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彆的,沒必要一定去查出個一二三來。
季聽歎了聲氣,拿了本雜誌翻看,她的手機從穿越時間線時就壞了,申屠川沒說給她買,她也不好意思要,平時除了打遊戲看電影,就隻剩下讀書這一個娛樂活動了。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不知不覺中,她被禁錮在這座像金絲鳥籠一樣的奢華彆墅中已經許久了。
在彆墅這麼多天,這是她第一次沒有申屠川陪著,隻看了一會兒書就覺得無聊了,乾脆放下書四處轉悠。轉到申屠川房間時,看到他桌上的茶杯,突然起了自己泡茶的興致,於是跑去找工具。
在學著申屠川的樣子把花茶泡好後,她打開最底層的櫃子,找到熟悉的黃色粉末,努力回想了一下他放的比例,結果什麼也想不起來,乾脆隨意放了兩勺。
攪拌好後,等溫度合適了,她將杯子裡的茶一飲而儘,喝完長舒一口氣,又開始覺得無聊。
她拿著杯子準備去洗一下,結果剛走到水台旁邊,眼前突然一黑,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她睜開眼,天已經黑了下來,申屠川坐在她旁邊,看到她醒來後將她扶起來,拿了一杯清水遞到她嘴邊:“還暈嗎?”
“我這是怎麼了?”季聽疑惑。
申屠川等她喝了幾口水,才緩緩開口:“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忘記吃早餐了?”
“……好像是。”
“我才一天沒盯緊你,你就把這麼重要的事忘了,”申屠川無奈,“難怪會低血糖昏倒。”
季聽定定的看著他,半晌無語的捂住臉:“我就一頓沒吃……”
“下次不要這樣了,三餐定時吃知道嗎?”申屠川教育道。
季聽應了一聲,又開始覺得困,申屠川見狀把溫著的粥端了過來,一勺一勺的喂她,季聽吃了大半才覺得不好意思:“我自己來吧。”
“乖,坐好。”申屠川聲音平靜,卻帶著特有的強勢。
季聽隻得讓他喂,吃的時候時不時瞄一眼他的眉眼,心想真是顛倒了,以前都是她哄著他,現在卻被他牽著鼻子走。
一頓粥喂完,季聽眼睛都要睜不開了,申屠川扶她躺下,幫她蓋好被子後緩聲道:“睡吧,明天醒來就好了。”
季聽想問他怎麼知道明天醒來就好了,但已經困得說不出話來,一沾枕頭就睡死過去。申屠川在床邊陪了許久,直到天邊泛亮,才轉身離去,回到房間把櫃子裡的粉末倒進了馬桶。
季聽是被餓醒的,睜開眼睛後沒有立刻起床找吃的,而是像睡著時那樣一動不動,腦子裡全是昨天的事。
申屠川出去了所以不知道,她是吃過東西的,隻是沒吃他留好的早餐,而是在自己的零食裡挑了幾個小蛋糕,絕對的高熱量,不可能低血糖。而她之前也沒有過這種突然暈倒的經曆。
……等一下,不知道上次在申屠川門口睡著算不算?
