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梧桐一直和人類相處,加之也有幾十年的樹齡了,倒是比茉莉和仙人掌懂事得多。
蘇櫻又問:“那這附近,有很多像你一樣會說話的樹嗎?”
“有啊,有許多,到了花期,便會特彆熱鬨……”梧桐大約是覺得自己要死了,便懷念般的說了起來。
它說了很多,懷念又留念。
然而蘇櫻隻記住了一點,它說:它們樹雖然幾十年不動一下,隻待在一個地方,卻能看見很遠很遠的地方,因為它們傳遞消息是用根。埋藏地底,無所不在。
蘇櫻心動了,很心動。
她看著樹下那焦黑之處,又問:“你是要死了嗎?”
“是,昨夜那大雷,傷了我的根係。”
這就難辦了。
老梧桐反問蘇櫻:“沒想到我臨死之際,還能遇見一個能聽見我聲音的人類。你怎麼能聽見我們說話呢?”
蘇櫻:“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一天醒過來,我就發現我家的茉莉會說話了。”她微笑起來,“我有一家花店,店裡有好多像你一樣會說話的花兒。”
梧桐說:“你不會害怕嗎?”在他的認知裡,人類對於神秘和未知的生物總是懷有疑心和害怕的,如果無法控製,就先下手為強。
蘇櫻說:“不怕啊,它們很可愛,也很單純。”
梧桐沉默了,又是一聲歎息。
蘇櫻皺著眉頭,“沒有辦法救你了麼?”
“沒了。”
*
蘇櫻回到鮮花店,仙人掌它們便連連追問蘇櫻,問她去做什麼了?也沒買東西,怎麼就失魂落魄了?
蘇櫻搖搖頭:“沒事,就是看到了一株被雷劈了,快死了的梧桐樹。”
“啊……”
花朵們心情低落下來,對於同類的生死,心有戚戚,何況它們還是經過昨夜大劫的花。
害羞的含羞草都開口了:“不能找醫生治一治麼?”
其他的花也跟著附和:“對對對,找醫生治一治,人類醫生好厲害!”
仙人掌說:“人類醫生治人啊,又不治樹。”
“……那怎麼辦?”
“要不給它施肥,噴點農藥吧?”
“農藥治雷劈麼?”
“不治麼?”
“試試吧!”
“試試!”
蘇櫻:“……”
她無奈表示,農藥真不治雷劈,施肥倒是可以試試,她去網上查了些資料,也沒得出什麼有用的結果,隻能再想辦法了。
其實她對梧桐的生死並沒有那麼關心,能救下來很好,救不下來也是沒辦法了。
而且通過梧桐,蘇櫻明白並不是每一朵會說話的花都和家裡的一樣,那麼乖巧的都聽她的話。外麵的則不同,它們見識更多,便有了自己的想法,就算她要去和它們打交道,它們也不見得會歡迎她。
所以,如果她救了它,因為這層關係它總會對她另眼相待。當然如果救不了,她還可以繼續去尋找其他會說話的梧桐,隻是會麻煩一些。
相較於仙人掌和茉莉它們,她真算得上是冷血了。
當然,她還是希望自己能夠救下梧桐。
*
一個漂亮的女孩提著桶來給被雷劈了的梧桐樹施肥?
搞笑吧?
還行吧,挺好心的。
街邊路過的行人見到這一幕紛紛側目,看蘇櫻的眼神有的善意帶笑,有的好奇,有的冷漠,有的則不屑扭頭,似乎認為她是在作秀。
蘇櫻對這些都隻作未見,這一次過來,為了方便和梧桐對話又不被認成是神經病,她特彆帶了一隻藍牙耳機。
“你多吸收些營養和水分,說不定有用的!”
