,在職時不敢說,離職後覺得不能再隱瞞下去,於是舉報了。種種巧合在一起,專案組推測可能是競爭對手收集證據向執法部門舉報的打擊行為,也可能是針對柳雨的私人報複。不過有人舉報了,消息證實是真的,那就得查。
她到河邊,把拎出來的資料和被人栽贓嫁禍塞來的毒品一把火燒乾淨再把灰鏟進河裡衝走了。
張汐顏帶著柳雨去找那幾個舉報她們的人。
她剛到門口就見到民宗協的人和民警在那人的家裡,家屬哭得不行了。舉報人死了,家屬懷疑是九黎集團和張氏藥業報複。
柳雨小聲嘀咕:“我倆這才剛找來呢。”她正準備轉身離開,就見張汐顏已經進去了。
民宗協的人見到張汐顏出現,嚇了一大跳。其中一人叫道:“張汐顏,你彆亂來。”他的話音剛落,屋子的門窗都不見了,嚇得三個民宗協的辦案人員第一時間靠在一起擺出防禦陣形。
一個民警拿出警棍,問:“你是誰?你要乾什麼?”
突然,毫無預兆的,一個民宗協的人偷襲了他的同伴,把對方的脖子扭斷了。
兩個民警被突起的變故嚇得呆滯當場,話都說不出來。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另一個民宗協的人掏出刀子紮進了偷襲者的心臟中,然後偷襲者臨死前又把掏刀子的人咽喉掐斷了。三個民宗協的辦案人員,一個被同伴殺死,兩個同歸於儘,不到兩分鐘時間,全部倒在了地上。
舉報者的家屬嚇得驚聲尖叫,下意識地去捂孩子的眼睛,然後發現孩子竟然趴在桌子上正翻開本子寫作業,根本沒有注意到屋子裡發生了血案。
張汐顏說:“規矩壞了,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了。”她說完,轉身離開。
門還是那門,窗還是那窗,仿佛之前門窗全部不見都是大家的幻覺。
柳雨滿臉呆滯地站在門口,差點問出句:你是張汐顏還是黎未。
她是真的被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