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汐顏跟張道潁談完話, 羅钜便又來找張汐顏了, 神情略有些忐忑和為難。
張汐顏對羅钜說道:“有事直說。”
羅钜把名單遞給張汐顏, 說:“小老板,人數有些多。夥計們都想跟著您學點東西, 也想讓自家子侄跟著來學些本事,名字都登記好了。”
張汐顏翻開名單,二十八個夥計, 一大半都成家有了孩子,名單上不僅是自家的孩子,還有親戚或兄弟家的,加起來足有七八十人。
羅钜登記的時候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 稍微鬆了下口,說是可以帶侄子侄女什麼的, 一下子就冒出了這麼多。兄弟們常年混在外麵, 家小都靠著親戚們幫襯,如今難得有這個機會,捎帶上了,說不定將來就能改變命運。辛苦念個大學出來, 現在已經不是朝九晚五, 而是什麼九九六, 比他們還累, 工資還沒他們多。他們跟對了老板, 兄弟們都已經賺夠退休的養老本了。如今小老板願意再提攜大家一把, 大家都不願錯過這機會, 想拉一把自家孩子和家裡人。可人太多,這就不太好辦了,小老板沒限定名額,他也不好刷人,隻能先給小老板過目。
張汐顏看完名單,對羅钜說:“每天早上五點到七點是修行課,打坐,養氣,修習內家功法。晚上七點到九點是兩個小時的理論課題,周六和周日是實戰課,其餘時間自學。這樣安排,能夠最大程度地不影響學習,也不影響你們乾活,明天到九黎會館上課。”
羅钜難以置信地看著張汐顏,問:“小老板,都收下嗎?”
張汐顏說:“不合適的再退回去。”
羅钜大喜過望,連聲道謝。
張汐顏輕輕點頭,讓羅钜去忙。她扭頭對柳雨說:“從九黎會館裡安排一間位置稍偏的會議大廳給我,要一塊講課的白板,不要課桌,地毯清洗乾淨就成。”她的話音一頓,一字一句地說:“你也來聽。”
柳雨不敢有意見。她問張汐顏:“你忙得過來嗎?”
張汐顏回道:“正好最近有空。”在遊清微把柳平村改造好以前,她都有空。
柳雨:“……”告辭!她出去打電話,給張老師安排教室。
柳雨無論是高考還是考研都沒有過淩晨五點開始上課,她嚴重懷疑張汐顏老師在學習期間遭到三姑奶奶的荼毒導致心靈扭曲,如今來禍害他們。她有意見,但她不敢說,在淩晨四點被鬨鐘吵醒後,翻身壓住張汐顏來了場人工呼吸。
她親完後還趴在張汐顏的身上不起身,用手指順著張汐顏的眉眼描畫。
被窩裡太舒服,張汐顏也不想起身,她懶洋洋地閉著眼賴了一會兒床才突然起身把柳雨撂倒在床上,去洗漱。
柳雨玩得正開心,突然天旋地轉地被砸進被窩裡,整個人都摔懵了。她呆滯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起身,去到浴室門口時,張汐顏已經洗漱完,從洗漱間出來。她哼哼兩聲,說:“張汐顏,你有點過分。”
張汐顏說:“還有二十分鐘到五點。遲早的人罰站講台,友情提示一句,今天一大半都是小朋友。”
柳雨:“……”不是一般的過分。她抬手撐在牆上,準備給張汐顏來個壁咚,耗到五點,讓張老師帶頭遲到。
張汐顏淡聲問:“你想解鎖被摔的N種姿勢嗎?”
算了,不敢挑戰張大佬的戰鬥力。柳雨深深地瞥了眼張汐顏,脫下自己的衣服塞進張汐顏的懷裡,說:“怕你了。”跑去浴室洗澡。
張汐顏:“……”這會兒還洗澡?是真不怕遲到。她催促柳雨:“你抓緊點時間,彆遲到了。”
柳雨問張汐顏:“你不需要洗澡嗎?”
一排問號從張汐顏的頭上飄過:為什麼需要洗澡?她倆昨晚睡前也就是淩晨一點洗的澡,這會兒淩晨四點四十分,又洗澡,是什麼毛病?
柳雨沒聽到張汐顏的回答,從浴室裡探頭看去,見到張汐顏滿臉懵比的模樣,暗歎口氣,心說:“姐任道而重遠呀。”
柳雨花十分鐘時間洗澡,五分鐘時間穿衣服整理儀容,然後一陣風似的跟在張汐顏身後刮出門趕往教室。
她倆幾乎是掐著秒踏進教室。
柳雨跟張汐顏前後腳進入教室,然後就見張汐顏跟大變活人似的,那氣質氣勢瞬間變得高冷強大HOLD住全場的那種。
夥計們原本還在相互介紹自家子侄,或者是叮囑他們好好聽課不要吵鬨之類的,忽覺有異,扭頭就見小老板進來了。
一瞬間,廳裡靜了下來,近百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張汐顏。
張汐顏站到講台上看到還有三四歲大點的孩子,也愣了下。
歐陽豪見小老板看著自家孩子,挺挺胸,喊了聲:“小老板好,這是我兒子歐陽烽。”
張汐顏輕輕點頭,反正是大課堂,你家孩子聽多少算多少吧。她又看向那位六十多歲的老先生,問:“尊駕是?”
老先生直接行了一個道揖:“張道年見過汐顏長老。”
張道年,道字輩,隔房遠親,年齡大,輩份小。張家的幸存者之一。
張汐顏問:“我記得你是在貴陽吧?”
張道年說:“昨晚掌派真人太姑奶奶傳訊,說您開課傳功,讓我們能趕來的都趕來。我連夜趕路,終於趕上了第一堂課。”他還朝身後招招手,把自己的兒孫介紹給張汐顏。
論輩份,六十五歲的張道年得喊張汐顏姑姑,他的女兒喊張汐顏姑婆,他的外孫女喊張汐顏太姑婆。張汐顏頓時覺得喊她汐顏長老挺好。
柳雨看向同班同學,上至六旬老人,下至三歲孩子,張大佬,您還真是有教無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