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某點的世界的格局,是和彆處不同的:都是當麵一個方形的大主頁,主頁裡劃分成若乾頻道,裡麵儲存著各式各樣的大神、中神、小神、撲街神等所創作的小世界,可以隨時觀看。
工作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點時間,打開電腦這是幾年前的事,現在隻需要拿個手機,點進喜歡的世界的免費部分,美美地看著爽一爽;倘肯多花十幾點閱幣,便可以買一章vip片段,或者花一百幣以上打賞,讓這小世界的主人開心一把,如果出到一百萬,便可以買一個白銀盟主的位子。
但這些看客,多是免費黨,大抵沒有這樣闊綽。隻有頂著全訂粉絲稱號的高級會員,才踱進自己獨立的全訂的觀看頁麵,慢慢地品閱。
我從二十歲起,便在起點的某個頻道當“創世者”,自創小世界,責編說,我腦洞太一般,怕吸引不了高級會員,就隨便構建好二三十萬字的架構後就上架混點全勤吧。
外麵的免費黨,雖然容易說話,但嘮嘮叨叨纏夾不清的也很不少。
他們往往要親眼看著你的故事毒不毒,還要看後麵的劇情水不水,又親看一章一章的不斷更,然後放心:在這嚴重監督下,想要水也很為難。
所以過了幾天,責編又說我乾不了這事。幸虧薦頭的情麵大,辭退不得,便切了作品,通過應聘上崗,改為審核書籍內容以及書評區有無開車、涉黑等情況的一種無聊職務了。
我從此便整天的坐在電腦旁,專管我的職務。雖然沒有什麼失職,但總覺得有些單調,有些無聊。
責編是一副凶臉白,看客也沒有好聲氣,教人活潑不得;隻有槍ej上線,才可以笑幾聲,所以至今還記得。
槍ej是既當看客,也是創世者的部分人之一,有時也會花錢購買觀看彆的創世者的vip片段。他爆過照:身材很高大;青白臉色,偶爾有點泛黃。
雖然他也是某些小世界的粉絲,可是也就花了區區幾百幣訂閱,似乎沒有打賞過,稱號最高是個學徒。
他對人說話,總是滿口“垂死病中驚坐起,自古槍兵幸運e”之類,叫人忍俊不禁。
因為他賬號就叫“自古槍兵幸運”,還自稱幸運屬性比e還低,甚至是j,彆人便從他賬號中了個“槍”字,加上“e”和“j”,喚他為“槍ej”。
槍ej一上線,所有看客便都對著他發笑臉,有的打字道:“槍ej,你又被撕了!”他不回答,對我說,“更新一章。投兩張推薦票。”便排出兩千大字。
他們又故意的一起他,“你一定又抄彆人的梗了!”
槍ej發了個睜大眼睛的表情:“你們怎麼這樣憑空汙人清白……”
“什麼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抄了豆家恐怖如斯的梗,被吊著撕。”
槍ej發了一個憤怒的表情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融梗不能算偷……融梗!……寫書人的事,能算抄麼?”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天下文章一大抄”,什麼“扒大綱”之類,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群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聽人家背地裡談論,槍ej原來也讀過書,但終於沒有繼續深造,又不會營生;於是愈過愈窮,弄到將要討飯了。
幸而他打字速度尚可,便替人家當當槍手,換一碗飯吃。可惜他又有一樣壞脾氣,便是好喝懶做。做不到幾天,便連人和書以及腦洞創意,一齊失蹤。
如是幾次,叫他當槍手的人也沒有了。
槍ej沒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剽竊的事。
但作為創世者,他在我們這裡,品行卻比彆人都好,就是從不拖欠;雖然間或卡文,暫時記下,但不出幾天,定然補更還清,從欠更板上拭去了槍ej的名字。
槍ej更新完,自己投了兩票,情緒漸漸複了原,旁人便又問道,“槍ej,你當真會自創小世界嗎?”
槍ej發了個白眼表情問他的人,顯出不屑置辯的神氣。
他們便接著問道,“不說大神、白金了,你怎的連個lv2也撈不到呢?”
槍ej立刻顯出頹唐不安模樣,連續發些無奈的表情,打字說些話;這回可全是總有刁民想害朕、懷才不遇之類。
在這時候,眾人也都哄笑起來:聊天區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
“多乎哉?不多也。”
有幾回,槍ej發紅包刷數據,鄰居看客聽得動靜,也趕熱鬨。他便給他們發幾個紅包。看客們領完紅包,仍然不散,仍舊催著他發紅包。
槍ej著了慌,把微信錢包截圖發上來,說道,“不多了,我已經不多了。”一會而又把支付寶錢包截圖也發上來,連連說,“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
於是這一群看客都在笑聲裡走散了。
槍ej是這樣的使人快活,可是沒有他,彆人也便這麼過。
有一天,大約是淩晨一點鐘,一個經常看書的讀者大佬葉淩楓路過他的書,忽然評論說,“槍ej昨天居然隻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