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九日,工藤家四隻中也貓貓們最特殊的日子。
利佳早早醒來甚至不需要鬨鐘喚醒，伸著懶腰小聲哈欠著起床，輕手輕腳沒有驚動床上一起睡覺的貓貓們。
自那天將貓咪們帶上床一起睡覺後,它們漸漸開始習慣睡在利佳的床上也不再排斥跟她同床，幼貓時期買回來的貓窩也一直空置再沒有貓咪去睡覺。
四散在柔軟大床上睡覺的貓咪們，四仰八叉睡姿豪邁落在枕頭、床腳甚至是床的邊緣險些要滾下去的危險姿勢。
利佳每天起床都要小心翼翼,避免貓咪們睡著睡著被她從床上推落下去。
值得慶幸的是她的睡姿似乎並不算差,開始貓貓們還會因為睡不慣床而變成困困貓貓的樣子，日子長久下來它們也慢慢習慣這樣的生活，甚至睡得比利佳還要熟，不到鬨鐘響起基本不會起床。
也有的鬨鐘響了也隻是砸吧著嘴,翻過身無視鬨鐘接著睡覺。
利佳最近已經養成良好的生物鐘,早鬨鐘一步醒來將還有幾分鐘響起的鬨鐘悄悄關掉再輕手輕腳、不打擾自家貓咪們好夢的方式起床洗漱。
她下床踩著拖鞋走向小陽台,厚厚的窗簾將清晨的陽光遮擋得嚴嚴實實。
“要開始準備起來了，”利佳深吸口氣,感受著陽光正好微風和煦的清晨，嘰嘰喳喳的小鳥叫聲活潑在樹梢上唱起：“今天的任務可是相當艱巨呢。”
工藤家的大工程,也是中也貓貓們首個特殊紀念日。
她用力伸著手舒展身體，像小樹苗一樣拔高自己,徐徐吐出口氣轉身將厚厚的窗簾一把拉開，清晨的陽光徑直自由進入房間內部。
酣睡在床上的小橘貓縮了縮腦袋，翻過身避開陽光的照射繼續睡覺。
盤起身體睡在枕頭邊的橘貓團子迷迷蒙蒙抬起頭看了眼,抖抖耳朵大大打了個哈欠,舒展開身體的筋骨，尾巴盤繞回身側徹底清醒過來：“喵嗷。”
四仰八叉攤平在床沿的小貓咪砸吧砸吧嘴,呼嚕呼嚕蹭蹭身體將腦袋塞進被窩裡躲著陽光,遺留在外麵的尾巴垂落在床沿一晃一晃自在搖擺。
“咪！”橘貓崽子尚未睡醒,含糊著叫了聲，伸爪扒拉扒拉利佳睡前所在的位置，摸不到人後才半睜著眼抬起頭，瞳孔受到光的照射自然收縮成縫隙，尾巴在被子上輕輕拍過。
“早上好，中也和中也先生。”利佳彎下眉眼，淺笑盈盈打招呼。
穿著睡裙的少女背著光側過身，豔豔的陽光勾勒著她的身體輪廓，模糊了她的神情和服飾卻顯得異常耀眼奪目。
利佳腳步輕快走來，從抽屜裡取出製作完成的小鬥篷和可愛的蝴蝶結配飾，這是她為中也貓貓們準備的特殊紀念日服飾，打算讓貓咪們穿著拍照留下紀念的可愛手作衣服。
小鬥篷披在橘貓團子背上，領口的細繩下墜著兩顆毛絨絨的小球，打上蝴蝶結再將鬥篷上的兜帽戴起圍住可愛圓乎的貓貓頭，嬌俏的花邊如花瓣襯托著橘貓團子。
“真可愛呀，中也先生。”利佳撓撓貓咪下頜，笑盈盈說道。
橘貓團子無奈縱容著讓她套上鬥篷，抬爪壓了壓她的手，矜持喵道：“喵嗷。”
她這才回過神，要為“中也先生”的尾巴套上可愛的蝴蝶結，由贈送的同色係布料製成自細長尾巴上直接套進去的可愛蝴蝶結。
雙手捧住貓咪尾巴順順上麵逆過來的毛發，整理好一下橘貓團子才抽回尾巴落在身側。
橘貓崽子湊過來嗅嗅味道，歪頭看著利佳：“咪？”
利佳照例為它穿戴鬥篷和蝴蝶結，溫和軟聲解釋：“中也忘記了嗎？今天是四月二十九。”
手指輕輕撫平鬥篷下淩亂的毛發，將貓咪們都整理得一樣可愛，她才滿意收回手。
“咪、咪嗚。”尾巴繞過來勾住利佳的手指，橘貓崽子歪頭靠住她的手腕蹭蹭，昂頭叫道：“咪咪？”
電報小貓咪重出江湖，一邊困倦地撒嬌一邊咪咪低聲叫著。
“姐姐今天給你們準備了很多驚喜，中也可以先去飯廳等一下嗎？”利佳低頭親親橘貓崽子的鼻尖，安撫道：“姐姐給中也哥哥和中也君換完衣服就去準備早餐。”
優先給家裡的貓咪們換衣服，她再換下睡裙洗漱去準備早飯。
