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 159 章(2 / 2)

但她若是想調查這件事,他們也可以從墓園管理人處下手,即便是代買墓地也有人負責下葬利佳的父親,管理人不可能全然不知情。

他甚至記錄過利佳父親的名字,按照他的安排將墓地廉價“賣”給利佳,以達到死後也能跟藤峰由香利合葬的目的。

費心準備安排幾十年的事,他應該多少也會留下一些線索。

不過十幾年前的網絡不如現在發達,要查出現在小鎮上的陌生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極大可能他們會無功而返,但如果一點都不去追尋才真的是徹底放棄了解那個人的身份。

“我想知道爸爸的消息。”她輕輕緩緩垂下眼簾,手指撫過記事本上藤峰由香利的名字,下綴著她的生卒年月以及下葬的時間。

右側被完全塗黑的地方連名字都無法看到,更彆說是具體的生卒年月與下葬時間,不過她的名字下麵是已經填上出生年月,隻是空下死亡日期以及下葬時間的位置。

她言不由衷,小聲道:“我想知道爸爸為什麼會連同我和媽媽的墓地都一起準備好。”

仔細看看她的名字其實並不是這兩年新寫上去的名字,墨跡與筆畫的鋒銳弧度都是十幾年前管理員身體狀態還好時寫下的字。

而藤峰由香利的去世時間以及下葬時間筆劃隱隱有些改變與顫抖,可能看出管理員已經很努力克製手抖的現象,但年紀歲數越長身體機能下退是無法避免的事。

記錄下藤峰由香利的生卒年月時,他的手已經無法像當年一樣穩妥。

“中也先生”認同般點頭,他也想不通利佳的父親為什麼要連她的名字也一起寫上去。

若說這是十幾年前管理員寫下的名字,那他應該知道當時隻有一兩歲或是幾個月的利佳,作為早夭的孩子是不能擁有自己的墓地。

不管是舊俗還是迷信都有早夭的孩子單獨下葬不能順利轉世,甚至可能會被地獄的小鬼注意抓走吃掉靈魂的說法。

一般人想要懷念自己早夭的孩子,隻會留下一兩件穿過的小衣服與一些生前的玩具,他們連照片和貢品都不會在家裡擺放,生怕孩子的靈魂太小會留念這裡無法順利轉世。

關於這類事雜七雜八的說法有很多,但落實到行為上,基本都是同樣的做法。

不會給夭折的孩子立碑設置墓地,更彆說記錄上她的名字在墓地登記的記事本。

“中也君”沒什麼耐心晃晃尾巴,值班室內的窒悶讓他拿下鴨舌帽胡亂扇著,立起來的貓耳朵轉向一側抖了抖。

他聽到細微的呼吸聲自地板傳來,瞳孔收縮緊盯著那處位置。

管理員平日常常會呆在值班室,周圍滿滿都是他的氣息讓半貓化的少年不好通過氣味判斷他所在的位置,但他緊張屏住呼吸刻意躲藏他們的動靜還是被貓咪敏銳的聽力收納。

他們在這裡呆了也有十幾分鐘,管理員就算想屏住呼吸等他們離開也需要換氣,能長時間屏住呼吸的人終究還是少數。

起碼墓園的管理員並不算這一類人。

尾巴興奮得揚起,“中也君”視線鎖定在房間某處的動作讓他們明白了什麼。

利佳壓低聲音問道:“管理員先生是躲在那裡嗎?”

他為什麼要刻意躲著他們?進門時發現地麵有水漬,利佳已經隱約猜到管理員在下雨的時候出去過又再次回來。

隻是她沒想到管理員是躲在地下的位置,甚至一直耐心想熬到他們無所收獲離開再出來。

“中也君”挑眉揚起得意的弧度點頭,放輕腳步無聲走過去。

“小心一點,人家已經是七十歲的老人了。”“中也哥哥”看著牆上的報紙和痕跡,漫不經心說道。

粗□□來要是把人嚇死,他們就真的徹底喪失那個人的線索了。

“中也君”不爽得切了聲,收回原本想直接踏碎地板的主意,勉強壓下性子禮貌敲了敲地板,粗著嗓子道:“出來。”

被他問候的位置安靜無聲,藏在裡麵的人似乎拿定主意要藏在裡麵,不管外麵的人說什麼都不會出去。

“不出來我就把這裡拆了。”貓咪可沒什麼耐心慢慢哄人出來,捕獵的時候會潛心埋伏等待合適的出手時間,但他現在可是直接把人堵死在出口。

裡麵逼仄的活動空間,人動一下撞到牆壁都會傳來悶悶的聲響,根本沒有彆處可逃。

尾巴不爽在地麵砸了幾下,裡麵的人聽起來這近乎威脅的沉重砸地聲,像是在說他不主動出來,真的能說到做到將房子拆了。

長長一聲歎息響起,嚴絲合縫看起來沒有留下一絲空隙的地板打開揚起厚厚的灰塵,“中也君”立馬嫌棄後退幾步。

他壓住口鼻都抑製不住悶悶的噴嚏聲,橘色的貓咪耳朵都鬱悶壓下來。

“好久不見,利佳小姐。”地下鑽出來的老人踩著繩梯緩緩爬上來,臉上布滿皺紋連背都駝起來,望向她的目光溫和而無奈。

利佳恍然隱約想起,第一次見管理員先生的時候,他也是這麼稱呼她。

帶著些尊敬與距離感,不是利佳君或是利佳醬這樣長輩對於小輩親昵的稱呼,也不是直呼她的全名。

當時的藤峰利佳滿心悲傷,根本沒有心思去注意這些事,葬禮結束後思緒又被那些突然暴露的隱秘所占據,倉皇逃離這座熟悉的小鎮。

她不由張口問道:“為什麼要叫我利佳小姐?”

管理員眉間帶著深深的皺紋,他看起來不止七十歲,樣貌和身體都蒼老萎縮得如□□十歲的老人,弓著背站在她身前顯得十分矮小。

“從由香利小姐下葬起,老夫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隻是他還抱著僥幸的心理,隻要躲起來不讓利佳發現,等他死後一切真相都會跟著他死去而徹底埋葬。

利佳不會知道自己的父親,也不會知道自己曾經身處多麼危險的環境。

“由香利小姐是說我的媽媽?”她有些茫然,隱約感覺管理員其實是認識藤峰由香利,“為什麼要躲著我們?”

老人的目光掃過小屋子裡的五人,麵對“中也君”身上明顯多出來的小零件也沒有表現出驚訝和恐懼的樣子。

人年紀大了,總會放下一些好奇心和無意義的事。

“這是為了保護利佳小姐和由香利小姐,”管理員向牆壁邁著走過去幾步,目光悠遠而惋惜落在泛黃無法辨認清照片的報紙。

“一切都是利佳小姐父親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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