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汐顏見柳雨止住哭, 總算長鬆口氣。她才發現柳雨竟然還有這種殺傷性武器,撲在她身上抱著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怎麼勸都勸不住, 哭得人的心都跟著揪起來, 還得擔心柳雨受不了這打擊出什麼事。
她怕柳雨又再哭,趕緊說:“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商量。”
柳雨哪怕覺得這時候天塌了都沒有地下室裡丟失的東西重要,可能夠讓她家汐顏寶寶說出“很重要”三個字的,那就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她抽出紙巾擦乾臉上的淚漬,說:“你說。”哭歸哭, 那是難受實在憋不住了發泄下, 可人總得麵對現實。
她擦乾淚,又委屈地看著張汐顏, 還想被安慰再哄哄。向來冷冷冰冰的張汐顏, 很難得這麼溫柔地哄人的。
她再次縮到張汐顏的懷裡, 一副寶寶好受打擊、寶寶需要安慰的樣子。
這會兒不哭了, 但那委屈的小可憐樣讓張汐顏的心裡更難受了。柳雨這貨落到精神分裂的地步都依然作天作地的滿腦子的坑,哪像現在,整個人都蔫得縮成一團了。張汐顏安撫地輕輕拍著柳雨的背, 說:“這些東西和後續的事情要怎麼處置還得由你決定。”
柳雨的雙手用力地摟住張汐顏的腰:“大佬, 救命。這麼大的事, 祖庭的掌教真人都被你一通電話叫下山來了。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自己的斤兩自己清楚,沒張汐顏, 她連哭都沒地兒。
張汐顏說:“那我先跟你說清楚, 你好心裡有個數。”
柳雨拚命點頭。隻要張汐顏肯接這事, 怎麼說都行。
張汐顏抬起手,張開五指比了個數,說:“黎未,她是從上古時代一直活到現在的巫神,活了五千年,真正意義上的神祇,她的住所宅院能被稱作巫教祖庭,這一點沒有任何人能反駁得了。等會兒我對外發布消息會宣稱黎未留下的巫教祖庭遭到洗劫,這裡麵不僅有烏玄的遺物,還有巫教的傳承。”
柳雨用力地抽氣,胸口劇烈起伏,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她損失了不止一座博物館!
張汐顏:“……”這裡因為是黎未的住處可以稱為是巫教祖庭沒錯,但是沒有傳承!她趕緊給柳雨順氣,解釋:“花祭部落沒有文字,黎未教徒弟的方式除了口授都是以極其粗暴的方式直接把傳承塞進人的腦子裡。她如果有心思編書搞教育,花祭部落不至於全都是文盲。”真想問柳雨一句,你是不是傻?黎未是怎麼教徒弟的、是怎麼個行事風格,你這個繼承了黎未全部身家的人不清楚麼?不過柳雨受了這麼大的刺激,腦子反應鈍點也正常,還能坐在這裡都已經很不容易了。
柳雨愣了下,消化了張汐顏話裡的意思,說:“花祭部落沒有文字都是文盲,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沒有傳承,想編個傳承出來也不容易。
張汐顏說:“可黎未離開花祭部落兩千年,她教徒弟的方式隻有我倆知道。道統傳承記載在書上是所有人的慣性思維,你去告訴彆人黎未沒留下任何書籍,全是靠腦電波式教學看看有沒有人會信?”
她把自己的計劃向柳雨和盤托出,聽得柳雨看張汐顏的眼神都不對了,然後瘋狂點頭。
柳雨在心裡暗自發誓:以後汐顏寶寶說往西,我絕不往東南北走。太可怕了!
張汐顏得到柳雨的同意,打開電腦,將數碼相機裡的照片和視頻都導進電腦裡,精挑細選了一些出來備用,然後開始編寫貼子。
她從黎未和駱靈出事開始,把發生的所有大事件按照時間線列出來。
柳雨坐在旁邊看著張汐顏敲鍵盤敲得十指飛起,那些文字所述的全部是真實發生的,沒有摻雜半點水分,但是經過張汐顏這麼一通梳理過後,整個線索清晰明朗發人深思。
失竊事件發生在她們剛回昆明的當天。
從希明事務所遭到襲擊,到她被民宗協的龍顧問襲擊,再到昆明辦事處的應處長帶人包圍彆墅,黎集團和張氏藥業遭到陷害被多部門聯合行動查封,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緊逼得她們連軸轉,而這些事發生的時候,黎未的宅子正遭到洗劫。
理完時間線,張汐顏便開始放圖片了。
她不僅放圖,還附帶分析。例如地上的人形汙漬是被靈蠱咬死後化成的膿水,例如哪些機關需要什麼樣的力量和巧勁破除,又如這種設計的梯道在幻陣的作用下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又是什麼樣的人才能破解得了。
她分析完防禦措施之後,又分析現場遺留下來的那些被損毀的東西,衣服的碎片、殘破的繡紋上所蘊含的鳳凰純陽能量。她把破掉的箱子、倒地的書櫃、砸壞的博古架的照片一一上傳,沒作分析,隻作留言:“見人見智”,又上了兩道鎮樓圖,一張是天花板上的周天星陣的全景照,第二張則是張汐顏手繪的“黎未宅院建築草圖”。
柳雨盯著張汐顏畫的手繪三維立體圖,怎麼看怎麼像專業建造圖紙,心想:大概學霸對草圖的理解跟我們不一樣。就這麼一幅圖,張汐顏還像唯恐大家看不懂似的,又畫了一堆拆解圖和解說圖。
她家那個不知道是發生過火災還是那打架打壞了的院子,張汐顏硬生生地畫了張複原圖以及複原圖的解說圖,上麵還畫了星座,再把院子裡的樹呀、假山呀跟天上的星星連起來,就連院子裡的那口枯井都圈了起來,標注:待查證。樓道和地下室的複原圖畫更是看得她眼花繚亂,一堆標注全是專業術語和她看不懂的符號,跟天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