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亦飛冷笑著:“你也看見了,為什麼你沒出手?”
柳枯竹聲音飄忽,似從幽冥傳來:“因為我不敢,我隻有一條命。”
單亦飛哈哈大笑,聲音中卻無半點笑意:“巧得很,我恰好也隻有一條命。”
富貴神仙手白白胖胖的臉上肥肉一顫一顫,仍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一雙小眼睛瞅向了旁邊的苦大師,笑嘻嘻道:“大師乃佛門中人,向以慈悲為懷,普度眾生為己任,卻為何也不出手救一救葉先生?”
“不錯!”柳枯竹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更何況那位當年可是橫掃了少林滿門,迫得少林不得不封山近三十年,大師,你乃少林神僧,於情於理,也該為你少林討回一個公道啊!”
苦大師臉上愁苦之色更濃了,他雙手合十,低喧一聲佛號道:“老僧乃方外之人,不問世事,又能管得了什麼?何況既有前因,自有果報,葉先生平素不修善果,今日遭此惡業,也是天理循環的道理。”
他哀歎口氣,愁苦的目光一一掃過茅大,仇二,單亦飛,柳枯竹,富貴神仙手五人,續道:“我瞧五位煞氣纏身,滿手惡業,他日隻怕也免不了要永墮地獄,受那千刀萬剮的輪回之苦。”
苦大師又看向了陰影角落中的柳枯竹,合十道:“還有一句話,柳先生說錯了!”
柳枯竹道:“哦,什麼話?”
苦大師道:“就算要替少林討回公道,那也不該是老僧出馬。”
柳枯竹道:“不是你是誰?你難道不是少林神僧?”
苦大師點了點頭:“不錯。老僧如今已非少林弟子。自然更沒理由討還什麼公道了。”
柳枯竹怔了怔神。旋即嘶聲笑了起來:“大師你不是少林弟子?什麼時候的事,我等怎麼不知?”
苦大師嘴角扯動,似乎笑了笑,隻是配合著他那一臉愁苦的病容,這一笑當真比哭還難看,隻聽苦大師說道:“就在剛才,片刻之前,老僧將自己自逐出了少林門牆。”
柳枯竹又怔住了。
他瞧著這老和尚那悲天憫人。似乎為天下蒼生而愁苦的神色,一時無語,無論是誰遇到這種油鹽不進,偏偏還不要臉的老和尚,恐怕都會頭疼得很。
王動,黃蓉二人一路穿出大老板的府邸,沒有遇到任何阻攔或攻擊。
當他們走出院門的時候,雷震天仍挺直著脊背,一動不動的坐在棺槨上,就像是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塑。要永久的坐下去。
王動腳步微微一頓,問道:“張老六的棺材鋪在哪裡?”
他看著腳下滿地狼藉。無數碎裂的木塊,油然道:“我打碎了你一口棺槨,總要賠一口新的給你。”
黃蓉隻感覺啼笑皆非,險些沒有笑出聲來。
打壞了彆人的東西就一定要賠償,在如今這個時代,這樣品格高尚的人已經不多見了,但是她相信絕沒有人願意接受彆人賠償的棺槨。
雷震天仍是頭也不回,隻冷硬的吐出兩個字:“不必。”
王動卻堅持道:“這次一定要賠。”
雷震天沉默片刻,方緩緩說出一個地址:“城西一貫錢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