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密的睫毛顫動兩下,她緩緩睜開眼坐起來“你是誰?”
一個漂亮高傲明顯有著外國血統,淺金色發的女人。
前額螺紋一樣卷起的額發相當惹眼,身上穿著衣服相當普通隨意,但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股特殊的氣質,讓人見之難忘。
她意味不明道“隻是一個接受不成器的兒子求助,負責帶你到彆的安全屋躲過這段時間的人。”
見利佳還是凝起眉頭,不解又緊張捏起拳頭的樣子,她輕吐出自己的名字“你可以叫我瑪麗。”
非常普通平凡的名字,瑪麗的態度甚至讓人弄不清她是認真還是在開玩笑說的假名。
利佳微微攥緊拳頭,有些緊張又不敢輕舉妄動。
不知道要說運氣好還是不好,她出門的時候穿得厚實,理查趕時間隻檢查過她外衣的口袋,沒有發現能藏起磁盤的地方就急忙帶著房卡離開。
由“中也先生”親手藏起來的手槍還沒有被發現,冰冷的器械都快被體溫捂暖,隻是坐下或是起身活動的時候還是能明顯感覺活動不開手腳。
用特殊的方法固定在身上的武器,為了不讓人輕易發現自然多動了些手腳,甚至連利佳現在這身衣服都是為了藏東西而穿,沉重堅硬的鐵塊膈著肉自然不是什麼好受的事。
因為身上突然多背了七八斤的武器,利佳甚至連行動的速度都變慢不少。
“那個人真的是fbi嗎?”利佳忍不住問道。
“你不是看到了嗎?”瑪麗眉眼間帶著些高傲冷淡,連笑容也是偏向冷豔的感覺,她平靜點頭回答的時候甚至比理查看起來還具有說服力。
“他的證件是真的,人也是真的,有問題的是他說的話。”什麼中原先生委托他帶人出來吃飯都是假的,目的隻是為了引利佳出客房找出磁盤。
她不屑哼聲道“那張磁盤的價值遠比你想象中要高。”
不僅僅是為了消滅組織獲得組織的秘密而想奪取,更多的是磁盤中關於其他國家的機密情報。
情報講究時效性和有效性,但從組織內流傳出來的情報,基本可以被認定為無誤,而且是各國的機密情報。
搶奪那張磁盤的人會比藤峰利佳想象中的人還多。
“那你呢?你也是想要磁盤的嗎?”利佳抬眸問道,她無法信任瑪麗的話,即便她的長相真的給她幾分相似眼熟的感覺。
“我想要磁盤,但是比起磁盤現在更重要的是保護你的命。”趁著利佳愣神,她拉起人躲去窗口的位置,毫不猶豫跨坐過去不顧窗戶外麵就是懸空,抬手將窗簾拉過來擋住她們的身影,一手攔住利佳的背將人牢牢護住。
腳步聲逐漸靠近清晰可聞,瑪麗收起垂落在房間內側的腿,抬腿踩住窗框穩住身體,低聲道“彆出聲。”
少女僵著身體甚至不敢多動一下,隻覺得外側三十三層的高度看一眼便讓人頭暈目眩。
她怕瑪麗一個手抖抱著她直接跳出窗外,三十三層的高度跳下來連搶救都不需要可以直接拉走。
“人不在這裡?理查那小子不是說人在這裡讓我們來善後的嗎?”
“彆是先被人帶走了吧?”
“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丫頭沒什麼用,重要的還是磁盤,先回去客房。”
隻是短短幾句對話,瞬間拉扯回利佳的心神,緊張得怦怦亂跳的心臟開始轉向另一種難言的擔憂。
瑪麗平靜而冷淡看了她一眼,道“fbi內部也不是上下齊心的,所以他才讓我來保護你。”
墨綠色的眼眸眼尾精致上挑,五官濃稠豔麗沒有化妝都帶著眼線一樣的漂亮長睫毛。
利佳慢慢將這雙眼睛與隻見過一麵的人對上,愕然道“你、你是赤井先生的媽媽?”
那雙相似犀利的眼眸,即便頂著俏麗的螺紋卷額發也掩不下那份淩厲。
瑪麗輕哼著應聲“觀察力不錯。”
她沒有否認,但與直接承認也差不多。
赤井秀一今年三十二歲,但他母親看起來依舊非常年輕,且身份不凡與他年齡相仿的樣子。
“走,我們離開這裡。”
利佳呆呆問道“要怎麼走?”
雖然理查不懷好意想偷磁盤,但這裡的的確確還是fbi的地盤,她們總不可能大大方方從三十三樓走下去吧。
萬一路上遇到彆的fbi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情況。
墨綠色眼眸低垂看了眼她藍盈盈的眸子,如大海浪花揚起層層漸變的色彩,點綴在那張可愛秀美的臉上彰顯出幾分柔和月光般的溫柔奪目。
瑪麗平淡收回視線,身體微微傾斜向下麵看了眼。
“這點不用你擔心,我們隻要能到樓下就好。”三十二層不是fbi的地盤,她們可以從那裡轉過去逃生通道下樓。
“要、要到樓下,”小姑娘緊張得咽咽口水“是要跳下去嗎?”
