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公主搖搖頭。
她隻是被父皇送過來安撫周家,這是她身為公主在皇族遇到困難時不可推卸的責任,但她的心涼了,從未想過要繼續忠於父皇,費心費力地打探寧州府的虛實再暗中傳回京城。
馮圓圓把華容公主的淡漠理解成了自信,自信周溫不會被其他女人勾走。
馮圓圓也不想破壞公主娘的好心情,隻把曹柔遇到的糗事講了一遍。
華容公主:……
她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要親耳聽到這些?
幸好她本來也沒打算在這場宴席上大吃一頓。
看著馮圓圓幸災樂禍的小臉,華容公主搖搖頭,提醒她道:“你現在是郡主,不要什麼汙言穢語都去聽。”
聽就聽了,下次不要再來告訴她。
這句話華容公主雖然沒有說,馮圓圓看懂了。
怪她大意了,公主娘是仙女,怎麼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
為了將功贖罪,馮圓圓湊到華容公主耳邊,小聲道:“那您知道,這事是爹爹派人去做的嗎?”
華容公主淡涼如水的神情裡終於露出一絲驚訝。
馮圓圓笑了,她隻在周溫麵前保證不會把那個壞人心情的夢告訴公主,可沒有保證隱瞞彆的。
華容公主:“你如何知曉?”
馮圓圓:“爹爹吩咐陳敬時,我就在旁邊,我問他為何這麼做,他說他不喜歡那位曹姑娘。”
華容公主若有所思。
.
宴席開始不久,華容公主就提前退席了。
馮圓圓舍不得浪費這一桌美食,慢條斯理地吃著,等她終於吃飽,人也困了。
上午的應酬費心費力,居然比讓她乾半日農活還要耗費精神。
給華容公主請過安,馮圓圓就去陶然堂歇晌了。
醒來聽畫屏說,周郊約她去花園裡見麵,馮圓圓就帶著七喜、八寶兩個小丫鬟去了花園,沒想到周郊找她也是為了分享曹柔之事。
這點上,馮圓圓倒是與周郊誌趣相投,笑能笑到一起去。
下午不必上課,馮圓圓與周郊玩了一下午,周郊向她顯擺箭法,馮圓圓也跟著他練習射箭。
紅日西垂,馮圓圓儘興而歸,先去沐浴,不然一身臭汗,又要被美人公主嫌棄。
等她來到鳳儀堂,周溫也到了。
馮圓圓假裝什麼秘密都不知道,坐在飯桌前,先捏葡萄吃。
周溫:“聽下人說,你下午都在跟郊哥兒學習射箭?”
馮圓圓心虛地看向華容公主,擔心公主不喜歡她做這種不符合貴女禮儀的事。
華容公主:“你喜歡就好。”
馮圓圓鬆了口氣,朝周溫點點頭。
周溫:“你若想學,以後可以跟著他們一起上武課。”
馮圓圓眼睛一亮。
學武好啊,萬一將來王爺與公主不要她了,她有武藝傍身,哪怕流落深山也可以打獵為生,不用擔心餓肚子。
華容公主漠不關心地吃著自己的飯。
飯後,馮圓圓拜彆父母,高高興興地回陶然堂準備明早練武的事。
鳳儀堂這邊,周溫又等到了十天一次的圓房機會。
明明已經在前院沐浴過了,天黑後他還是又去洗了一次。
華容公主已經躺到了床上。
平時沒什麼需要操心的,這會兒安靜下來,她不由地想到了馮圓圓的話。
周溫為何要用那種手段對待曹明廣的女兒,他就不怕事情敗露,與曹明廣產生罅隙?
還有,周溫為何要在馮圓圓麵前做這些,故意通過馮圓圓讓她知曉?
這個男人,一直都叫她看不太透。
不過,她也沒有必要去看透一個隨時可能會造反、一個隨時可能都會殺她祭旗的藩王。
屋外傳來了周溫的腳步聲。
華容公主打斷思緒,指尖微蜷。
她不喜歡出汗,可周溫,總是能讓她渾身濕透,像剛剛從水裡打撈出來一樣。
難受嗎,倒也沒有,周溫在此事上就像他對外表現出來的一樣,溫和體貼,無非是貪了些。
溫柔又危險,就像與狼同眠。
隻是,今晚又有些不一樣。
在周溫親下來的時候,華容公主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馮圓圓的告密。
他一個外表如玉的藩王,竟然會想到那麼損的主意。
華容公主能說服自己接納一個矜貴的王爺,卻有些抗拒一個金玉其外內心下流的武夫。
與他對付誰無關,她就是無法接受將那種汙穢場麵與枕邊人聯係在一起。
她及時偏開頭。
周溫一怔。
“為何?”
新婚夜最該抗拒的時候她都擺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態,七年下來兩人甚至已經養成了一些在此事上的默契,今晚突然反常,周溫想知道答案。
華容公主不想說。
周溫倒是猜到幾分,失笑:“圓圓告訴你了?”
華容公主依然沉默。
夜色朦朧,周溫掌心貼上她微涼的臉,迫使她轉回來麵對他:“公主可是介意什麼?”
他相信馮圓圓不會泄露夢境,那孩子目光清澈,會守信用,除了夢,唯一能說的就是他阻攔曹柔的手段。
“臣與曹柔有些罅隙,不想她來王府,又不能傷她性命,隻能如此。”
華容公主皺眉:“我不想聽,惡心。”
周溫明白了。
他笑著親向她的臉。
一直到華容公主在欲海中放下防備,周溫才驟然吻住了她的唇。
華容公主:……
她掙了兩下,可與一個常年練武的英年武將比,她的力氣無異於隔靴搔癢。
“公主金枝玉葉,在公主麵前,臣無論如何都會自慚形穢。”
“可臣也能讓公主暫且忘卻俗世煩惱,不是嗎?”
他心甘情願地做她的臣子,但那隻限於白日。
夜裡,他要做她的男人,一個就算她心中抗拒卻也身不由己與他同樂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