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召回吧,讓它進隨從位裡療傷去。”陸勵然對係統說道。
係統應了一聲,就見那頭哨狼忽然轉頭隱進了黑暗裡,轉眼就跑得沒了影子,而陸勵然則在係統顯示裡看到了大狼的縮小版,它就待在一個破爛的木柵欄裡,像隻幼崽一樣小,蜷成了一小團在休息。
柯戟見狀,微微疑惑地看向陸勵然,似乎那頭哨狼總是一見到陸勵然就跑了,真的是被打怕了?可為什麼又總是鍥而不舍地追上呢?
陸勵然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對柯戟說道:“跑了就算了,應該不會再來了。”
柯戟看了陸勵然一眼,按照陸勵然的謹慎和小心,不可能就這樣任一頭荒原狼靠近又離開營地卻隻是裝作沒事發生。
除非陸勵然確認這頭哨狼不可能對他們造成威脅。
“你和它精神締結了?”柯戟隱約猜到了什麼,低聲問。
星際時代,有的戰士會選擇與星際獸締結契約精神,將星際獸作為自己的戰騎和夥伴,就像是締結機甲一樣,隻是選擇不同。
但很少有人會與一頭純野生的星際獸締結契約,純野生的星際獸通常性情異常凶殘剛猛,極難馴服,如果締結契約失敗,就會對精神力造成一定損傷。
但同樣的,純野生的星際獸更具攻擊性,具備更強的戰力,與生俱來的敏銳和警覺加上在極端環境下的生存磨練,是獸舍裡提供的星際獸不可相提並論的。
每個戰士隻能締結一頭星際獸或是一具機甲,這是出於對精神力的考校,否則極容易導致締結對象失控而傷害到主人。
陸勵然聞言沒有反駁,在他眼裡,隨從位和締結星際獸沒有多少差彆。
“嗯,反正它不會再是威脅了。休息吧。”他說道。
柯戟聽陸勵然這樣說,便不再多問下去,微微點頭。
他隨手又往篝火裡添了點枯枝,兩人回了棚窩。
休息了三四個小時後,天終於開始明亮起來。
當第一梭光穿透雲層,燎開一個亮堂的大洞,剩下的光便張牙舞爪地撕裂開四周圍,以驚人的速度將光亮帶回大地。
到了早晨五六點的樣子,天空已經全亮了。
商艦隊的人都陸陸續續爬了出來,弦旦又開始點數人數,一個都沒少,他鬆了口氣。
秦齊抱著醫療箱來找陸勵然和柯戟兩人,要替兩人換藥。
他看見柯戟身上的紗布已經換成了新的,不由眨眨眼,看看陸勵然又看看柯戟。
兩人都沒有解釋的意思,他隻好壓下好奇,又換了一遍。
再去拆陸勵然的紗布,就見紗布下原本一片片的磨傷竟是都快愈合好了,隻剩下一片淺粉色的印子,壓根用不著再換藥了。
秦齊驚奇地小聲道:“陸先生的傷恢複得真快!”
“那是專門給戰場前線傷兵準備的特效愈合藥,就算是被激光戳了對穿,也能靠它吊住止血,對付我這點皮肉小傷當然更不在話下。”陸勵然說道,將自己的恢複速度全都歸於藥物上。
秦齊聞言“噫”了一聲:“居然是給前線準備的藥品?!那這種軍需藥怎麼會在沉艦裡?”
他說完,又反應過來,“嘶”了一聲:“那不會是一艘星際戰艦吧?”
陸勵然瞥了他一眼,沒回應。
秦齊覺得這就是默認了,不由更響亮地倒吸了口氣——
一艘星際戰艦墜到了他們荒星來啊!這可是大新聞!
也就還好這艘艦艇是墜在了薩爾巴,要是墜在彆的哪裡,被人發現,按照荒星不成文的法律,這艘戰艦裡的士兵肯定會被拖出來示眾。
秦齊旋即又想到,難怪幾年前的那次薩爾巴大搜救,後來隻報了一個死亡人數,連屍體的處理都沒下文,現在想想那艘沉艦的樣子,時間線差不多對上了,多半就是墜機的那些士兵,估計屍體多半也是被私下處置了。
荒星對星際戰軍的厭惡,可以說是暴-民一般。
尤其是荒星的兩個極端人群,一群是荒星的金字塔頂端人士,另一群是生活在底層的。底層的荒星人覺得他們的日子是因為戰爭帶來的,而金字塔頂端的人則覺得戰爭阻撓了他們的發展。
秦齊還聽隊長說過,說荒星現在的幾個頂商富豪的家族繼承人都死在戰場上,似乎是指揮官下達的一項任務,但是執行中有人出現了失誤,導致死傷慘重,所以對戰軍和指揮官尤其憎惡。
秦齊對戰軍和那位指揮官倒是沒有太大感覺,畢竟戰爭都已經持續了近十年,直到最近才停歇,早就麻木了。
而那些生離死彆的事情離他又很遠,隻是生活在荒星,多多少少耳濡目染著那些說辭,乍一發現他們居然進過星際戰艦,多少有些難以想象和意外。
“可千萬彆說我們進過戰艦,更不能提我們從戰艦裡帶回了物資,不然回去肯定要被罰的。”秦齊小聲對陸勵然說道。
“弦家商艦隊也對星際戰軍和指揮官閣下有偏見?”陸勵然眼睛一眯,臉色沉了下來。
秦齊敏感察覺到陸勵然態度冷了下來,連忙擺手:“我們家商艦隊不一樣,指揮官閣下其實還曾經解救過我們跑商的一艘艦艇呢……但話又說回來了,整個荒星大環境都這樣,我們隻能低調點。”
陸勵然聞言才稍稍緩和臉色。
他冷哼一聲:“大環境?不過是一群抱團取暖的可憐蟲,居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控製了荒星的煽動?”
