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不能常常帶利佳去畫展、畫廊,隻能每天下班或是休息的時候帶她走走橫濱的夜景,希望不要磨滅她畫畫的靈感和興致。
對於要把利佳困在事務所和住所乃至於他身邊不能離開半步,中原中也時常會感覺非常抱歉,但他並不後悔。
橫濱這幾年實在是太亂了,不時會有糟糕的事發生。
一年前的龍頭戰爭將利佳留在事務所讓她被霧氣籠罩包圍剝離變貓的能力,至今還是中原中也的心結,要不是剝離出來的異能體小黑貓沒有要傷害利佳的意思,他絕對不會放過澀澤龍彥,更不會讓異能特務科的人帶走他。
他犯過一次錯,不會再讓自己犯第二次錯誤。
“也有想過畫紅葉小姐他們,但是他們不會介意嗎?”利佳放下畫筆,輕聲問道。
她其實也有想過將旗會認識的人和尾崎紅葉作為模特,隻是擔心隨意為他們畫肖像畫會引起什麼麻煩才遲遲沒有動手。
“他們不會介意的,”中原中也回想起上次見到阿呆鳥說的話,肯定道:“尤其是阿呆鳥,他還說想討一副肖像畫掛在酒吧的牆上。”
他也不想想自己的肖像畫掛在酒吧的牆上是多麼羞恥的事,即便那裡是港口黑手黨名下的酒吧,已經快成為專供他們幾個人去聚會的地方也不好掛自己的肖像畫上去吧。
中原中也隻要一想到每次進去都會看到阿呆鳥的肖像畫,頓時尷尬羞恥的心情要飆升起來。
“掛在酒吧的牆上嗎?”利佳若有所思,似乎真的聽進去了中原中也的話。
他連忙開始補救,道:“不不、那家夥的話隨便聽聽就好,他大概率隻是想要一幅畫掛在住所自己床頭的位置而已。”
彆人是結婚照掛床頭,阿呆鳥是肖像畫掛在床頭,他毫不懷疑要是利佳給他多畫幾副,他會乾脆掛滿整個房間。
就像中原中也他們現在的住所一樣,阿呆鳥已經不止一次說過自己也想這麼乾。
隻是他耐不下心坐著給人畫肖像畫,掛普通的照片已經是他玩剩下的東西,要是有利佳這種不需要他坐著當模特就能得到自己肖像畫的畫家,他大概恨不得買上十副八副。
阿呆鳥不需要什麼加工和美化,他堅信自己帥氣的外表用最寫實的畫麵才能表現出來。
“如果是掛在酒吧的牆上,我倒是有個不錯的想法。”利佳托著臉歪頭。
中原中也不明所以眨眨眼,他不放心問道:“不會是把家裡那堆畫拿過去吧?”
要是利佳真的要把他的肖像畫全部搬去酒吧,那個撞球酒吧他可能這輩子都沒勇氣進去了。
“才不是,”利佳奇怪看了他一眼,抿唇笑道:“那些畫不是說好要搬去我們的新家嗎?”
為了裝下利佳越來越多的畫作和書籍,中原中也原本計劃十八歲搬出住所的事提前了一年,新房子和住址都已經選好,現在正在裝修大概再過不久就能順利搬出去外麵居住。
中原中也暗暗鬆了口氣,隻要不是把他的肖像畫都搬去酒吧就好。
他寧願每天在家裡對著自己的肖像畫,被每個過來串門的人嘲笑他過於自戀才會將自己的畫掛得家裡四處都是也不想被事務所的人看到畫掛滿整個酒吧。
……
在中原中也和利佳可以搬出住所,擁有屬於他們自己的小家時,利佳神神秘秘躲著中原中也悄悄畫的油畫也完成了。
嚴嚴實實遮擋起來,要一直運到撞球酒吧才能拆開看清其中的模樣。
中原中也忐忑著回頭幾次問道:“這上麵真的不是我吧?”
