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鼎陰陰沉地瞪了眼前幾人一圈:“誰說他不好,我聽見一個揍一個。”
“……”草。
元鼎說完,病房裡的幾個人都陸續找借口灰溜溜地走了。
很快,整個特訓營都傳開了,他們那個小霸王似的天之驕子,是真的被陸勵然救了,還死心塌地一廂情願地要給人家當小弟,誰說一句陸勵然不好,就會被揍的那種小弟。
陸勵然渾然不知自己多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小弟,金斐拿了那罐傷藥給他抹上,本就不大的傷口肉眼可見地飛快愈合起來。
“酒店送的?”陸勵然手裡把玩著那個小藥罐頭,問金斐。
金斐點頭:“酒店服務生送來的。”
陸勵然聞言微微頷首,視線落在藥罐頭上的軍用印花上,若有所思地挑起眉頭。
酒店哪來這種軍用傷藥,就算是戰場上,這些傷藥也是緊缺物資,都是優先給先鋒隊和機動部隊的戰士用的。
即便現在戰爭停息,也沒理由那麼快就轉入民營市場,何況這裡還是荒星。
陸勵然沒說什麼,圓潤小巧的藥罐頭在他的手指間轉來轉去,玩出了花來。
“少爺這次出發,要帶什麼行李?我替少爺準備。”金斐說道。
陸勵然頓了頓,想起係統的限製,說道:“我自己來就好。”
金斐見狀不再堅持,點點頭便退下了,轉去逗弄小少爺。
這一次的係統任務限製了陸勵然的裝備數量,也禁用了終端,這意味著在薩爾巴大漠中,哪怕他真狩獵到什麼中小型的動物,也沒法完整地帶到夜宿地點。
陸勵然捏了捏眉心,最多七件裝備,他要好好籌劃一下。
大漠的晝夜溫差極大,加上隨時會生成的沙塵暴,穿上一套防風沙加厚的外套外褲和一套速乾衣褲,就占據了四個裝備格。
外套外褲都得找口袋最多的那種,畢竟終端禁用後,身上要能有多存東西的地方,自然是越多越好。
陸勵然試驗了一下,貼身的衣褲都不算在係統限製的裝備數量裡,於是襪子、四角褲、背心這種全都用上了麵料最多的款。
係統出品的初級保暖背心不算在數量裡,於是陸勵然鑽了係統的規則龍洞,穿了兩件背心。
光是裝備就用掉了四個裝備格,還剩下三個,陸勵然就得更加斟酌選擇了。
首先是背包,終端禁用後,他至少得有個能存放東西的地方。加固加厚加大的越野背包,能負重幾十斤的東西。
再是軍用水壺,容量有一升。
沙漠裡一旦找到能飲用的淡水水源,必定是能帶多少帶多少,軍用水壺是必須的。
陸勵然嘗試了一下往裡裝滿水,係統沒有響起禁止警告。
他眼睛一亮,這意味著他能自帶一升的水進入大漠。
最後是一把戶外匕首,用處不必多說,非常多功能。
陸勵然清點完裝備後,輕籲一口氣。
——隻帶這幾樣東西就去薩爾巴大漠,真是膽大包天。
理好了要準備帶走的東西後,陸勵然又登上星網,檢索有關沙繭方麵的各類信息,試圖從中整理出些許有用的東西。
金斐熱了杯牛奶輕輕放在陸勵然手邊,不知不覺又到了夜深。
“子騫睡了?”陸勵然捏了捏眉心,低聲問道。
一直盯著光腦幾個小時後,隻覺得眼眶澀得難受,眉心發脹隱痛。
“嗯,小少爺睡了。少爺也早點休息吧。”金斐說道,看了眼陸勵然整理出來的文字信息,又道,“這些明天再整理也來得及。”
陸勵然應了一聲,輕輕靠在身後椅背上,掌心感受著牛奶杯傳遞來的溫熱。
“我隻是覺得沒有時間,不做點什麼便覺得沒準備充分。畢竟那是薩爾巴,我們那麼多人都被那片大漠吞噬,連屍首都找不到。”
他壓低了聲音,顯得很疲累。
“那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您和四五年前相比,也完全不一樣了。”金斐說道。
他目光微微放空,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一些他極力想要忘記的畫麵。
他深吸了口氣,又說道:“何況四五年前您就能拖著我走出薩爾巴大漠,那麼四五年後,薩爾巴對您而言,隻是一塊心理上難以跨越的陰影,它不能傷到您什麼。”
陸勵然聞言笑了一聲,搖搖頭。
他晃了晃牛奶杯,對金斐說道:“這麼說的話,你該給我一杯酒。酒壯人膽,我大概需要一點勇氣。”
金斐不讚同地道:“您不缺勇氣,也不缺膽識和技巧,您缺的隻是一個優質的深度睡眠。”
陸勵然被金斐半拉扯著從椅子上起身,推進臥室裡按在床上。
年輕的管家在這時便隱約能看見日後威嚴強硬的雛影。
——強硬什麼的,隻針對陸家一大一小兩位少爺在做什麼危害自身安全的事情時。
在金斐的目光暗示下,陸勵然不得不一口氣喝完那杯熱牛奶。
“您比子騫小少爺更不聽話些。”金斐接過空杯子,歎了口氣,連幼崽都知道睡前要乖乖喝牛奶,能睡得更踏實,偏偏少爺卻對這東西深惡痛絕。
他關了陸勵然臥室的燈,輕聲道:“晚安少爺,祝好夢。”
“……晚安。”陸勵然好笑地閉上眼,低低回道。
不知道是不是熱牛奶的緣故,這一覺他睡得格外香甜。
等到次日陸勵然醒來,已經是接近中午。
陸子騫小朋友都在管家的看顧下吃完了奶糕和豆乳,這會兒正在吃藥。
