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知道狗逼說話一向都是特彆難聽的。
從一開始就想把他送軍營, 現在還是想著送軍營。
感謝?他為什麼要感謝。
難不成就是因為成嫣來得遲所以他才能有機會先待在這裡嗎?
他心裡又悶又難受,像被人無聲打了一拳,痛得不得了。
“早些時候你怎麼不說?你要送就送, 不用每次都這麼威脅我。”
楚遲硯目的沒達到, 反倒讓自己吃了一肚子氣, 偏偏小皇帝還不知變通,一個勁兒地跟他抬杠。
“你以為我不敢?”
楚遲硯冷得毫無感情,他抬手捏住沈眠的下巴:“你知道軍營裡麵的人又多久沒見過女人多久沒發泄過了嗎?他們才會真正地乾的你下不來床, 任你哭爹喊娘都沒有用,你不知道會染上什麼樣的怪病, 沒有太醫給你看身體,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有人管,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怕麼?”
沈眠當然怕。
那樣真的很恐怖。
但他有什麼錯嗎?
他那樣說有什麼不對?
狗逼不是喜歡成嫣, 還跑到自己麵前炫耀。
本來以後也是要生孩子的,書裡麵因為有宋靈夕, 所以成嫣的孩子沒生下來,但後麵宋靈夕也因為這件事被廢了, 沈眠不知道自己有什麼錯, 他現在相當於宋靈夕的身份, 就該乖乖地待著不對嗎?
不去招惹成嫣,也不去嫉妒, 更不去陷害。
楚遲硯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眼眶又不爭氣的蓄滿淚水,溢出來滴在了楚遲硯的手上。
“我、我不要去……”沈眠覺得悲傷,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會有多久:“我害怕……”
他一示弱, 楚遲硯發現自己就冷不下去了。
本來是想和沈眠好好交流的,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要鬨成這個樣子。
他的語氣也軟化下來, 在書房冷冰冰的待了一晚上,哪兒有小皇帝抱著舒服。
“那你就不能說些我愛聽的話?”
沈眠:“我又不知道你想聽什麼,不如你告訴我,我來說。”
楚遲硯:“那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沈眠:“……”幾個意思啊。
他發現老狗逼真的是越來越矯情了,一把年紀了,難道還要他來哄嗎?
楚遲硯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那天閒來無事,翻了幾本王懷義送他的書,雖說裡麵的愛情故事過於纏綿,看得他接連恥笑,如此兒女情長優柔寡斷著實不是他的作風。
不過看完之後卻又忍不住在小皇帝身上試探。
他想看看沈眠對他的想法。
結果就是小皇帝一點都不在乎。
像他就是可有可無一般,不管和誰睡覺也好在一起也好,是死是活也罷,都和他沒有關係。
沈眠永遠都是被迫,好像隻要自己一開口,他馬上就能走,毫無留戀可言。
但這也是他當初的想法。
不拖泥帶水,喜歡的時候就養著,不喜歡沒興趣了便殺掉。
放他走?
楚遲硯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
他看了看小皇帝,過去握住了他的手:“冷?”
沈眠點頭:“有一點。”
楚遲硯沒拿開,淡淡道:“三天後是冬獵,想去嗎?”
冬獵?
沈眠記起了一些劇情。
在這場冬獵裡,成渡會刺殺楚遲硯,然後被楚遲硯反殺。
成渡死了,楚遲硯對成嫣感到虧欠,便開始無限製的寵愛她。
書裡麵小皇帝是沒有去這次冬獵的,所以沈眠果斷搖頭:“我不去。”
楚遲硯臉上沒有一絲意外:“嗯,三天後隨我一起出發。”
沈眠:“……”
-
在去冬獵之前,沈眠看到了一次成嫣。
彼時他正在朝陽宮的池子旁邊喂魚兒,突然就聽有人通傳說成嫣來了。
沈眠想著,那可是楚狗的心頭肉。
得見。
她還是穿著羌吾的服飾,沒有戴麵紗了,但戴著一頂帽子,腰身圍著鈴鐺,走起路來叮叮作響。
沈眠隻是直直地看著她,並不知道說什麼。
這個女人真的有一副很好的相貌,可能因為和成渡是兄妹的關係,倆人長的還有些相像,不過她更妖更媚一點。
眼睛呈淺紫色,妖異神秘,楚遲硯眼光不錯。
香氣傳入鼻腔,沈眠開口:“你好。”
成嫣盯著他的臉看了很久,突然笑道:“你很美,足以吸引大周的皇帝和我的哥哥。”
自帶吸渣體質的沈眠:“……”
也不是到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呢。
書裡說成嫣的性格清冷又憂鬱,淡然冷豔,就是這樣獨特的氣質,讓楚遲硯甘心敗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過描寫而期望值太高,沈眠反倒覺得她沒書裡說的這麼誇張。
“你有什麼事嗎?”
成嫣略過了他的問題,繼續道:“我哥哥從小到大沒對誰動過心,羌吾數不清的美人他都看不上,卻唯獨看上了你。”
沈眠:“??”
你以為我稀罕?
這人到底想說什麼?
“所以呢?”
