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宇剛想跑,就給這個前橄欖球隊隊長直接捂住了口鼻,他努力掙紮幾下,終於抗拒不過藥物的作用和窒息感,昏迷了過去。
“這才乖嘛,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去一個誰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對著崔宇昏迷的臉,蔣鑫昶的手指流連不去,臉上露出了曖昧的笑。
“又出事了,怎麼今天一樁接一樁的,這麼熱鬨。”監控室裡,有人抱怨道。
“也可能是他們約好的,也是了不起,逃亡還拖家帶口,是生怕彆人逮不住?”
“誰知道呢,不過那個大學生是真挺倒黴的,被神經病纏上就逃不脫啊。”
一群人說說笑笑間,正式準備行動。
另一邊,慕淩也按照中年男說的話,順利找到了那處冷藏倉庫。
而且,也同樣像那人說的一樣,這間倉庫因為總是在大量出貨,所以管理比其他地方鬆懈些,生麵孔也很多。
慕淩深吸一口氣,裝成化驗人員,很輕鬆的就混了進去。
之後的事情,順利得不可思議。
她很容易就拿到了被外頭炒到幾千萬一克的蕤複康二號粉末,又很輕鬆的混了出去,甚至沒有被多餘盤問一下。
再然後,她從一個隱蔽的側門離開,來到了和兒子約定見麵的地方。
但是再一看到兒子,她的臉色就垮了下去:“你帶著這個人做什麼?等以後咱們出了國,什麼樣的人弄不到手?”
“不行,”他兒子含情脈脈,“我隻要老師,其他人都不行。”
慕淩有點煩躁,覺得今天也沒有那麼順利了,她急急忙忙的看一眼周圍:“算了,先上車,到地方再說。”
然後就要兒子帶著人坐上後座,自己坐上駕駛座,飛快把車開了出去。
就在慕淩發動汽車的時候,暗夜中,有幾輛車也悄悄跟了上去。
慕淩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往機場開。
這也是她離開京城,離開華國最快的方式。
到了約定的地方,一個高鼻深目的外國佬,一臉嫌棄的看著一車人:“你不是說就兩個人,怎麼還加上了一個昏迷的?”
慕淩看了一眼兒子:“東西我已經到手了,要是不帶著我們一起離開,我不會把藥給你的——對了,還有你答應好的轉賬。”
“先給我看一眼東西。”那個外國佬臉上浮現出濃濃的貪婪。
“不行,等我們離開華國再說,”慕淩的態度很堅決,“而且要是看不到錢,我寧願把這東西毀了——你應該知道,這種藥隻要暴露在空氣裡,同樣很容易變性。”
二號粉末所謂保質期更長,依然需要非常嚴格的條件限製。
外國佬的臉色一沉,不耐煩的揮揮手:“趕快進去吧,不過你們隻能呆在貨運艙。”
慕淩這才鬆了一口氣,示意兒子趕快跟上。
這時候,那幾輛車也已經到了目的地,看著燈火輝煌的機場:“他們準備搭飛機直接離開?也是,這確實是最快最簡單的辦法了。”
“趕快跟民航局那邊聯係吧,這次要是還不能逮到大魚,那就是徹底白瞎了。”
一張隱秘的大網,在這群人身後也在悄悄收緊。
慕淩等到成功上了飛機,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蔣鑫昶對貨運倉的環境倒是非常嫌棄:“這裡有沒有空調?座位連安全帶都沒有,要是遇到氣流該怎麼辦?”
說話的時候,他手裡還緊緊的抱著那個男狐狸精。
慕淩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放心,我都打聽過了,後頭就是寵物托運艙,溫度和客運艙差不了太多。”
至於氣流……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但是既然都走到這一步,慕淩覺得,自己的運氣應該不會太差。
又過了一會兒,又有幾個外國人來到貨艙。
聽到動靜,慕淩先是一陣慌亂,但是等到看清楚來人,她又重新平靜下來。
“很不錯,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為首的是之前跟慕淩在咖啡廳說過話的風衣男,“隻要我們確認這種藥粉的真實性,就馬上付錢。”
“先給錢,”這一點慕淩絕對沒有商量——她又不傻,“放心,藥粉就是在車間裡拿到的,絕對沒有問題。”
僵持了片刻,那人終於笑起來:“不用這麼緊張嘛,你也知道我們的信譽肯定沒問題,這樣,反正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你鬨出這麼大的事,我們也呆不住了,反正也要一起回國,等下了飛機,就馬上給你支票。”
慕淩想了想,才不甘不願的點頭。
至少要離開華國,她才覺得稍微有點安全感。
“那就這麼說定了。”風衣男笑。
跟他一起的一共有五六個人,除了他,其他都是沉默寡言的,也不怎麼說話。
倒是有個年紀看起來稍微大一點的華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蔣鑫昶:“這個……是蔣離的兒子?”
