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遲硯神色散漫,說出來話卻一點也沒開玩笑意思。
那人依舊安靜地站在原地,沒抬起頭,也沒說話。
沈眠雖然知道楚遲硯沒有一天不發瘋,但這狗逼真是越來越喪心病狂了。
這不有病麼?
“這怎麼可以,我還不如去射樹葉。”沈眠道。
楚雲昭也覺得不妥,那個人他還想讓他做師父呢,眠眠技術又差,那人多半會沒命。
“對啊,這樣多危險啊。”
兩人一唱一和,楚遲硯看了看楚雲昭又看了看沈眠,臉上看不出喜怒:“怎麼,不過一個奴才而已。”他把曲起手指在沈眠臉上觸了觸:“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對奴才都這麼心軟?”
沈眠心慌慌,怕楚遲硯看出什麼:“你又不了解我。”
“我一直在了解。”楚遲硯盯著他,道:“比如我看得出來你心不心虛,騙沒騙我,害不害怕。”
沈眠藏不住心思,他沒楚遲硯城府深,楚遲硯這話,難不成是發現了什麼?
不,一定不能自亂陣腳。
沈眠把頭一轉,不怎麼有底氣:“我才不相信你。”
楚遲硯倒也沒解釋,站起來拿過楚雲昭手裡弓,弩,對沈眠招了招手:“過來,我教你。”
沈眠不想學,特彆還是在有楚遲硯情況下。
上一次教他射箭,結果去射了楚懷逸,這一次,他也覺得這狗逼沒那麼簡單。
“我就不能不學嗎?”沈眠皺眉:“我又不喜歡這個。”
楚遲硯冷了臉:“過來。”
沈眠沒辦法,乖乖過去了。
那人安靜就像不存在一樣,但他不存在,不代表楚遲硯不針對。
他對那人道:“過去站著,作為公子靶子。”
“楚遲硯!”沈眠急了:“我都說了我想射樹葉!”
“樹葉沒挑戰性,你不會認真。”楚遲硯毫不退讓:“哪兒有人好。”
“四哥……”自從楚遲硯做了皇帝,脾性越發奇怪,楚雲昭現在也不敢隨便大呼小叫了:“你不能殺他,我還讓這個人當我師父呢。”
“我什麼時候說要殺他了?”楚遲硯扔了一個蘋果給那個人,看著沈眠,道:“現在他能不能活著,就要看我陛下了。”
沈眠:“……”狗東西!
他抬眼去看了那人,身高體型都差不多,就是相貌和聲音不對,到底是不是陸準呢?
反正不會是那什麼羌吾族王子,雖然成渡也會易容,但那雙眼睛騙不了人。
“我就隻來一次。”
他拿起弓。弩,楚遲硯自身後抱住他,富有侵略性氣息將他環繞,沈眠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緊張什麼?”
沈眠:“我隻是想起,太子以前也這麼教過我。”
楚遲硯手慢慢用力,沈眠立刻補充道:“不過我立馬把他推開了。”
“我會殺了他。”楚遲硯淡淡:“本來他勾結彆國皇子就該死,現在,更該死了。”
沈眠沒說話,楚懷逸生死,他一點都不在乎。
沈眠被楚遲硯手帶起,對準了那個人。
——頭頂上蘋果。
沈眠這才開始緊張了,他不能保證自己射中,他高度集中精神,無比認真,手裡都滲出了汗。
楚遲硯好像輕輕笑了一聲,隨即,手中箭射了出去,但卻偏了。
就在射出去那一瞬間,楚遲硯將沈眠手朝下拉了拉。
箭從那人肩頭直直穿過,帶出些血跡。
沈眠都能聽到那人悶哼一聲,猛地跪在了地上。
他想過去看看,但楚遲硯不讓。
倒是楚雲昭跑得快了些:“師父!”
那人開口:“殿下。”
沈眠氣死了,明明都能穿過蘋果,他瞪著楚遲硯:“你就是故意!”
楚遲硯臉色也很冷:“是故意又怎麼樣?一個奴才而已,你都能這麼關心,我一直待在你身邊,怎麼就沒一句好話?”
“我……”沈眠突然無語:“你還在乎這些?”
“我怎麼不在乎?”楚遲硯說理所當然:“你心思不放在我身上,放在誰身上都是罪過。”
沈眠:“……”活了兩個世界,他真是從來都沒有見過楚遲硯這種厚顏無恥之徒!
“四哥,你不講信用!”楚雲昭似乎還挺生氣。
楚遲硯走過去站在他們麵前,他沒有穿明黃龍袍,而是以黑打底,繡了金色龍紋在上麵。
黑金龍袍襯得他身量頎長,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冷血狠冽。
“你叫什麼?”
“回陛下,屬下周和。”
楚遲硯沒什麼表情:“既然九殿下想讓你做他師父,那以後,便由你來負責他武術。”
“真嗎四哥?”楚雲昭馬上變了臉,笑開了花。
“嗯。”楚遲硯道:“好好學,你眼光不錯。”
周和:“屬下遵旨。”
這和沈眠想象發展不太一樣,他本來以為楚遲硯會為難於那人,但沒有。
楚遲硯轉頭看他:“開心了?”
沈眠:“……哼。”
楚遲硯覺得小皇帝這樣甚是可愛:“過來,走了。”
雖然沈眠還想問一問那人傷情,但有楚遲硯在,想想還是算了,等以後有機會了再問。
有楚雲昭話,那人應該不會怎麼樣。
等兩人走後,“周和”掩下眸中情緒,道:“多謝殿下。”
楚雲昭覺得他這個師父感覺像變了一個人似:“不、不用謝。”
-
沈眠這一等就是三天。
這天,楚遲硯終於沒有要求他整天都待在禦書房了,所以他立馬就去找了楚雲昭。
楚雲昭正在宮裡和新拜師父練劍。
“眠眠!”他看到沈眠很高興:“你今天怎麼想起來找我啊?”
沈眠:“因為很多天沒來了,有些想你。”
楚雲昭臉紅透了,臉上韓浩翔都泛著紅潤光:“我也想你。”
沈眠和他說了會兒話,發現這小孩兒三句有兩句都離不開師父。
“我師父很厲害,真好厲害,他比校場老師還厲害。”
“師父聲音很好聽,聽得我想睡覺。”
“他手也很好看,不像我這麼胖。”
說著,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雙小胖手。
沈眠暫時不知道那人是不是陸準,但這三天楚遲硯一直纏著他,他也沒機會去見彆人。
這時那人看過來,朝他微微一笑。
沈眠對楚雲昭道:“昭昭你去給我倒一杯熱茶好不好,我好渴啊。”
“好啊,你等我,我很快就來。”
楚雲昭走後,沈眠立即過去,保持著三分警惕:“你是誰?”
那人笑了笑,麵部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妥,但那張臉很普通,沈眠聽到他用熟悉聲音道:“是我,陛下。”
是陸準!
沈眠很興奮,但還是壓低了聲音,道:“你易容了啊?太危險了,你傷怎麼樣了?”
陸準搖搖頭:“我沒事。”
沈眠突然有些沮喪:“對不起。”
“不是陛下錯。”陸準道:“楚遲硯心狠手辣,生性多疑,在我意料之中。”
沈眠:“那你打算怎麼辦?”
楚遲硯看他看得很緊,而且沒事必須讓他待在身邊,要找個機會逃跑,真非常不容易。
陸準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他道:“陛下彆擔心,我們有兩次機會。”
沈眠:“兩次?”
“第一次在五天後中元節,第二次在之後中秋節。”
隻有過節,楚遲硯事兒多,才無暇顧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