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外本是一間獨立小院,四麵圍牆都因年久破敗,坍塌下去。
院內長滿荒草,最深處足以埋伏進去一位九尺大漢而不教人察覺,跋鋒寒正是引燃了這一叢叢荒草,火焰洶洶燃燒,漸有朝道觀外蔓延的架勢。
王動一步步走進火焰中,視滾燙的氣溫如無物,他渾身那未及收斂,磅礴充沛得好似汪洋大海般的血氣僅僅隻是隨意朝四周彌散,就已迫得火焰讓道,又轉眼熄滅、冷卻下去。
院內鋪滿了餘燼,一蓬蓬煙灰隨著冷風揚起,四散飛濺!
但隻要根係沒有燒光,來年春風一吹,這裡就又會被荒草盈滿,或許有著這些草木灰的滋養,那時還會生長得愈發茂盛繁密。
人的生命豈非也如這荒草一般,脆弱而柔韌!
王動盯著這積了厚厚一層的餘燼,像是能從中瞧出一朵鮮豔的花來,也不知看了多久,忽然說道:“邪王現在是否已在後悔,後悔方才錯失了殺我的大好良機,其實你大可不必懊悔,隻因無論是跋鋒寒又或你石邪王,本就沒有絲毫機會的。”
虛空內回蕩起一道冷哼,似虛似實,忽遠忽近,近乎鬼神之音。
石之軒遠比跋鋒寒來得更早,但他那變幻無常的幻魔身法遇到了王動,亦隻有在他無孔不入的精神感應下無所遁跡。
王動微微哂然:“你我皆非愚人,邪王在我麵前故弄玄虛,搞出這等上不得台麵的唬人伎倆,實可哂也!”
空氣裡忽有一道微不可察的漣漪化開,一股冷風侵襲而至,將無數雨點吹拂向了王動,每一滴雨水都似有詭秘的殺機暗藏,教人無可抵擋。
石之軒一出手雖無驚天動地之威,但卻邪異詭譎到了極點,超越了凡俗所能想象。
王動自語道:“這是第一次!”
什麼第一次?
當然是石之軒第一次對他展露殺機,前番石之軒徘徊於皇城之外,隻是為了窺探王動虛實,並無殺意,現在又為何挾殺氣而來?
王動很容易就能想清楚始末,定是石之軒已見過了楊虛彥,從楊虛彥口中得知他修行了不死印法的事實。
普天之下,除了邪王石之軒本人,唯有其女石青璿處還存留著不死印法本卷。
不管王動是如何從石青璿處得來不死印法,都足以引動邪王的殺念了。
自碧秀心身死後,石之軒人格分裂,一個人格至情至性,另一個人格斷情絕愛,視石青璿為最大破綻,無時無刻不想著將其扼殺,若非有著對立人格牽製,石青璿早死在石之軒手上。
麵對石之軒奇詭的攻擊,王動猛地拔升而起,雙腳迸發出強橫無匹的力量,直接將先前踏足之地崩裂,塌陷大片。
他身如騰入九霄的狂龍,周身血氣彌漫而出,滾滾氣息好似化作狼煙,衝攝蒼穹,方圓百丈之內都在他那雄渾得不可思議的血氣衝擊下,氣溫陡地拔升,像是進入了火爐!
他人猶在半空中,地麵上一叢叢蒼翠綠草,一顆顆茂密大樹就已在迅疾枯萎,乾癟下去。
轟隆!
王動躍出院子,整個人似流星般墜落下來,大地劇顫,大片大片的土壤像是被隕石轟炸,波浪般掀飛,轟然爆發。
王動疾速前進,身如一列風馳電掣,偏又失去控製的火車,帶起颶風狂飆,更拉出震耳欲聾的長長氣浪,奔行竄掠之地,無論是堅硬的岩石又或樹木儘皆粉碎,崩開!
忽然之間,他身形驟住,由霹靂雷霆般的前衝化為極靜,抬手,握拳!
一拳揮出,橫擊虛空!
拳出風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