慕淩防備的看了他一眼:“也是我的兒子。”
“那也是巧了,”中年男人笑,又對蔣鑫昶說:“我和你父親是不錯的朋友,這次他出了事,我也很遺憾。”
蔣鑫昶卻沒有理他,隻是專心抱著懷裡的人,喃喃自語著。
就在這時候,貨艙外忽然又響起一陣汽車的馬達聲。
“還有人要一起走?”那個華裔問風衣男。
風衣男的神色也很茫然:“沒聽到通知啊……”
華裔男迅速反應過來:“糟了,暴露了!”
他還想逃,隻可惜,已經晚了。
這輛飛機早就被蜂擁而至的警車,圍得水泄不通。
成功一鍋端。
就連始終板著臉的餘隋,也忍不住高興起來。
今天可真是一個難得的豐收日子。
他甚至大開恩德,決定讓那幫鬆懈下來的小子們,少訓練五分鐘。
這可是十分寶貴的五分鐘!那群家夥,肯定要痛哭流涕了。
另一邊,慕淩的臉色也徹底的白下去。
倒是蔣鑫昶,忽然就開始大叫大嚷起來:“我是被他們挾持上飛機的,我根本不想離開,警察叔叔,你們快來救我!”
這人似乎從上次的經驗裡總結出來了一點東西——就是好像有點歪。
慕淩木著臉看了一眼瞬間翻臉的兒子,又木著臉,看著圍上來的人。
她的億萬夢想,和兒子遠走高飛的美好未來,終於,全都徹底破滅了。
慕淩隻覺得心如死灰。
審問進行得很順利。
這群偷渡客,每個人的身份都很不簡單。
慕淩和她兒子,以及那個真正被劫持上機的倒黴蛋是一波的,相對比較簡單。
另外幾個人,每一個都是一條大魚。
餘隋覺得,自己多日的蹲守,總算回本了。
與此同時,慕淩的所作所為,他也通知了慕清。
不管於公於私,他覺得,這件事還是必須告訴慕清。
慕清接到電話的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跟她一起來的,還有她的女兒慕之雲。
“怎麼把孩子也帶過來了?”餘隋帶點責怪的問。
“孩子也不小了,該見識見識這些事了。”慕清說。
其實當時接電話的時候慕之雲就在自己身邊,聽說這件事,一定要跟來的。
餘隋看了一眼那個小女孩子,也知道慕清護崽護得厲害,沒有繼續說什麼,直接道:“人都逮住了,放心,慕淩拿的是假的二號,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脫離我們的控製。”
“我知道,”慕清點點頭,“你們辦事我放心,我這次……就是想當麵問問她,為什麼這麼恨我這個姐姐。”
慕清是真的想不通。
慕淩做什麼不好呢,為什麼一步接一步,錯到了這個程度?
當年那個可愛的妹妹是徹底回不來了,但是,慕清還是想跟她做一次最後的道彆。
看到慕清進來,慕淩原本麻木的眼神,瞬間就變得凶狠異常。
那種眼神,就像是盯著最仇恨的敵人。
慕清從始至終都沒有想明白,慕淩為什麼這麼恨自己。
“為什麼?”慕淩好笑,“因為我從小就生活在你的陰影底下,你知不知道為了擺脫你的光芒,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不你當然不知道,我的辛苦哪是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天才能懂的,爸媽也是,他們眼睛裡從來就隻有你這一個女兒,哪看得到我這隻醜小鴨?”
慕清頓了一下,她實在沒想到,妹妹說的話,和她之前出國的時候竟然還是差不多。
“爸媽要是不愛你,他們不可能用那麼多錢送你出國,也不會在你回來以後,還求著我給你安排一個工作……算了說這麼多你也聽不進去,就跟以前一樣,”慕清歎口氣,“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的所作所為告訴爸媽的,我隻會告訴他們你又出國了,而且大概再也不會回來。”
像慕淩這種被抓起來的,有生之年,大概很難被釋放了——就算真有一天放出去,估計也要等到老眼昏花路都走不動的時候。
慕淩對著姐姐,依然一臉不屑。
“還有蔣鑫昶,我知道他是你的親生兒子,”慕清歎口氣,“但是這個人實在太危險了,不能放任著他到處走,所以我會被他送去精神病院治療。”
慕淩臉上的不屑終於維持不住:“你說什麼!那還隻是個孩子,而且他是你的外甥,親外甥!”