“papa睡懶覺。”陸子騫喝完藥,笑眯眯地衝自家papa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
陸勵然摸摸自己睡得翹起的短發,又拿下巴上新冒出的青茬去蹭自家崽,惹得小朋友“嘎嘎”笑得像隻小鴨子,在不大的客廳裡跑來跑去。
跑了沒多久,陸子騫就乖乖停下休息,捂著小胸口輕喘氣。
“今天沒有疼。”陸子騫衝擔憂跑來的自家papa和管家金叔擺手,開心地挺挺小胸脯,“一點也不疼。”
陸勵然鬆口氣,抱起陸子騫:“說明崽崽吃的藥有用了,要保持。”
“嗯呐!”小崽崽大聲應和。
陸勵然陪小家夥玩了一會兒積木,又讀了幾本故事書,直到陸子騫提出想要看會兒電視,才轉去忙自己的事情。
他坐回到光腦前,就見桌上多出一疊資料,全是整理好的沙繭相關信息,甚至連一些沒有點明是沙繭、隻是性狀相似的東西,都被整理成一個單獨的分類,用以參考。
陸勵然粗粗翻看了一遍,即便是他自己親自搜找資料信息,也不會比這更全麵了。
他轉向金斐,金斐衝他溫和地笑笑,說道:“趁著少爺難得睡了個懶覺的功夫,我稍稍整理了一些資料,能為少爺省下一點功夫和時間。”
“你昨晚睡了多久?”陸勵然反問他。
“睡得足夠多了。”金斐回道。
陸勵然無奈搖頭,隻好拿起金斐的勞動成果細細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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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菲勒從自家私人醫生姚若誠那裡得知了陸勵然小崽子的病情後,沒多久就看見直播間的預告,知曉陸勵然即將又要出發。
兩頭消息一交互,就知道陸勵然這次的目的是衝著沙繭去的。
他從自家的藏品裡翻出了僅有的三顆沙繭,帶著上一回陸子騫小朋友借他擦眼淚的口水巾,登門拜訪陸勵然。
“陸哥放心好了,這段時間就算你不在小家夥身邊,我也會讓酒店多看顧看顧的,小家夥想吃什麼就叫客房服務,大人也是,費用不用擔心,當是在自己家裡就行。”洛克·菲勒說道。
他一個個安排,衣食住行完了之後,就該是小崽子的醫療看護。
向來嬌生慣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在想對一個人好的時候,也能瞬間變成一個三好管家。
“這是姚若誠的聯係方式,有什麼問題找她就好,我和她打過招呼,24小時都能聯係上。”
菲勒說著,又和陸勵然、金斐交換了姚若誠的聯係方式。
他想想又問:“不如我給你們安排一個護理吧?專門照看監顧幼崽身體健康的那種。”
金斐警鈴大作,前麵就覺得這個大少爺要來搶自己飯碗了,現在居然還要找人取代自己!簡直過分!
“不用了。”陸勵然回絕道,“金斐已經照顧子騫很長時間了,用不著外人。”
“那三顆沙繭我向你買下。”陸勵然劃了一萬五星幣轉賬到了洛克·菲勒的賬戶裡。
——他掛出的收購單已經抬價到了一顆五千星幣,即便是這樣,也沒再收到幾顆。洛克·菲勒送來的三顆沙繭簡直是雪中送炭。
洛克·菲勒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聽見光腦傳來一聲星幣到賬信息,他抽抽嘴角,說道:“這真不算什麼,我有錢,我隻是想做點實際的幫助。”
“這些就夠了。”陸勵然說道。
洛克·菲勒對陸勵然的距離感很是沒辦法,又賴著坐了一會兒後,自覺沒趣,隻好起身離開:“我這次來,不是為了答謝阿爾洛克的事情,是為了那天你對我說的話。”
“之後我也會忙碌起來,但不管怎麼樣,陸哥你要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就隨時聯係我,我一定會幫上。”菲勒站在門口,認真地看著陸勵然,“或許下次見麵的時候,我也會是一副全新的樣子。”
陸勵然頓了頓,從對方的眼裡看見之前從未見到過的堅定和信念,他稍顯意外,但很快回道:“好。”
“你信我能做到?”菲勒為陸勵然這一個字的回應微微激動起來。
陸勵然不置可否地點頭道:“為什麼不信?做不到就得死。”
菲勒噎了噎,典型的陸勵然式說話風格,他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就是。那就祝陸哥之後的沙漠之行一帆風順啦!”
陸勵然應了一聲。
金斐迫不及待地將菲勒送出門外,“砰”地一聲,毫不客氣地合上大門。
菲勒被關在門口,差點撞上鼻梁,心有餘悸地摸著自己的鼻尖。
路過的酒店服務生見狀,立即眼觀鼻鼻觀心。
連菲勒大少爺都會被關門外呢,果然以後都得站得離門口遠些——服務生再一次在心裡堅定這個念頭。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綠狐狸、鶴綏扔了1個地雷,感謝46949402扔了兩個地雷,謝謝老板~麼麼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