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沈眠眼眶紅了:“好燙啊。”
楚遲硯依然麵無表情,將碗放到一邊:“那就彆吃了。”
沈眠:“????”乾嘛啊這是。
他就很餓:“要不你給我,我自己吃吧。”
楚遲硯沒答應,隻是冷冷的看著他,然後道:“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沈眠:“說什麼?”
楚遲硯:“你瞞了我什麼?”
沈眠心裡一咯噔,難不成這狗逼知道他穿書的事兒了?
不會吧。
他不知道是不是楚遲硯的詭計,保守回答:“我不知道瞞你什麼了。”
“嗬。”楚遲硯不耐煩,但他就想看看小皇帝準備裝傻到什麼時候:“你不是懷孕了嗎,怎麼不說?”
沈眠:“……”
這回驚訝的是他了,楚遲硯知道了?
肯定是自己暈倒的時候他找了大夫。
瞞了這麼久還是沒能瞞住。
“你知道了?”
“不然呢?”楚遲硯靠近他:“如果我一直不知道,陛下打算將這個孽種留多久?”
孽種……
他想起謝思年說的話,果然,楚遲硯真的是不要孩子。
沈眠的手緊緊地攥緊被子下麵的衣服,他有些發抖,眼眶紅著,輕聲問:“你什麼意思?”
楚遲硯心裡的怒火已經蓋過了所有,他恨,恨沈眠竟然懷了彆人的孩子。
就像是一塊美玉被玷汙,沾上了永遠也擦不掉汙漬。
多麼諷刺。
“意思就是這個孩子不能要。”
楚遲硯臉色陰沉,掐著沈眠的下巴:“我容不得他,你若是想活,就聽我的,把他打掉。”
下巴像是快脫臼了一樣,沈眠的眼淚再也止不住,雖然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但他還是接受不了。
要打他早就打了,不僅僅是因為打掉孩子有風險,還因為他舍不得。
不管當初再怎麼不能接受,但他已經在自己肚子裡待了這麼久,他流著自己的血,和自己有血緣關係,沈眠真的舍不得。
“我不要……我為什麼要打掉他,他又沒有錯,你有什麼權利決定他的去留!”
楚遲硯無動於衷,小皇帝和彆人有了關係,不再完完全全屬於他一個人,他能留沈眠一命,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我怎麼沒有權利?”楚遲硯:“沈眠,我給過你機會,這件事,你想打得打,不想打也得打,沒有商量的餘地。”
沈眠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他有什麼力量來和楚遲硯抗衡呢?
書裡說的,楚遲硯的第一個孩子是成嫣懷的,不過因為被宋靈夕陷害,那個孩子沒有保住。
他沒有看到最後,所以也不知道楚遲硯這一生中究竟有沒有孩子。
但不管有沒有,他的孩子是無辜的,不管楚遲硯怎麼想,大不了他就隱姓埋名,帶著孩子跑得遠遠的。
“不要好不好?”硬的不行,沈眠就開始服軟,他討好的用臉頰去蹭楚遲硯的手掌:“他很乖的,不會影響到你,你要是不想要,那就讓我走吧,我不會打擾你的,我保證離得遠遠的,讓你這輩子都看不到我。”
楚遲硯不為所動,要是像往常,若沈眠能這麼服個軟,他肯定什麼氣都沒有了,但現在不一樣,他是在為那個孽種求情:“你覺得可能嗎?我被你耍的團團轉,你就想這麼一走了之?”
沈眠很絕望:“那你要怎麼樣,這又不是我的錯,我一個人就能懷嗎?”
他哭著,哭得可憐極了:“而且,我、我這個不能打掉,會有生命危險的,我可能會死的。”
不管他怎麼說,楚遲硯依舊原本的樣子,深眸裡沒有一絲感情,冷冰冰的,就像在看一個不相關的人。
“這不是你一個人能懷的,所以我會殺了楚予聞,皇叔又如何,他該死。”
按照時間推算,有可能的,隻會是楚予聞。
楚遲硯眼裡迸出殺意,戾氣大的讓沈眠不敢靠近:“至於生命危險,你在懷他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如果你真的將他生下來,我一樣不會留他,到時候你會看著他死。”
楚遲硯:“我已經做出了讓步,不管你怎麼掙紮,最後隻會有兩種結果,要麼,打掉他,要麼,你就和你肚子裡的孽種一起死。”
他說出的話太過冷血和不可思議,把沈眠嚇到了。
以至於都沒精力去管楚遲硯為什麼要殺了楚予聞。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說的都說了。
楚遲硯就是要執意要他把孩子給打掉。
他什麼都沒有,更沒有用來威脅楚遲硯的籌碼。
楚遲硯也不怕他死。
“為什麼……為什麼……”
沈眠太無助了,穿書這麼久,不管楚遲硯怎麼對他也好,其他人怎麼對他也好,他都不在乎,他把自己摘除,永遠能找到調解自己的辦法,因為他不是真的小皇帝,書裡發生的這一切不過是劇情推動的結果。
但孩子是意外,隻有孩子是屬於他的。
許是小皇帝哭得太痛苦,楚遲硯不願意再留下去,隻道:“你好自為之。”
於是就出去了。
-
吳州一直在門外守著,就怕有情況。
小皇帝的哭聲從一開始就沒斷過,現在陛下出來了也還在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謝思年來了嗎?”