打理自己總比打理貓貓們要簡單容易許多。
貓貓們這段時間已經逐漸習慣偶爾穿著小鬥篷行動，雖然今天是新的款式，但家裡的中也貓貓們應該也能很好適應下可愛的小衣服。
……
工藤新一機械地來回拉動牙刷，他困得連眼睛都隻睜開一半。
昨晚一直夢見奇怪的黑衣男人，從頭到腳裹得黑漆漆隻露出銀色的長發和鷹隼般冷厲的雙眼，渾身上下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夢裡的他好像在偷偷摸摸跟蹤對方，他們身處的環境很奇怪吵鬨且人群密集，看著像是什麼大型的遊樂場。
在看到黑衣男人的同夥勒索了某人後，夢裡的他好像被發現了。
鬨鐘響起驚醒他打斷這場意味不明的夢，工藤新一迷迷糊糊跟著鬨鐘起床的時候覺得腦袋沉重得厲害，意識也陷入一片混沌隻依靠著本能和習慣行動。
衛生間的門把手被壓下打開，他含著牙刷轉過頭什麼人都沒看到，熟練低頭看到掛在門把手上的小橘貓，自然嫻熟跳下來跑去馬桶上廁所。
“唔、是中也哥哥，”他含糊著應了聲將視線轉回鏡子前，大腦遲鈍運轉怪異的畫麵如針戳醒他混沌的意識。
工藤新一猛轉頭看去，熟練運用馬桶並跳上去壓下抽水鍵的小橘貓扭頭無視他，不像一貫般自然衝他喵汪打招呼。
可愛的兜帽花邊包圍住小橘貓的腦袋，搖晃在身後平衡著身體的尾巴上套著可愛的波點蝴蝶結，如小紅帽貓貓般嬌俏可愛的小橘貓鬱悶地看了眼瞠目結舌的少年。
“喵汪！”彈舌貓貓的叫聲，它一甩尾巴邁著僵硬的步伐溜達出衛生間。
工藤新一嘴裡的牙刷掉出來，喃喃道：“原來今天已經是四月二十九了嗎？”
利佳好像說過要給中也貓們重新做不同款式的鬥篷，撇去閃亮容易招惹烏鴉的水鑽和亮片，不過這身如花朵和蝴蝶結構成的新衣服他還是第一次見。
小橘貓可愛的鬥篷衝擊得他忘記了昨晚令他緊張頭疼不已的夢，開始轉而想到前幾天利佳很開心說準備好要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不會也是這樣可愛又隆重的款式吧？
五月四日跟四月二十九日，時間相隔不到一周。
心裡默默盤算一圈，利佳的空餘時間都在做貓咪的小衣服，應該騰不出手親手製作禮物，隻是外麵買回來應該是那種中規中矩並不出意外的普通禮物。
少年僵硬著撿起牙刷衝洗乾淨，用清水狠狠搓了把臉清醒清醒。
“哥哥，出來吃早飯了。”利佳微微抬高聲音喊道。
他在衛生間磨磨蹭蹭時間太久了，再不出去吃早飯都要涼下來了。
工藤新一應了聲：“知道了，這就來。”
腳步匆匆走向飯廳，他毫不意外看到四隻穿著不同顏色鬥篷的貓咪並排低頭吃著貓飯。
他們家一直都是貓吃飯比人要早，隻是工藤新一現在心情略感微妙：“利佳，它們今天要這樣穿著一天嗎？”
四個多月的小公貓穿得可愛又招搖在家裡、在外麵走動，晃著尾巴上的蝴蝶結。
“嗯？”利佳蹲在小貓咪身旁，摸摸它自然翹起來的尾巴，心情頗好：“這樣穿有什麼問題嗎？”
小貓咪腦袋上的兜帽臨時摘下來垂在腦後，低頭發出嗚嗚的聲響奮力吃著貓飯，高高翹起的尾巴帶著蝴蝶結在身後晃晃。
“中也君不是每天都會出門嗎？”工藤新一欲言又止，“這樣不會把辛苦做的衣服弄臟嗎？”
他們今天還要上學，趕著回來最快也要四點，難道要這麼放任家裡的貓咪穿著新衣服出門蹭得臟兮兮回來？
利佳抿唇淺笑，隔著鬥篷摸摸小貓咪的背：“中也君已經答應我今天不會出門啦。”
她握起小貓咪落在地上的小貓爪，軟聲道：“姐姐今天會早點回家，中也君在家也要乖乖的。”
“喵！”小貓咪任由利佳握著貓貓爪，抬頭認真回應：“喵喵！”
貓飯吃得乾乾淨淨、半點也不浪費的小貓咪認認真真舔了圈嘴巴，難得不像平時一樣吃得下巴、胸口的毛毛都是貓飯，嶄新的鬥篷乾乾淨淨沒有沾染食物殘渣。