“所以——”成嫣終於步入主題,帶著一種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自信:“我看的出你並不喜歡你們陛下,不如就將他讓給我,我哥哥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你若是答應,我可以幫你。”
沈眠確定此人來者不善。
其實她這樣,真的是多此一舉。
楚遲硯本來就喜歡她。
但沈眠不太服氣,怎麼,除了楚遲硯他就必須要選成渡?她以為自己的哥哥是個什麼樣的好貨色?
“這事兒你問過楚遲硯了嗎?”
成嫣:“沒有。”
他就知道!
“那你先去問了他再說吧。”沈眠沒帶感情的笑了笑:“如果他答應,我就走。”
“春華,送客。”
身後叮叮的聲音響起,漸行漸遠,沈眠呼出一口氣,繼續喂著池子裡的魚。
這件事瞞不過楚遲硯。
宮裡到處都是他的眼線,雖然不知道成渡是怎麼躲過的,但成嫣肯定沒法兒躲過。
果然,楚遲硯回來以後就皺緊眉頭:“今天成嫣來過了?”
“嗯。”
楚遲硯走過去將他抱到腿上坐著:“你身上都是她的味道。”
沈眠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不好聞嗎?”
楚遲硯話都到了嘴邊,不知想到什麼生生拐了一個彎:“當然好聞,香的很。”
沈眠:“……哦。”
楚遲硯:“她來乾什麼?”
沈眠沒有打小報告的習慣,關鍵對象還是楚遲硯喜歡的女人:“她來玩兒的。”
楚遲硯覺得小皇帝沒說實話,但沈眠和成嫣並沒有什麼交集,他也就沒多想。
“你覺得她好看?”
“誰啊?”
“成嫣。”
沈眠又要吹人彩虹屁了:“好看啊,她的眼睛是紫色的呢。”
楚遲硯像在開玩笑似的,聲音裡都透著一股寒氣:“你喜歡,我就把它挖出來送你好不好?”
沈眠:“……”這……不太好吧?
楚遲硯或許也是真的開玩笑:“以後少跟她見麵,最好不要見。”
啊,這麼快就怕成嫣吃醋了?
沈眠歎了口氣:“好。”
-
冬獵那天沈眠又坐上了馬車。
這回楚遲硯並沒有讓他再騎馬了,一是外麵太冷,二是沈眠還有陰影。
他和成嫣分彆坐的兩輛馬車,因為冬獵過後羌吾的使臣就要啟程回去,所以楚遲硯就將她也帶上了。
成渡今日好像格外的高興,沈眠上馬車時偷偷瞥了他一眼,就那種……馬上奸計得逞、大功告成的那種勝券在握的笑。
神經病,就跟誰不知道他要刺殺楚遲硯似的。
“你看什麼?”楚遲硯拍了拍他的(i)。
沈眠轉身瞪他一眼,然後出於好心:“你今天一定要小心一點啊。”
楚遲硯表情一頓:“你在擔心我?”
“誰擔心你了。”沈眠嘟囔道:“愛聽不聽。”
楚遲硯和他一起進馬車:“我怎麼不聽?你多說幾句這種話我都百聽不厭。”
沈眠抿了抿唇,把臉轉到一邊去了。
楚遲硯伸手便摸到了一個小罐罐:“你怎麼帶了這麼多吃的?酸……梅?最近這麼愛吃酸的?”
沈眠一把搶過自己的東西:“關你什麼事。”
楚遲硯看他護食護得跟什麼似的,謝思年很早以前便出宮了,太醫每天把脈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他笑道:“陛下每天都這麼愛吃,我都不太相信你得病了。”
沈眠:“……”
“誰說生病了就不能吃東西了呀,就是因為生病了,所以才要在有限的時間裡抓緊多吃。”
他胡編亂造有板有眼,楚遲硯揪了他的臉一下:“你歪理倒是多。”
皇家獵場是一座很大的山。
他們先去了行宮安頓,休息片刻後便穿戴整齊去打獵。
沈眠是真的不想去,他就想待在行宮裡看話本,但楚遲硯不讓。
美其名曰要讓沈眠看看他豐神俊逸的身姿。
打獵的就楚遲硯成渡還有一些隨行護駕的將軍。
“早聽說陛下騎射之術了得,想必今日要大飽眼福了。”
成渡這彩虹屁吹得,比自己還尷尬。
沈眠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了得倒是不敢當,不過比起王子,那肯定還是要更勝一籌的。”
成渡:“……”
“今日有賞,獵物越稀有越難獵,賞賜越多。”
“謝陛下!”
楚遲硯交代完,朝沈眠伸手:“上來,我帶你去。”
沈眠現在哪兒還敢騎馬啊,就怕把孩子抖掉了。
他搖搖頭:“我真的不去,我就在這裡等你,你先去吧。”
那狗逼好像還不想答應,沈眠立馬補充道:“你去給我捕一隻兔子來,我要養的。”
小皇帝好不容易問自己要東西,楚遲硯高興:“那你先過來親我一下。”
沈眠:“……”
吳州就站在沈眠身邊,聞言,左看看又看看,就是不看沈眠。
其餘人眼觀口口觀鼻,不知道,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到。
成渡眼神冰冷,就靜靜看著。
沈眠不太好意思,但又怕狗逼不依不饒,還是上前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