囤錢養崽第二天
清瘦素黑的身影在破舊危樓之間飛快穿梭。
很快,一幢在這片混亂街頭裡顯得格格不入的小樓房印入眼前。
乾淨的外牆、沒有亂七八糟堆積在周圍的垃圾,甚至樓前還有一小片菜田。
一個吊兒郎當的男人堵在小樓前,身前站著兩個身材魁梧的手下,把大門敲得震天響。
門裡,金斐抱著小崽子,怒斥對方離開。
堵門的男人衝著電子貓眼監控喊話:“我說你索性開門吧!省得我踹門進來!陸勵然早死在無人區裡了。說好十五天回來的,這都第幾天了還沒消息呢?以前可沒這情況吧?”
那人話一落,就聽門裡傳來小孩細細的抽噎聲。
“趕緊的,不交保護費就給我滾出來!”
他又重重砸了兩下門,裡頭仍舊毫無動靜,倒是周圍越來越多的人探出腦袋,看起了熱鬨。
有了觀眾讓陳端更得意,他重重吐了口痰,最後威脅道:“我數到三,不給我開門,我就踹進來了!”
門後的中年男人抱起小崽子,迅速躲進了碗櫃後的暗門裡。
“三!”
“二!”
“一……”
他話音還沒落下,就聽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動靜,他敏感地扭頭一看,卻隻看到菜田裡的葉瓣微微晃蕩,空氣中似乎漫起淺淺的辛辣和苦味。
陳端皺了皺眉,一邊觀察著四周圍,一邊即刻命令手下:“給我砸!”
“你找死。”一道低沉暗啞的嗓音在陳端的頭頂響起,像是神出鬼沒的幽靈,來得悄無聲息。
陳端一驚,連忙回頭,就見自己那兩個魁梧壯實的手下全都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喉嚨,卻發不出一絲聲音,更喘不上氣。
陳端下意識後退幾步,一腳踩空,摔了個臉著地。
他還沒來得及爬起身,卻被一股力量猛地提了起來。
陳端定睛一看,就見那個原本被自己認定死在無人區裡的男人,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嗆人的信息素刺激得他渾身顫栗。
“我說過,不惹我的家人,我們就相安無事。”陸勵然鉗住陳端的脖頸,手掌猶如鐵銬一般,任憑陳端如何掙紮都紋絲不動,深棕色的眼瞳裡倒映出對方痛苦扭曲的表情。
陳端被陸勵然拎起雙腳離地幾公分,窒息的恐懼讓他不停地踢蹬雙腿,用力拍打陸勵然的胳膊:“我……放開我……”
陸勵然冷冷看著他,直到陳端再也說不出話,兩眼翻白,腦袋漲得發紅,才猛地鬆開手,將陳端丟回地上。
他一腳踩住男人的脖頸,腳跟微微用力。
陳端尖叫一聲,脆弱的脖頸在抵抗不得的壓力下,仿佛分分鐘就會被碾碎。
“不要讓我再看到你,聽明白了?”陸勵然陰沉著眼冷冷看向腳下的男人,一字一頓敲響在對方耳邊。
陳端驚恐地連連點頭,他生平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離死神那麼近。一感覺到頭頸的力道鬆開,他便立馬慌慌張張地跑開了。
“帶上你的人一起滾。”陸勵然低喝一聲。
陳端連忙又跑了回來,好不容易將兩個笨重魁梧的手下拽走。
陸勵然又掃了一圈周圍探頭出來看熱鬨的左鄰右舍,所有人收到陸勵然的目光後,都識趣地縮回了房間裡。
陸勵然冷冷收回目光,輕吐出一口氣,走到小樓房前,敲響了大門。
很快,大門被管家打開,一個小小的身影猶如小炮彈一般從屋裡衝出來,直撞進陸勵然的懷裡。
陸勵然回神,旋即單手將小家夥一把舉起來。
小崽子窩進陸勵然的肩窩裡不肯抬頭,伴隨著細細的抽噎聲,很快把陸勵然肩膀那一片T恤浸濕。
他有些心疼又抱歉地親吻了吻小崽子卷卷的金棕色短發,低低安撫道:“我回來了小家夥,不哭了。”
小崽子一聽,頓時嚎啕聲更響了一點,像是要把這幾天的委屈全都哭給自家爸爸聽一樣。
陸勵然有些哭笑不得,他很少應付自家小崽子乾嚎的情況,不論他如何儘可能溫柔地安撫,小家夥仍舊嚎啕不止。
他擔心陸子騫的心臟,搬出教官的那一套,擺出一副威嚴的模樣,微沉聲道:“陸子騫,肅立。”
本還在嗷嗷的小崽子一聽,頓時憋住了嘴,臉上還掛著兩顆晶瑩剔透的小淚珠,卻已經能夠自覺服從教官指令了。
陸勵然見狀,臉上刻意裝出來的嚴肅立馬破功,好笑地刮了刮小崽子幼嫩的鼻尖。
自從他家小孩知道了他曾是一名參戰軍人後,便對任何軍事化相關的事物生起了濃厚興趣,等看了電視裡播放的閱兵典禮後,尤其鐘愛和他、和家裡管家玩軍兵遊戲。
也就這個法子能立即製住小家夥了。
他抬頭看向邊上的金斐,微微笑了笑,輕聲道:“我回來了。”
“少爺。”金斐微有些激動地背著手站得筆直,他不斷告訴小少爺外麵關於少爺的消息都是假的,但是和陸勵然失去聯絡的時間一長,就連他自己都忍不住遲疑了。
在這樣一個比貧民窟好不到哪裡去的地方,他們能有一幢獨立乾淨的小樓房居住,不僅是因為有點積蓄,更是因為得到了這裡人的忌憚。
但是一旦陸勵然不再成為他們的□□,這幢小樓房很快就會變成彆人的盤據地。
所幸,少爺毫發無傷地回來了。
金斐激動地抿了抿嘴,但不善言辭的管家最後隻是衝陸勵然點了點頭,“我為您準備熱水,您會需要這個。”
陸勵然看向他,微微頷首:“辛苦了。”
很快,陸勵然洗漱了一通,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從樓上下來。
他從儲物格裡拿出那隻兔鷹幼崽,招呼陸子騫過來。
小家夥新奇又小心地伸手輕輕和自己未來的小夥伴打了個招呼,旋即便喜歡上了這隻毛絨又溫順的小兔鷹。
“我要叫它粉粉。”陸子騫宣布道。
未成年的兔鷹身上蓋著肉色的絨毛,乍一看就像是一團粉色毛球,非常形象。
陸勵然笑了笑,又看向管家,取出一株新鮮的、沾著泥土的連根冬泉草:“這個給你。”
冬泉草可以養護受傷的臟器,是中等珍貴級彆的草藥,無人區的野生草藥價值更高。
金斐微怔,他抿了抿嘴,沒有做虛偽的推辭,他需要這個。
“謝謝少爺。”
陸勵然拍拍金斐的肩膀:“另外,還有個好消息,我們要搬家了。”
陸勵然在回來的路上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了,他對金斐說道,“我聯係好了運輸飛艇,明天就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