季聽想起自己這次昏倒前入口的最後一樣東西,是申屠川放在櫃子裡的茶,接著想起上次好像也是喝了茶,才突然開始困得不行。
思緒就像一團丟在角落裡的亂糟糟毛線團,先前沒在意,就一直丟在那裡,等開始在意就拿過來整理,扯出線頭就有不斷的線被扯出來。
她最近的作息實在是規律的詭異,雖然申屠川說是生物鐘作祟,但仔細想卻諸多不對,她之前二十幾年的生命裡,從來沒有過這麼準時的生物鐘。
倒是喝茶的時間挺準時。
季聽後背出了一層薄汗,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如果真是茶有問題,那申屠川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是季聽最想不通的地方,他對她的歸來坦然接受,與她相處的時間也非常愉快,實在沒有給她下藥的理由啊。
還是說是為了五樓的東西?季聽心頭一跳,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之前雖然也喝茶,但不是準時準點的,自從她說聽到樓上有響動,他就開始按時讓她喝茶了,而每次她聽到響動都想去看看,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難道是覺得自己上去的話會妨礙他,所以才下藥的?季聽抿唇,覺得如果真是這樣,未免也太偏激了些。
不管怎麼樣,她決定按兵不動,先確定了是不是茶的問題再說。
在她的粉飾太平下,又過了平靜的幾天,終於等到了申屠川出門的時候。
“又要去倒垃圾啊,你這樓上是垃圾堆嗎?怎麼又背了一大袋。”季聽無語的看著他,通過袋子的形狀看得出來,裡麵還是跟上次一樣的硬土塊。
申屠川拖著袋子往外走:“十年沒有扔過了,東西是多了點,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回來。”
“……哦。”
季聽目送他離開,接著跑到窗邊看著他的車出了院子,等他走得看不見影後,趕緊去他房間找東西。
到他房間時,看到他的手機放在茶幾上沒帶走,想來會很快回來,季聽不敢耽擱,直接奔了主題。
粉末跟茶葉還放在原先的位置,似乎沒有動過,季聽拿起粉末聞了聞,氣味跟之前一樣。她捏了一小撮,把其他的放回原位,接著一路小跑回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把粉末跟茶葉混在一起泡了。
茶晾涼後,她端起杯子,十分確定自己是不困的,如果喝完會困,就說明這東西有問題。
季聽深吸一口,正要喝時外麵突然傳來了門鈴聲,她下意識的顫了一下,茶水都灑出去不少,意識到是客廳大門處傳來的後,頓時一陣無語——
她搬進來少說也快半個月了,就沒見有人按過門鈴。
來人肯定不是申屠川,但能找到這裡且直接進院子的,估計也是跟他關係很好的人。季聽放下杯子下樓了,看到是李拓後一臉了然。
李拓似乎心情不錯,門一開剛要說話,看到季聽後瞬間噤聲了,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小心的問了句:“季聽?”
“好久不見啊,李拓。”季聽微笑。
“真的是你?!”已經成熟許多的李拓,露出了相當驚訝的表情,“你怎麼……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十年你去哪了?申屠他找了你很久,你當初為什麼會消失?”
“進來說吧。”季聽側身讓路。
李拓立刻跟了進去,和她一同到了客廳,剛一坐下就問了:“快告訴我,你這些年都去哪了?”
季聽沉默一瞬,緩緩開口:“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
“嗯,我隻記得自己去買菜,回來後就腦子一暈,後麵的事都忘了,隻知道自己現在已經三十三歲了。”季聽把之前對申屠川的說法又說了一遍。
李拓怔了一下:“你這是失憶了?”
“應該是吧。”季聽小心的笑笑。
或許是自己也經曆過的原因,李拓很容易就相信了她的話:“這麼說,你也不知道這十年發生過什麼?”
“嗯,不知道。”季聽見他信了,不由得鬆了口氣。
李拓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頓了頓後歎息:“不管怎麼樣,回來了就好,你不知道,這些年申屠為了找你,太苦了。”
季聽心頭一動:“不是說那個時候有殺人犯在我們小區出沒,懷疑我被殺了嗎?怎麼還會找我?”
李拓一愣:“申屠是這麼跟你說的?”
“……什麼意思?”季聽聽出了不同的意味。
李拓抿了抿唇,半晌垂眸:“對,就是這樣。”
“李拓,我希望你彆騙我,”季聽看到他這副樣子,就猜到這件事上申屠川撒謊了,當即一臉誠懇的看著他,“如果你們一直瞞著我,我就不知道小川他為我做過多少事,這樣對他不公平。”
這倆人是最好的朋友,她相信以李拓的性子,必然會心疼申屠川。
果然,李拓聞言為難片刻,還是開口了:“根本沒有什麼殺人犯,他這麼說,估計隻是為了隱瞞這些年受的苦。”
季聽眼皮一跳。
“你失蹤的時候小區門口一路的攝像頭都壞了,根本找不到你的任何痕跡,警察那邊一直在查,但還是成了懸案。申屠不死心,直接輟學找你,花光了積蓄後就把房子賣了,用賣房得來的錢懸賞。”
季聽怔怔的看著他,覺得有點聽不懂他的話。
“他的懸賞金引起了跟我們有過過節的人的注意,那些人騙他到偏僻地方,威脅他把錢交出來,但他認定那是能找到你的唯一方法,死也不肯給,最後被打到奄奄一息,那些人才怕出事離開。”
“他受傷後發了高熱,直接在重症監護室住了很久,直到醫院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這一切,然後就是回國跟他一起找你,但始終沒有你的消息。”
李拓說完頓了一下,眼底的難過幾乎遮掩不住:“這十年來,他一直沒有放棄,為了籌集找你的資金,瘋一樣的賺錢,為了一個像你的影子,可以天南海北的飛,有好幾次都差點死在路上。”
“最近這兩年,他突然放棄了,開始愛上了建築設計,這棟彆墅就是他親自設計的,每一個小裝飾品都是他做的,我以為他終於要開始新生活了,直到那天因為一直聯係不到他來了這邊,才知道……”
季聽心臟一顫,聲音都低啞起來:“怎麼了?”