“你這丫頭,倒是好心。”
蘇櫻說:“反正我沒什麼事,又不麻煩,儘力而為了。對了,我家的花朵們聽說了你的事情,都想著來幫你,可是它們傻傻的,好多都不懂呢。”
梧桐聽了,長久的沉默後又是一聲歎息。
蘇櫻知道,無論是人還是物,對生命都會有所留戀,就像梧桐,它雖然是樹,卻也知道生命珍貴。並且因為它幾十年如一日的在同一個地方生長,就算偶爾厭煩,也會在真的離開時留戀不舍。
梧桐不想死,不然它不會歎息。
如今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臨走前,蘇櫻說:“彆灰心啊,你先努力試試,我回去再想想有沒有彆的辦法。”
“好。”
*
周六,劉韻難得睡了個大懶覺,昨夜她和楊文博打電話打了許久,後來暴雨聲音又大得她睡不著,乾脆刷微博刷到淩晨,白天就睡瘋了。
陳淑芬看著揉眼.屎邋裡邋遢的閨女不住歎息,“你說你和蘇櫻認識多少年了,怎麼沒學到對方一點?”
劉韻翻了個白眼,從小,蘇櫻就是她.媽口中的彆人家孩子,而她永遠是被嫌棄的,早就習慣,可以左耳進,右耳出。
劉韻說:“中午吃啥啊,我想吃麻辣魚!”
“哎喲,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懶孩子!這都下午兩點了!”
“……啊?蒙我呢!”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睡得昏天暗地吧!
陳淑芬翻了個白眼,那神情和劉韻如出一轍,她道:“人家蘇櫻七點就起床了,又是忙這又是忙那,還去給那邊被雷劈了的梧桐施肥,再看看你……唉!”
劉韻一看手機,還真是下午兩點過!
“哦哦哦!”劉韻拿了個蘋果,“我去找蘇櫻學習一下,先走了!”
她啃著蘋果跳進蘇櫻的鮮花店。
蘇櫻正在網上查資料,然而網上對於怎麼救治被雷劈過的樹並沒有什麼有用的建議,都在說放棄和聽天由命,梧桐說它的根頸在被劈了個正著,剩下的那一點吸收養分過慢,並且在慢慢壞死……
她點了點下巴,不知該如何下手。
“蘇櫻!”劉韻拉開窗簾,啃著蘋果喊她,“聽說你去救了一棵樹?”
都是一條街上生活了幾年的人,蘇櫻救樹的消息沒一會兒就傳開了,好多人都說她傻乎乎的,梧桐被劈成那樣,肯定是死定了。
蘇櫻嗯了聲:“還不知道有沒有用。”
劉韻笑道:“你真的傻乎乎的!是不是和花花草草在一起久了,就舍不得看它們受傷死掉啊?”
“也不是。”
蘇櫻不好和劉韻解釋太多,轉移話題道:“我之前聽陳阿姨說你還沒起,是還沒吃飯麼?要不要幫你喊個吃的?”
“不用,我等會兒去對麵吃碗麵條,然後……”她笑眯眯的看著蘇櫻,“我們晚上一起吃飯吧!”
蘇櫻:“嗯?”
“昨天楊文博和我告白了,怎麼著你也是我們的見證人,一起慶祝一下唄!去吧?”
“真的?那挺好啊!去,我肯定去的。”
劉韻心情特好,她啃了一個蘋果,之前饑腸轆轆的,現在也不覺得餓了,在店裡走了一圈,她突然注意到蘇櫻手臂上的紗布,想起她之前受過傷,問道:“你的傷沒事了吧?”
蘇櫻搖頭說:“沒事。”
劉韻提議道:“你一個人都不方便,要不我給你換個藥?”
“沒關係,我已經換過了。”
她單手覆上紗布,輕輕碰了碰,按時間算了,這個傷口到現在也不過兩三天時間,她竟然一點痛感都沒有了。
如果不是劉韻提起,她都要忘了自己手臂有傷,而她才提過重物。
作者有話要說: 依然有小紅包的哈~~~
看了評論,或許我寫得不太明白,但是蘇櫻對薑哲很多地方有故意成風啊,沒有明確的點名,但是感覺有點點麼……_(:3ゝ∠)_【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