利佳牽起另一隻小貓爪，高高興興道：“哥哥你看，中也君今天超級乖，早飯也沒有弄到身上。”
小貓咪抖抖胡須，放任她的動作甚至跟著挪動幾步，精神十足：“喵嗚！”
工藤新一抽抽嘴角，乾笑兩聲：“是啊……中也君今天確實很乖。”
四月二十九日雖然說是中也貓們的特殊慶生日，但總感覺利佳比貓咪們還要興奮，她好像被家裡的貓貓們反過來寵溺縱容著一切行為。
他一直知道家裡的貓聰明、人性化、能打，但知道吃早飯不弄臟衣服、乖乖放任利佳在負責平衡的尾巴上綁蝴蝶結，甚至縱容她打擾自己吃飯也不惱怒，隻是舔舔嘴巴停下。
微妙感覺家裡的貓比他還要寵著利佳。
“利佳再不吃早飯，要趕不及去學校了。”工藤新一莫名心情複雜，在餐桌上落座。
明明是長方形的四人餐桌，偏偏隻有他一個端正坐著準備吃早飯。
他妹妹還在高高興興跟“中也君”玩飛高高。
“我知道了。”利佳將小貓咪小心放下重新戴上兜帽，聲音輕快應道。
工藤新一撐著頭，無奈勾起嘴角。
算了、難得看到她這麼高興的樣子。
……
從未有一天這麼著急盼望過放學，利佳坐立不安不時看向窗外的天空。
湛藍湛藍完全沒有暗下來轉入黃昏的樣子。
她暗暗歎了口氣，頭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慢，上課時間這麼令人煎熬。
“藤峰同學是有什麼事嗎？”坐在她右側座位的赤司征十郎收拾著文具和課本，平靜淡然出聲。
利佳嚇了一跳立刻端正坐姿雙手放在腿上，不再東張西望：“沒、沒什麼……”
她緊張得聲音壓得很低，不確定赤司征十郎有沒有聽到她的回答，又不敢再大聲些重複一遍。
新學期開始，她不再和桃井五月同班而是重新換到了新的班級。
度過一個假期又晚了十幾天回到學校的利佳順利錯過最開始的升學分班，茫茫然站在三年級的樓層不知道何去何從。
恰逢這時她遇到了赤司征十郎，三年級正式擔任學生會會長的年級第一，他平靜地看了利佳一眼，徑直道：“藤峰同學回來學校了？跟我來。”
連解釋都沒有，隻做了明麵上的招呼直接讓利佳跟著他走。
她張了張嘴，窘迫得不敢發出聲音，埋頭跟上他的步伐。
低頭跟著他進班級、低頭在他讓坐下的位置坐下、低頭開始整理自己的書包。
直到上課前幾分鐘，她才忍不住小聲問道：“赤司同學，這裡真的是我的位置嗎？”
為什麼她的位置會在這裡？附近的竊竊私語和隱晦看過來的視線異常逼人。
金紅異色貓咪一樣的雙眸轉過來看了她一眼，利佳瞬間如被野生動物盯上了一般繃緊身體，結結巴巴道：“抱、抱歉！”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道歉。
但這個時候她感覺自己似乎隻能說出這樣的話。
赤司同學、不，赤司會長的氣場強得平靜沉默坐在座位上整理自己的東西，不會有任何人敢在他有事的時候開口打斷他的動作。
充滿上位者的氣息和看穿一切雙眼讓人覺得用無聊的事打擾他簡直是罪大惡極。
她隱約記得二年級的時候，赤司同學雖然氣場也很強，但氣質上會溫和許多也非常受同年級和低年級的學生愛戴，連老師也非常看重他。
不過她二年級的時候並沒有跟赤司征十郎同班，平時也鮮少看到他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從什麼時候起變成這幅強勢又充滿上位者氣息的樣子。
“這裡是你的位置，你請假的半個月這裡一直都空著。”赤司征十郎淡淡應了聲，也沒說什麼不用道歉的客套話。
利佳小心瞥了他一眼，伸手翻開抽屜裡整齊堆放的課本。
確實都是嶄新沒有人寫上名字的新課本。
她小聲發出一聲氣音，原來這裡真的是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