“你回來這段時間,去過五樓嗎?”李拓溫和的看向她。
季聽沉默一瞬,半晌搖了搖頭。
李拓苦澀的笑笑:“你去看看吧,看完你就知道了。如果當初不是他在五樓昏倒,我也不會發現這個秘密。”
“……好。”所以五樓的秘密是跟她有關吧。雖然知道這是任務世界,可當聽到李拓口中的一切後,季聽還是覺得難受起來。
她實在無法想象,尋找一個人將近十年的感覺是什麼樣的,更無法想象他這段時間麵對她時是種什麼感覺。
她真的太蠢了,申屠川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完全沒有用腦子思考,但凡他半點不在乎自己,這棟房子裡又怎麼會有屬於自己的一個房間,家裡的餐具之類的又怎麼都是成對的。
“其實……還有一件事。”李拓遲疑。
季聽回神:“什麼事?”
“算了,沒什麼,”李拓溫柔的笑笑,“事情已經過去了,這些事就不提了,你隻需要知道,這些年他一直沒有放棄找你,心裡最重要的位置也是你就好了。”
李拓喝了口水,目光落在季聽什麼都不知道的臉上,不由得歎了聲氣。
當年季聽失蹤後,他才知道在申屠心裡,季聽有多重要。眼看著這十年申屠這些年過得有多苦,他就知道,申屠這輩子都彆想從季聽失蹤的陰影裡走出來。
事實上他想的也沒錯,足足十年,申屠過得可以說是暗無天日,在他以為申屠要孤獨終老時,沒想到季聽竟然回來了。
季聽直覺他沒有說出口的,才是最重要的事,更欲追問,就聽到了外麵有車子駛入的聲音。李拓看向她:“既然申屠不想讓你知道這些,你能當做不知道嗎?”
“嗯。”不用他說季聽也會如此,畢竟這十年的時光對於申屠川來說,實在是太沉重了些,她能理解他為什麼沒有說出口,如果是她,經曆了太多,恐怕也無法說出來。
兩個人說話間,申屠川已經快步走了進來,步伐匆忙得幾乎失了氣度,等到客廳看到季聽如常的麵色後,才不動聲色的放緩了腳步:“在聊什麼?”
“在聊季聽是怎麼出現的事,你也太不厚道了,她回來的事為什麼不跟我說?”李拓笑著起身。
申屠川也露出一絲淺笑:“這段時間有些忙,實在沒空,下次要來之前記得給我打電話,萬一走空了就不好了。”
李拓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從懷裡掏出請帖:“給你打了,你沒接怪誰,我也忙啊,請帖也隻能抽空來給你送,三個月後記得來參加婚禮,帶著季聽一起啊。”
“你要跟容晶結婚了嗎?”季聽驚奇的問。
李拓眼底滿是幸福:“是啊,都十多年了,證早就領了,就是她一直在忙,現在才有時候賞我一個婚禮。”
季聽羨慕的看著他,心想申屠川如果有他一半幸福,估計任務早就成功了。她也是沒想到,當初的叛逆少年,竟然真的會執拗的找了她十年。
兩人一起把李拓送走,申屠川問要不要一起去書房,季聽覺得自己還需要單獨消化一下,於是拒絕了他的提議,自己往樓上去了。
申屠川跟她一起走到了二樓,含笑看著她上樓後,這才轉身去了書房。
季聽回房後心情說不出的複雜,但腦子裡卻是什麼都沒想,隻是怔怔的坐在那裡發呆。不知坐了多久,目光落在了剛才沒來得及喝的茶上,卻沒了試一下的心思。
如果申屠川心裡還愛著自己,應該不會給自己下藥吧。季聽這麼想著,端著杯子到洗手間,正要倒進洗手台時,突然看到鏡子裡自己脖子上的紅色瘢痕,想起剛才就是以這副姿態去見李拓的,當即有些不好意思。
……等一下,她為什麼會覺得不好意思?
季聽猛地驚醒,這東西,是不是有點太像吻痕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