慕清隻搖頭:“他是蔣離和段魏穎的兒子,和你沒關係,和我也沒關係。”
她的神情很冷,對這個妹妹,也已經徹底死心了。
“你放屁!”慕淩一下瘋起來,“我要見爸媽!你快點把他們叫過來!我不要和你說話,你簡直沒心沒肺!畜生不如!”
慕清覺得這個妹妹徹底沒救了,歎口氣,準備離開。
“媽媽,我可以和她說一句話嗎?”慕之雲忽然輕聲說。
慕清奇怪的看一眼女兒:“你和她有什麼話說?”
“媽求求你了,”慕之雲搖著媽媽的手,“隻說一句話,很快的。”
慕清終於妥協了:“行吧,我在外頭等你,你儘快。”
然後,慕之雲轉臉,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慕淩看到有人回來,本來還以為是慕清,結果發現是那個她根本沒看在眼裡,而且長得還跟慕清很像的小女孩,不由露出了不屑的笑:“你來乾嘛?”
慕之雲笑得像一個快活的小孩子:“來跟我親愛的阿姨說說話啊。”
然後,她的聲音一下子變得非常輕:“蔣離的實驗室呆得很不舒服吧,是不是有一種隨時可能死掉,又恨不得下一秒馬上就死了的感覺!刀子切開皮膚的感覺也肯定很不好受吧,還有被注射了藥物以後,那種癢得恨不得把骨頭都撓爛的感覺。”
慕淩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你怎麼知道!是慕清?!是她要你跟我這麼說的?”
“是你告訴我的啊,”慕之雲笑得依舊天真無邪,“一字字一句句,都和當初一模一樣呢,隻可惜,沒辦法再把你送回去,要不然一邊聽著你的嗚咽聲一邊說這話,氣氛才對呢。”
慕淩絕望而驚恐的張大了眼睛。
是啊,上輩子,慕淩笑吟吟的站在蔣離的實驗室裡,對著自己說了那段話,一個字都沒有改變。
唯一不同的是,她是被拘禁的那個,慕淩,則是看熱鬨那個。
現在這樣,站在桌子另一邊,聽著慕淩要哭不哭的聲音,可真是美妙極了。
“你放心,蔣離,還有他兒子,以後也能同樣享受到這些待遇,那些針頭,那些又癢又疼,覺得骨頭都要融化的感覺,當然,還有刀子一下下切割皮膚的感覺,一個都不會少。”慕之雲的聲音更輕了,輕得幾乎叫人聽不見。
慕淩卻徹底慌了:“我的孩子,你想對我的孩子做什麼?蔣離你想怎麼樣都行,但是我的孩子是無辜的!”
“隻是老變態和小變態的區彆吧,”慕之雲甜笑,然後在慕淩試圖抓住她的時候,飛快抽身離開,“你放心,我呀,肯定會好好招待他們的~”
然後,她也不顧房間裡另一個女看守詫異的目光,像一隻快活的小鹿,一蹦一跳的離開了。
慕之雲並不是單純嚇唬慕淩。
隻要出點錢,甚至不需要臟了自己的手,還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反正上輩子,那對父子類似的事情也沒少做。
讓他們今生親身體會自己被綁在手術台上的感覺,是不是更有趣呢?
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笑啊。
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好人,而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啊——慕之雲很快活的想。
然後,她就這麼回到了陽光底下,媽媽正在那裡等著自己。
慕清是麵對著大門這邊站著的,剛開始有些緊張,但是一看到女兒,眼睛裡的緊張,就像是冬雪遇到暖陽,輕輕融化了。
隻剩下極其柔和的光,和微笑。
慕之雲的腳步停了停。
算了,那些手段,等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再用吧,慕之雲想,現在,她還是媽媽眼裡的乖寶寶,可不能隨隨便便就崩了人設。
慕之雲臉上的笑更大了,就像一隻離群的小羊,一下撲進了媽媽的懷裡。
“都要上大學了,怎麼還和小孩子一樣。”慕清無奈的笑,但是依然摟住女兒。
“我年紀還小呢,”慕之雲理直氣壯的說,“本來就還是可以跟媽媽撒嬌的年紀。”
而且,還要光明正大的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