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聚過來的那些人見到老人,紛紛單膝下跪,行禮。
老人張嘴就是嘰哩哇啦,全是遊清微、路無歸和張嬌妍聽不懂的語言,她們仨都有點傻眼,緊跟著就聽到張汐顏用一口非常流利的土話跟這些土著交流,毫無語言障礙。
三人全都警惕地看著張汐顏,這不是被調包或偽裝了?
豬蹄抬起頭,瞪大豆眼目不轉睛地盯著老人的衣服看了又看,又再看看老人的臉,蔫了。
老人又嘰哩哇啦地問出一句。
張汐顏釋放出一團花神蠱霧繞著自己轉了圈。
她這一手露出來,老人當即俯身跪下,手裡的權杖也平放在身前,雙手交疊置於身前,以首叩地,幾乎是行膜拜大禮。其他人也紛紛下樹或從草叢裡出來,全都朝著張汐顏跪下,行同樣的大禮。
張汐顏卻是滿心的難受,如果是柳雨在這裡,這會兒接受大家鼎禮膜拜的是柳雨。
她讓他們起身,對遊清微她們說:“他們的服飾著裝、語言、供奉的神祇跟五千年前的花祭部落是一樣的。”
遊清微和張嬌妍暗鬆口氣。有這層關係在,不用擔心人生地不熟兩眼一抹黑。
她們跟著這群人往前走了沒多遠就到了一座大村子。
這村子比起當年的花祭部落要大很多,足有好幾千人,圓木建起高高的圍牆,圍牆上還有腰上挎著箭囊手裡提著弓的弓箭手在來回巡邏。柵欄外側布滿野獸爪子抓出來的痕跡,地麵處處都是乾涸的血漬,還有碎骨渣和碎散的腐肉,有蒼蠅圍著那些嗡嗡轉著。
他們到門口時,守門的人把柵欄吊起來,等他們進去後,又把柵欄落下。
進去後就是一個寬闊的廣場,中間立著一株巨大的圖騰柱,上麵雕刻著蠱神樹。從樹冠到底部那座鬼族聖山以及陰河都雕刻了出來。
蠱神樹呈幽紅色還有暗暗的光華流轉,哪怕相隔很遠都能感受到它所釋放出來的威勢。圖騰柱上布滿血槽,血槽裡還有血漬,仿佛不久前才進行過祭祀。
掛在那圖騰柱上的是野獸的心臟,已經流乾了血呈風乾狀。
大祭司很是惶恐地問張汐顏,是否他們的祭品不夠好,才惹得神使親臨。
張汐顏不可能告訴他,她們是因為她掰血藤根把蠱神樹掰火了,將她們給扔到這來了。她告訴大祭司,她們是來找一位柳雨的花祭神的。
路無歸朝那圖騰柱望去,明明看起來它就像一根木頭雕成的,但是卻給它一種連接著她們之前爬的那株蠱神樹的感覺,圖騰柱裡似乎有它的一道虛影在。她朝地下看去,發現地下就是土和石頭,可好像又連接到另一個世界。她覺得很奇怪,就想靠近看仔細。
她剛靠近供奉圖騰柱的台子,那圖騰柱突然亮了,一道血藤虛影凝聚成實物狀伸出來,將路無歸直接抽飛出去。她撞在柵欄上又再摔在地上,疼得五官都扭曲了,喊都喊不出來。
遊清微喊了聲:“小悶呆”,趕緊奔過去,把她扶起來。
大祭司和部落裡的人嚇得全部伏地叩頭,直到那圖騰柱的光芒黯淡下去,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他們才心有餘悸地起身,對遊清微和路無歸怒目而視。如果不是有張汐顏在,她倆很可能已經遭到了大家的圍攻。
大白原本也想湊上去看個熱鬨的,見狀立即老實地縮回到遊清微的身上。
大祭司看見大白盤到遊清微的身上,神情又有點微妙,恭敬地問張汐顏:“她們是靈族?”
張汐顏輕輕點頭,對大祭司說:“她們跟我一起被蠱神樹送到這裡來的。”她看了眼圖騰柱,怕挨抽,沒敢上前,對大祭司說:“我們會在部落裡住下。”先熟悉環境,再想辦法找柳雨,不然的話跟無頭蒼蠅鑽進大海裡去撈針沒區彆。
路無歸被抽疼了,委屈地盤腿坐在柵欄下,噘著嘴,滿臉怨念地看著蠱神樹,氣哼哼地說了句:“我不理你。”做個鬼臉,想走,又沒地方去,隻好看向遊清微。
遊清微對路無歸說:“到彆人家坐客,乖一點。”
路無歸“哦”了聲。
大白也很配合地點頭。
巫神來住下,大祭司自然是不敢有意見的。隻是獵物緊張,已經供奉了蠱神樹,再供奉巫神,怕是供奉不起。大祭司當即給她們安排住處,然後就聽到有警報哨聲響。
遊清微、張汐顏、路無歸和大白同時感覺到有異,她們奔出屋子就見到一條史前巨蟒般的怪物出現在部落外。
那是一條通體漆黑的大蛇,直徑足有一米多,它的頭部還有骨刺狀的凸起物,使得它乍然看起來像蛟,但絕不是蛟。
大白作為龍,見到蛇,頓時飛到空中,威風凜凜地衝著那巨蟒發出嗷嗚一聲咆哮,似在威懾驅趕。
巨蟒抬頭,張嘴,對著大白便噴出大量的綠霧,那綠霧帶著腐蝕性和琉酸惡臭。
大白嚇得倏地一下子縮回筷子大小盤回到遊清微的胳膊上。
部落裡的人見到這樣的巨蟒來襲,不敢上前,全都圍到了圖騰柱外,唱起了祭祀歌謠跳起了祭祀舞蹈。
圖騰柱的紅光閃爍了下,便又歸於安靜。
大祭司見到圖騰柱居然不起作用了,嚇得拚命跳拚命唱,聲音都哆嗦了。
張汐顏聽到蠱神樹的傳音,心說:“再不敢不給祭品就揪你的血藤根了。”她當即引動地下的煞氣朝巨蟒卷去。
煞氣化作鎖鏈鎖住巨蟒,將它拽向地下。
張汐顏抬手淩空虛握,空中出現一隻由煞氣凝聚成的大手,突然紮進巨蟒的心臟處,一把掏出了它的心臟放在蠱神樹前。
巨蟒被掏了心臟,拚命掙紮,但半截身子陷在地上被牢牢束縛住,掙不開。
過了約有一兩分鐘,它便不再動彈,它的血肉迅速乾枯,不多時就隻剩下蛇皮裹著骨頭。
張汐顏攤開手,掌心出現在一顆比她的手掌還大的血晶。她盯著血晶,又想起不知此刻落到哪裡的柳雨,滿心難受。
原本對著蠱神樹又蹦又跳又祭祀的部落裡的人,全都停了下來,然後齊齊扭頭朝著張汐顏跪拜下去。
蠱神樹中伸出一根藤蔓卷走了張汐顏放來的心臟,又扔了截巴掌大的藤蔓根給她。
張嬌妍和遊清微都無語了。巫神族都是這麼現實的嗎?