掛去撞球酒吧的畫,他可不想被那些家夥嘲笑自戀,連酒吧都不放過。
“保、密,”利佳雙手合十擋在唇邊,彎起淺淺的弧度:“說好要等去到地方才能拆的。”
利佳越這麼說,他越擔心。
這幅油畫畫的時候,他不是沒想過偷看一眼,隻是FN7303防得厲害,他稍有想偷看的心思靠近都會被機械音大聲警示,就算放下手機偷偷過去也不行。
FN7303能控製的東西多得超乎他的想象,他原以為絕對沒有電器,不會出現他聲音的地方都能聽到機械音的警示,實在是躲得人都麻了。
無奈之下,中原中也隻好放棄提前偷看內容,等過來酒吧這邊掛上畫的時候再好好看看這上麵畫的是什麼。
“……你們怎麼都來了?”他抽了抽嘴角,看著麵前一個不差的家夥。
不是都說有任務沒空來酒吧?怎麼現在一個二個全部都過來了!
他可是專門選著他們不在的時間,偷偷帶著利佳和畫過來的。
阿呆鳥笑嘻嘻拍了拍他:“彆這麼見外嘛,我們都聽說了中也打算把自己的巨幅肖像畫掛在酒吧裡供人欣賞。”
“誰說是我的巨幅肖像畫了!”中原中也瞪了他一眼:“連我都不知道裡麵畫的是什麼,你們怎麼知道!”
公關官挽了下鬢發,稍顯意外道:“竟然連中也也不知道畫的內容嗎?”
“是太宰治找人透消息給我們的,說是中也這幾天神神秘秘打聽我們的去向準備在酒吧乾什麼大事。”鋼琴人果斷招供,他們也不是跟太宰治有多熟,隻是聽到有關中原中也的事,忍不住好奇想來看看。
冷血聲音平淡道:“肖像畫是阿呆鳥說的,我們隻是想來看看中也要做什麼而已。”
而且他們也好幾個月沒有好好聚在一起,難得時間湊巧自然要讓好事都撞在一起。
“但提議讓我們都說今天有事的人是鋼琴人……”外科醫生沙啞的低聲落在最後。
中原中也低嘖一聲,沒好氣道:“也就是說你們都算計好了?”
故意騙他今天過來抓他一個現行,真的服了這幾個家夥都快三十歲的男人了還玩這種遊戲!
“彆生氣啦,”利佳湊近中原中也,悄悄牽住他的手:“我倒是覺得今天大家都在真是太好了。”
中原中也愣了愣,他轉頭看著阿呆鳥他們七手八腳將遮擋的布拉扯下來露出其中的畫——
一大副畫著他們六個人的油畫,背景是他們最熟悉的撞球酒吧,旗會六人分散落在不同的位置,鋼琴人站在吧台後搖晃調酒壺,眸光微微垂落下來似乎是在跟麵前的人說話、冷血坐在吧台前端著杯威士忌裡麵放著削圓的冰球,側頭瞥向身後發出喧鬨聲音的地方,同時不忘回答鋼琴人的問題……
外科醫生縮著腿坐在沙發上側頭看向身後的撞球桌,從不離身的吊瓶支架豎在沙發邊,吊瓶連接的輸液管蜿蜒而下沒入他的手背、公關官一手拿著撞球杆,眼角的淚痣奪目而耀眼,嘴角揚著放鬆的笑意、阿呆鳥咋咋乎乎的樣子幾乎要透過畫出現在麵前,即便隻看著畫都知道他在中原中也和公關官這裡兩頭供火……
最後落在畫的中心位置是赭發藍眼的少年,他一身筆挺的西裝馬甲俯身壓住撞球杆瞄準桌上的白球,神情冷靜而專注認真,讓人毫不猶豫相信他絕對是這場比賽的勝利者、趴在桌角的小黑貓蓬鬆柔軟,一雙透亮的藍眼睛專注看著他,尾巴和後腿微微抬起蓄勢待發,露出腹部下麵的半截中原中也的手機。
這是一副描繪了他們所有人的畫,也是利佳最想送給中原中也和他的朋友們的畫。
大概也是最合適掛在他們的撞球酒吧中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