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汐顏看了眼柳雨,也覺得這麼大一顆很難咽得下去,於是右手虛握,將那枚“乒乓”煉化成黃豆大小,遞給柳雨,說:“這樣吃不會被噎到了,就是消化吸收的時間會變久一些。”
柳雨:“……”姐姐,我不是嫌噎。這是人身上的呀,你給我吃?
行吧!女朋友投喂,敢不吃嗎?
柳雨捏起那顆小豆子,閉著眼,扔進嘴裡一口氣咽下去,一股血腥味從小腹直衝喉間腥得她想吐。她按住胃部,努力壓住那股反湧的嘔吐感,自我催眠:紅豆,姐吃的是紅豆,紅豆生南國的紅豆,寄托相思的紅豆。
紅豆尼妹呀!這就是人血好伐!活人的,死人的,流到地裡的!
張汐顏自己不吃,喂給我吃,啊呸!你覺得補,你嫌惡心,你來喂我。
柳雨內心狂噴,臉上帶著微笑:“好吃。”
張汐顏:如果你的眼裡沒有淚花,表情不那麼扭曲憤怒,我大概……會假裝相信你的話。她說:“上古時代,人們活人祭祀,其實就是為了吸收這個。”
柳雨的胃裡再次翻湧,奔到旁邊的廢車旁,俯身,卻吐不出來。
張汐顏過去輕輕拍著柳雨的背,輕聲說:“這就是血食,它對提升修為滋養神魂有極大的助益,他們是應龍部落的人,庚辰賜給他們龍氣時候便在他們身上下了血祭之術,我如果不這樣做,哪怕是把屍體燒了,你吞進肚子裡的東西最終仍會流向庚辰。我知道吃這個很惡心的,但你需要這個提升功力,就……廢物利用”。
遊清微慢悠悠地走過來,瞄了眼淚眼汪汪想吐吐不出來的柳雨,暗自好笑,說:“彆不知足了,你家這口子可是從牙齒縫裡給你省下來的。”
張汐顏:什麼叫你家這口子?
柳雨難以置信地看著遊清微,說:“這可是……”迎著遊清微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說不下去。
遊清微笑意盈盈地說:“你就當是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好了。”她的眉頭一挑,說:“不過如果你實在嫌棄,你家張汐顏又沒意見的話,我不介意讓大白幫你。”
盤在遊清微胳膊上的小白龍立即把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眼睛亮得直泛光。
路無歸瞥了眼大白,很不屑地一揚頭,“吃貨!”
遊清微無語地覷了眼路無歸,無話可說。她對張汐顏說:“換個地方,聊正事。”
張汐顏點頭,說:“稍等片刻。”又對柳雨說:“你們上車等我。”轉身去到掌教真人旁。
掌教真人身旁圍聚了不少各派的人,他們見到張汐顏過來都不由得朝她看來。
張汐顏向掌教真人行了一禮,道:“掌教,就此彆過。”
掌教真人輕輕點頭,叮囑道:“如果遇到難事,向祖庭傳訊,祖庭上下會鼎力相助。”
張汐顏回道:“多謝掌門。”
掌教真人又叮囑道:“莫傷及無辜。”
張汐顏點頭應下,說道:“好。道門各派隻要不站出來與我為難,我與應龍部落的仇怨絕不牽涉旁人。”她又看向旁邊的吳鳳起,說:“吳老,您的難處我能體諒,若民宗協能與庚辰劃清界線,不再與我為難,今夜之事便算是與民宗協了結了往日恩怨,此後井水不犯河水。”
吳鳳起輕輕點頭,沒說什麼。
一名老道士說:“張汐顏,你指控庚辰行血祭之術,你剛才所作所為呢?”
那老道士身後的年輕道士低喊聲:“師父。”
旁邊不少人也朝那老道士看去,覺得他要搞事。
張汐顏說:“血債血償。應龍部落欠下的血債、做過的事也得讓他們嘗嘗其間滋味。此事隻針對應龍部落,絕不涉及旁人,各派弟子屍體仍在原地,受了些剛才我引地煞之氣影響,並無其他損傷。”她朝在場的人抱拳作了一記長揖:“滅村滅族的冤屈,被逼絕境不得不反擊求生,如有得罪的地方,還請諸位海涵。”她又再次朝掌教真人行了一禮:“掌教保重。”起身,轉身走了。
剛才出言的老道士沉沉地歎口氣,對身旁的眾人說:“諸位,張汐顏與應龍部落之間的恩怨過節是非曲直,我嶗山派不作評判,但花集村和張家村被屠是事實,張汐顏是親身經曆張家村事件的幸存者,她出來指認庚辰,她的話,貧道認為是有幾分可信的。這次嶗山弟子的死,起因是應世傑公器私用,他一麵帶人劫了巫教祖庭,一邊動用民宗協的力量緝拿柳雨和張汐顏,方才鑄下禍事。為防再出現類似事件給道門造成慘痛損失,我支持吳老提議的清查民宗協內部,暫時扣押應龍部落所有人,直至他們交出庚辰還事情真相。”
應龍部落在這裡的人都死光了,現在站在這裡的都是被卷進來的道門各派,聞言紛紛應和。
說句不客氣的話,眼下雙方都擺出了實力,各派的弟子攪進去,真如張汐顏所說,不過是炮灰罷了。他們正是看到張汐顏寫的那些東西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擔心門下弟子出事,這才匆匆趕來,結果還是慢了半天平白折了這麼多弟子進去。花費心血培養出來的精英弟子被應世傑和應龍部落的人拿來充當了炮灰,誰能咽得下這口氣!
越想越氣的眾人,又把吳鳳起堵住了,此事必須給出個交待。料理不了庚辰,還收拾不了底下蹦躂的那些小魚小蝦了!再讓他們在外麵興風作浪,還不知道有多少道門弟子要遭殃,必須把他們揪出來清理乾淨。
吳鳳起壓下滿心的情緒,說:“天色已晚,諸位明日到西南總局詳議此事。”作了作揖,告辭,轉身準備走向自己的座駕,然後遠遠地看見座駕早成了廢車,那臉頓時黑得跟鍋底。出了這麼多事,原本經費就已經嚴重不足,再一下子所有車輛和昆明辦事處都毀了,這麼大的窟窿怎麼填!
一瞬間,吳鳳起辭職撂挑子不乾的心思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