她們突然就後悔移民了。
她們如果知道移民來的地方落後程度堪比中國五千年前,打死也不來。
她們以為會來到一個到處都是神仙的世界,結果……見到的居然是群靠圖騰柱供奉庇護的……原始土著。剛滅了一個在圖騰柱上盤踞了五千年的庚辰,這會兒又回到圖騰祭祀時代,啊呸!
張汐顏收下了血晶,扭頭看向圖騰柱,又看向跪地的人。
她突然明白昆侖山上那棵連通不周山的建木為什麼會被毀了,那條人族通往不周山的路為什麼會斷了。
跪在地方靠著神靈的庇護過活,是永遠都站不起來的。
五千年了,沒有神靈庇護的地球已經進入到科技文明社會,而這裡還是地球五千年前的樣子,絲毫沒有進步。
她看了眼蠱神樹,走到它的麵前,放下,說:“做個交易。我想建立巫道宗傳下道統,你我互不乾涉,若遇危難,互為援手。”
一根血藤浮現在空中,想抽她。
張汐顏說:“蠱性屬陰,遇到天神族會被天克。道術中正平和,道、蠱雙修可以化解。”
蠱神樹的紅光大作,將天都染紅了,帶著毀滅力量的威勢朝著張汐顏罩下,像是很不滿張汐顏想另立門戶還要搶信眾。
張汐顏的神情淡然全無懼色。她說道:“如果你能庇護人族,花祭部落不會亡,黎未不會死,我們不會被庚辰追殺五千年。剮龍台,是道門的本事。”她頓了下,說:“如陰陽道派,如陰司城隍和陽間生靈,陰陽兩界,各守秩序。”
蠱神樹的氣勢更盛,顯然不願。
張汐顏於是給了蠱神樹紮心的一刀補刀:“一個連自己孩子都護不住的神祇不會是人族的未來。”
原本還暴動的紅光突然停滯了,過了好幾息時間,蠱神樹圖騰中毫無預兆地飛出一根血藤把張汐顏抽飛出去,煞氣出現在圖騰柱下方滲出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緊跟著就像是被誰在地下拽了下,“咻”地一下子沉到地下消失不見了,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祭祀台。
張汐顏:“……”該說蠱神樹乾脆還是該說它小氣?
很遠很遠很遠的地方,一株參天古樹突然枯萎。
一根血藤突然出現,卷中地裡那條比黃豆還小的花神蠱引得它的魂光發亮,迅速抹除她腦海中所有關於張汐顏的記憶,又把花神蠱挪到了不遠處一座厲瘴橫生的山穀,之後,它跟做賊似的溜走了。
被挪了窩的花神蠱鑽出地麵,環顧四周,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太對勁,又想不起來哪裡不對勁。
它眨眨眼,突然扭扭身子,又飄起來,然後,發出一聲慘叫!穿越!還是穿成……這什麼玩意兒?長成蒲公英狀的蟲子,還是飛會的!她好不容易熬完論文拿到畢業證書正準備回家繼承她的億萬家產呢。
她穿越了?柳雷那廝獨自霸占柳仕則的柳氏企業了?
這是得罪哪路大神了?送我回去好不好?我給燒高香。
她正拍著畢業照呢,怎麼就穿越了呢?這是什麼地方呀?她還可以回去嗎?救命呀。
這麼小的一隻蟲子,這是食物鏈底端呀……能活過一天嗎?
……
一天後,她發現,她雖然小,但是,她是整座山穀裡凶的那條蟲,簡直是天生的蟲子殺手,蟲子中的女皇!可尼瑪,那還是條蟲子,並且,這座山穀除了蟲子和花花草草、蠱瘴,就沒彆的動物。
她的腦海中,還很神奇地有分成上下卷的修煉蠱法,一本叫做《巫神玄靈經》、一本叫做《巫神寶典》,關於這兩本書的是在哪學的,不記得了,大概就跟她為什麼會穿越到這裡一樣無解。勞資不看穿越的!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