“謝小侯爺早在我們出發後便跟著來了,這會兒想必已經進了城。”
“嗯。”打胎這事兒非同小可,沈眠又是男子,楚遲硯也不能掉以輕心,謝思年醫術高明,他來守著,自己也能安心些。
“藥呢?”
吳州有些猶豫:“陛下……”
楚遲硯:“我問你藥呢?”
吳州不太敢求情:“藥已經在煎了。”
“煎好了送到房裡來。”
“是。”
走了幾步,楚遲硯問:“楚予聞如何?”
“現下城中已經開始封鎖,豫王出動了所有人馬在找人。”
滿月城也很大,楚遲硯還選的是一個比較偏僻的客棧。
要不了多久那人就會找來,不過那時候,想必事情已經辦完了。
楚予聞大發雷霆。
那張一貫妖孽始終帶著笑意的臉上也暴怒起來:“廢物!這麼大點兒地方,為什麼還沒找到!”
“樓主息怒。”
息怒?他息怒個屁!
在聽到大夫說的那堆話,結合楚遲硯的神情,當時他就明白,完了。
當時隻是為了讓楚遲硯徹底死心,可誰知道那狗東西竟然認出了沈眠?
這小皇帝肚子裡的孩子要是真沒了,楚遲硯就等著斷子絕孫吧他!
哢吱——
門打開,沈眠瑟縮了一下。
楚遲硯端著藥碗,沈眠縮在床的最裡麵,他跑不出去,隻能絕望又安靜的等著判刑。
“喝了吧。”
那藥黑乎乎的,沈眠有些害怕,帶著希冀的問了句:“這是什麼?”
楚遲硯頓了一下:“安胎藥。”
沈眠心裡一時欣喜:“你、你……”
他想說的是你打算要他了嗎?
如果楚遲硯答應他,沈眠就考慮原諒他之前的過失了。
楚遲硯知道他想說什麼,小皇帝期待的眼神看得他有些承受不住,他不作解釋,隻道:“先喝了。”
沈眠伸手接過,但還是留了個心眼,他微微添了一口。
不對,味道不對。
他喝了這麼久的安胎藥,是什麼味道他再清楚不過了。
他把碗遞出去:“這個、不是……安胎藥。”
楚遲硯態度強硬,搶過那碗藥:“喝了。”
沈眠一下就明白那是什麼,他又重新躲進床的最裡麵:“不要……我不喝……”
楚遲硯:“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沈眠護著自己的肚子,以一個絕對保護的姿勢將自己蜷縮起來。
楚遲硯有過一瞬間的心軟,沈眠看起來孤立無援,像是被所有人拋棄。
若是不打了呢?
不打了……
想是這麼想,但他還是去把沈眠拉了出來,,按住他,哄道:“眠眠乖,打了我就什麼都答應你。”
沈眠搖著頭:“不要——我不要喝——你放開我——楚遲硯,我、我求你了,求求你……”
楚遲硯手一抖,他真的有些灌下不去了。
他一隻手端著藥碗,一隻手製住沈眠,一個不愣神之際,給小皇帝留了空擋,讓他把藥碗打翻了。
“不喝……我不要喝……”沈眠已經暈過去了,嘴裡還在喃喃。
楚遲硯閉了閉眼,然後突然就看到床上浸出的大片血跡。
那血液鮮紅刺目,他趕緊上前把沈眠抱起:“眠眠?”
沈眠已經完全沒了意識,但還是在說“不喝不喝。”
楚遲硯有些擔心,如果沈眠的孩子沒有了,他真的會開心?
血染紅了沈眠白色的裡褲,他整個人的臉色也變得慘白,楚遲硯有些急躁,剛一打開門叫吳州,就看到了謝思年。
“誒你……”
“快!”楚遲硯拉著他:“去看沈眠!”
一聽到沈眠,又看楚遲硯這麼急,謝思年預料不好,跟著他進去,然後就看到了讓他無比震驚的一幕。
“操!”謝思年直接給了他一拳:“你他麼乾什麼了?!”
楚遲硯被打現在也顧不得許多:“你先看他怎麼樣!”
謝思年知道現在不是義氣用事的時候,但他氣不過,惡狠狠的:“你完了楚遲硯,你兒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