“人家有錢。”秦齊輕咳一聲。
雖然弦家也挺富裕,但比起那幾家,卻不夠看了,那幾個家族可是快要擠進A69星係前一百的富豪家族。
——雖然還沒擠進去,但也快了,富有的量級是不能比的。
陸勵然冷嗬。
有錢怎麼了,誰還不是有錢人家的繼承人了。
柯戟走過來,聽見了秦齊和陸勵然的談話,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道:“煽動情緒是最簡單的事情,有錢沒錢不過是錦上添花。”
秦齊和陸勵然都看了過去。
柯戟見陸勵然黑著臉,有些無奈,他抬手輕輕撫著男人的後頸,力道溫和,陸勵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也沒想到要躲開。
就聽柯戟接著說:“荒星的居民本就因為蟲族曾經入侵過這裡而籠罩在恐懼之下、加上飽受戰爭的苦難,他們被逼到了極致,也害怕到了極致。這時候隻要有一個人出來,說他有出路,有解決的辦法,民眾就會輕易地跟著他走,哪怕他什麼也不做,隻是不斷用語言來迷惑,那也足夠了。”
“指揮官閣下和星際戰軍在這裡擊退了蟲族入侵,但他們卻像是沒有看見一樣。”陸勵然冷聲道。
秦齊抿了抿嘴,小聲說:“他們看到了,隻是看到的不夠多而已。我想指揮官閣下那時候也沒想到人是那麼容易被鼓動的,更沒想到被他拯救過的一顆星球,最後卻反過來把他當作洪水猛獸。”
柯戟看向秦齊,他有一點意外,但其實這對他而言已經不重要了,他笑笑說道:“我想那個指揮官想做的隻是安定,至於其他的,如果指揮官讓這顆星球畏懼或是憤怒,那麼他永遠不踏上這顆星球也無所謂。”
秦齊眨眨眼:“這樣嗎?不覺得很憋屈?”
陸勵然又是重重哼了一聲,指揮官閣下憋不憋屈他不知道,反正他很不滿。
“不過那幾個家族針對戰軍和指揮官也情有可原。”秦齊對陸勵然說道。
他算是看出來陸先生是非常維護指揮官的那一派了,隻不過在荒星,這樣容易遭到針對排擠,他不由勸道。
“情有可原?指的無非是那幾個家族的繼承人被害的事情。”陸勵然扯了一下嘴角。
他冷冷說道:“不如找幾個參與那次任務的幸存者,問問當時的情況吧。那幾十個被牽連殉職的戰士家屬沒有找他們算賬已經算不錯了。還真敢把責任推到指揮官閣下身上。”
他就在那次任務裡,本來隻是一個簡單的伏擊任務,卻因為一個連槍都不敢開的懦夫而提前暴露。
任務目標攜帶的實驗性武器被開啟,一個人造黑洞憑空出現在星艦上,幾乎頃刻間就席卷吸走了一切,幾十個戰士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那個黑洞吞噬進去。
陸勵然和剩下的四個士兵僥幸逃脫出來,卻都受了程度不一的黑洞輻射傷害。
陸勵然的信息素不穩、發-情期不定,有很大原因是因為那次的黑洞輻射,再加上後來的長期信息素注射,加劇了這樣的情況。
秦齊本還想問下去,卻看見自家隊長朝這邊大步走來,隻好壓下了好奇。
“陸先生早啊,傷怎麼樣了?”弦旦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昨晚的休息很不錯,今天早上起來,發現那三個角膜灼傷的隊員情況也有了好轉,不由心情更舒暢了。
不過他發現,陸先生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他有些疑惑地稍稍收起笑容,轉向秦齊,挑眉眼神示意。
秦齊摸摸鼻子,裝作沒看懂。
“傷沒事了。”柯戟替陸勵然回答道。
弦旦點點頭:“那就好。”
“對了,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出發?”他看向陸勵然詢問道。
陸勵然遷怒,冷哼一聲,硬邦邦地道:“現在就走。”
弦旦茫然,雖然不明白陸先生為什麼不滿,但他知道這種時候自己隻要乖巧安靜就可以了。
“在出發之前,先確認一下方位。”
陸勵然放飛了無人機,同時開啟直播。
【哇!!我蹲到了!!陸哥前排求眼熟!!——零零子送給主播1x壽司】
【陸哥早呀!老粉也求眼熟(打滾賣萌)——雲上等風送給主播1x壽司】
直播間開啟後便湧進了上千個觀眾,熱熱鬨鬨地打起了招呼。
陸勵然開口:“大家好,我是荒野求生專家陸勵然。”
他指了指他們昨晚紮營的斜坡:“大家看到我們紮營的斜坡了吧,這條斜坡非常高,目測是周圍幾公裡的最高點。”
“經過昨晚的倉促轉移,今天在出發之前,我必須翻上斜坡頂端,確認我們目前所在位置。”陸勵然說道。
他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麵,敏感地察覺到腳下這片斜坡似乎與眾不同。
斜坡雖然比上次爬的更高,但卻好爬多了,腳下的沙子更堅實,就像是踩在了實地上。
他進入薩爾巴那麼久,從來沒有走過這樣的沙坡。
弦旦和幾個商艦隊的人對視了一眼,有人小聲地說:“上帝的手撕開黑暗,降下甘霖,腳下的細沙變成堅硬的水泥,綠洲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那是有關薩爾巴大漠綠洲的傳說。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汪哼唧喵喵咩、蘇朗行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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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板們!!麼麼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