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真人衝張汐顏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抬起頭, 看向周圍的其他人,說道:“大凡物不得平則鳴。”他的聲音不重, 但以內家真氣傳出,字字句句出同響在人的耳畔撞在人的心間:“昔日巫教祭司黎蟲蟲與鎮山一脈祖師爺張鎮山結為連理, 立下鎮山一脈, 化解巫道兩派乾戈, 此後巫教避居南疆, 幾乎不再踏足中原之地。鎮山一脈自立派起,黎蟲蟲便立下血誓此生不出張家村, 後世子孫鎮壓蠱禍懸壺濟世從不曾懈怠。邪神為孽, 鎮山一脈千年基業一夜儘毀,唯有掌門張嬌妍及傳功長老張汐顏佼幸逃生, 至今仍遭追殺迫害,而鎮山一脈傳承斷代, 道統難繼。”
掌教真人看著在場的人,大聲質問:“為人子女為父母親長報殺身之仇, 身為傳功長教為宗門報滅絕道統之仇, 何錯?”他指著地上死去的屍體, 說:“邪神為孽, 包庇元凶,毫無廉恥公義之心, 雖死猶恥!若士必怒, 伏屍二人, 流血五步, 天下縞素,今日是也。”
張汐顏的鼻子有點發酸,眼圈有點泛紅,雙手抱拳,深深地向掌教真人行了一個大禮。
柳雨原本還在懵:這老頭不按傳統劇本來。
一個死了親孫子的老道士站出來,叫道:“張衝之,你這是護短!”
掌教真人理直氣壯地回道:“護短又如何?貧道門下有如此血性之人,為何不護?有什麼理由不護?”
張汐顏曲膝跪在掌教真人跟前,重重地磕了三記響頭。
掌教真人詫異地問張汐顏:“你這是做什麼?起來!”
柳雨見狀,頓時心疼了,當即去拉張汐顏起身。
張汐顏跪得穩穩的,拉都拉不起來。她的頭叩在地上,對掌教真人說道:“我要應龍部落血債血償。自今日起,道門,鎮山一脈,再無張汐顏,所有殺戮、所有罪孽,我一力承擔。”
掌教真人聞言,臉色驟變,說道:“不必如此!鎮山道派的事,祖庭必為你們討還公道!”
張汐顏回頭看向掌教真人,淡然一笑,說:“掌教,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彆把祖庭拖下水,就讓此事由我自己解決,我的公道,我自己討。”她說話間,抬起右腳用力一跺,地下顫抖,轟隆聲從四周湧聚過來,似有磅礴的力量從地下的四麵八方彙聚過來灌注到她的腳下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湧向她的體內。
有人發出聲大喝:“阻止她!”一柄玉如意朝著張汐顏飛去。它來勢又快又猛,長長的虛影從玉如意中透出來,使得它在瞬間看起來變得如同三尺長,頂端的骨朵徑直砸向張汐顏的額間。
掌教真人揮動拂塵一掃,一道靈光飛出,將玉如意撞飛出去,擋在張汐顏的麵前,喝道:“誰敢!”
張汐顏見到掌教真人這時候才在護她,心酸地笑了笑,喊了聲:“掌教。”
掌教真人回頭看向張汐顏,說:“你這是讓仇者快親者痛。”
張汐顏笑了笑,她的笑容又輕又柔,卻顯得格外淒涼,她說:“我家三百多條人命,一夜之間全沒了,我眼睜睜地看著我太爺爺、我爺爺、我爸、我大哥、二哥,我看著他們一個個為了護我而死。我家兩千多年的基業,一夜之間全沒了!鎮山一脈把自家祖宗鎮在山底下兩千多年,可他們呢……”她指向應龍部落的人,“他們供在圖騰柱上的東西到處殺人,誰管過?既然人心不公,那便殺出個公道!”
柳雨怕死張汐顏現在的樣子,喊:“張汐顏,你乾嘛?”她知道張汐顏的內心壓著仇恨憤怒和很多情緒,報仇嘛,報就是了,這是乾嘛?她看著那些湧向張汐顏體內的不知道是什麼鬼的東西嚇得腿都哆嗦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大喊了聲:“張衝之,這就是你要庇護的妖女!今日之事,你必須給道門一個交待。”
祖庭的弟子見狀,也臉色大變,喊:“掌教。”
掌教真人的原意是出來護住張汐顏保她平安撤走,再聯合有力量的道門中人向民宗協施壓,同時開始清剿應龍部落的人,但沒想到張汐顏會直接暴走。她這樣授人以柄,會使得她和祖庭都遭到其他各派攻伐。
一聲悠長的龍吟聲忽然劃破長空,龍威伴隨著耀眼的白光照下,原本昏暗的光線頓時亮若白晝,晃得人睜不開眼。
約摸過了幾息時間,龍吟聲消失,白光變淡,兩道通體泛著朦朧白光的人出現在公路對麵。
其中一人,除了後趕來的掌教真人一行,其他人都很熟悉,就是一柄量天法尺滅掉盤龍劍陣的路無歸。另一人則是一名妙齡女子,額間一抹朱砂封印,手執一柄折扇,身上穿著身寬鬆複古繡有暗紋的唐裝,一條縮到手臂粗細通體雪白宛若玉雕的螭龍繞在她的身上,威風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