這裡可是三十三樓,雖說她們不是要直接飛下去一樓大堂,但這種高度下去一層都不是容易的事,稍有不慎分分鐘能摔成餅。
“害怕?”瑪麗挑了挑眉,“我先下去接應你。”
她的行動力極高,扶著利佳自己在窗口坐穩,收腿折身靈活跳下去踩穩三十二層的頂部,再蹲下身扶住頂部突出的窗框部分將自己蕩進去。
一切動作如行雲流水看得利佳目瞪口呆。
赤井先生的母親能做到,不代表她也能做到啊!
不多時,瑪麗自窗戶探出身向上扔出一個勾索掛住窗戶,“下來。”
她顫著手抓住勾索連接端的繩子,不由開始懷疑她真的能用這個下去嗎?隻是抓著她都覺得自己手抖得厲害,說不定連身體都撐不住幾秒。
“快下來,彆磨磨蹭蹭。”
“好、好的。”利佳拉起粗繩在手上繞了幾圈,努力做好心裡建設才將另一條腿也挪出來,三十三層高的風景眩目得令人手腳發軟。
即便不是毛利偵探那樣的恐高症,突然要她這樣爬下去也很害怕。
雙手扶住窗框,腿懸空在窗外隻覺得今天風冷厲得恐怖,仿佛連她人都要吹歪幾步。
她長長緩緩深吸口氣,臀部滑落離開窗框的瞬間身體猛然一墜,纏繞著手腕幾圈的粗繩緊緊勒住她的手腕,吊起她整個人痛得身體都在發顫。
利佳痛得恍惚好半分鐘才回過神,也幸好瑪麗掛的勾索穩固,才沒讓她直接跟著墜落樓底。
手腕細嫩的皮膚瞬間被磨破皮,手心緊緊攥住粗繩,半空處吹來的冷風能晃動她整個人,這居然真的不是她剛才的錯覺。
今天的風是真的大到能把墜樓的人刮歪去彆的房間樓下,讓人連墜樓的真實位置都要模糊幾分。
利佳隻覺得自己全身發軟,手腕也痛得厲害,但她不能一直掛在這裡不動,時間久了肯定會被人發現。
長靴蹬著牆麵,左手攥住粗繩繞過手心一圈,右手使勁往外拽都拽不出自己剛才繞緊的圈,牢牢纏套在手腕上,雖然沒讓她掉下去但也造成利佳現在麻煩的困境。
她根本沒有這種逃生經驗,自然也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把手抽出來。
“嘖,”在下麵看了她半晌的瑪麗皺眉再一次翻出來,“放鬆,讓我來。”
她的語氣其實很冷淡甚至帶著幾分不耐煩的意味,但動作非常輕並沒有讓痛得恍惚的利佳多遭受幾分苦頭。
一圈圈纏在利佳腰上的繩索固定好位置,確認她不會中途鬆脫掉下來,反手割斷她腕上的粗繩,借著固定在三十二層房間的繩索直接蕩過去落在斜對向樓下的陽台。
護著懷裡痛得臉色發白的少女,翻滾著安全落地。
“還能站起來嗎?”瑪麗皺眉扶著人坐起來,拍了拍她的臉“這個房間沒有人,我們可以稍微休息下再走。”
遺留在三十三層的半截勾索是沒辦法處理,但三十二層的繩索還是要處理一下,不然被fbi的人順藤摸過來也是麻煩。
勉強從差點自己弄死自己的事件中回過神,利佳虛弱地小幅度輕輕點頭。
再不好好喘口氣休息,她真的連跑都跑不動了。
“手腕脫臼了,”瑪麗扶著人進來,見她托著手腕身體還是止不住顫抖,臉色發白冒汗,這才發現利佳剛才猛然墜下來拽得手腕都脫臼了。
“我現在幫你接上,可能會有點痛,但你要忍住。”
她甚至不會說什麼安慰的好聽話,趁著利佳沒反應過來乾脆給她推了回去,痛得她直接咬破了唇,眼前都開始冒金星。
“痛?”嬌生慣養的小姑娘手腕被粗繩勒出道道深色的痕跡,再過不久這裡甚至會直接腫起來,痛得碰都難以碰一下。
利佳含著眼淚,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點頭。
她猶豫片刻,還是耐不住小聲道“有一點。”
“客房也不可能準備什麼繃帶,先用手帕頂上吧。”瑪麗乾脆用牙將手帕交錯撕開,隻要不徹底撕斷展開可以當做繃帶的代替品簡單綁一下手腕。
利佳抬眸偷偷打量瑪麗,她跟剛才的fbi不同,似乎完全沒有問她磁盤的打算。
“……謝謝,瑪麗小姐。”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真話,她剛才確實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