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後來發生的事, 因為藥的原因季聽已經不記得了, 隻知道申屠川幫她解開了鐲子的束縛,而自己則是說了很多平時不會說的話, 做了許多平時不會做的事, 最後直接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天還是黑的, 她愣了許久,心想難道她就睡了兩個小時?季聽動了一下手指,瞄到旁邊的申屠川還睡著, 當即揚起唇角。

這男人看起來挺厲害, 沒想到還不如自己呢, 至少她現在已經醒了,而他還在昏睡。

得意了沒兩分鐘,季聽就看到牆上電子鐘顯示的時間了,合著她不是隻睡了一會兒就醒了, 而是已經睡超過二十四小時了。難怪那麼餓。

季聽的臉苦了下來, 太疼了,哪哪都是疼的,動一下手指都不舒服, 這人還好意思說愛她, 哪有對心愛的人下這麼狠的手的。季聽合理懷疑他是在借機報私仇。

季聽心裡雖然抱怨,但要起來去洗手間的時候,還是沒舍得叫醒他, 而是自己咬牙撐著, 她起身的一瞬間, 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硬是忍住沒吭聲,一步一步的往洗手間挪。

扶著床往前走時,看到了桌子上的藥膏,是女生用的那種,再看蓋子已經擰開過,應該是申屠川在她昏迷的時候幫她塗過了。至於怎麼塗的,季聽有些窘迫的彆開眼,表示並不想知道。

等到了洗手間時,她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虛汗,腿腳也軟得發抖,再看鏡子中的自己,臉白得像像鬼一樣,一點血色都沒有。

想到那藥是容晶本來要用到李拓身上的,季聽忍不住抖了一下,那姑娘對自己可真夠心狠的。幸虧她沒有用,否則以男主角的體力,估計她都不一定能活到婚禮舉辦。

季聽想到自己都這麼慘了,還好意思操心彆人,不由得苦笑一聲。她坐在馬桶上發了會兒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睡得不舒服時才知道閉著眼睛起來,躺在地板上接著睡。

她真的太累了,之前二十幾個小時的昏睡完全沒能補充體力,她現在隻想繼續睡。

在快要睡著時,她隱約聽到洗手間外發出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接著就是申屠川厲聲叫自己名字的聲音。儘快已經神誌不清,聽到他這麼凶悍的聲音,季聽還是下意識的抖了一下,想張嘴應聲時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乾脆就接著睡了。

地板跟床比起來,舒適度差的不止一星半點,季聽這一覺睡得很不舒服,隻睡了沒多久就醒了,她睜開眼睛,看到外麵似乎蒙蒙亮了,就扶著馬桶站了起來,摸摸自己冰涼的胳膊,不由得苦笑一聲。

她也太慘了吧!竟然在洗手間睡著了,而且申屠川還沒來找她。

適時外麵突然炸起一朵驚雷,接著就是傾盆大雨,更加符合她小白菜的心情了。季聽歎了聲氣,緩緩朝洗手間外走去,結果一出門就發現,申屠川不見了。

看一眼時間,還不到五點,這個時候他去哪了?季聽疑惑,但也沒有多想,回去躺好等他回來。

結果等了兩個多小時,都沒能把人等回來,此時已經睡好的季聽一點困意都沒有,漸漸的開始擔心起他來。她突然想到自己在洗手間快睡著時,似乎聽到了他叫自己的名字,後麵好像還有門響。

……他不會是睜開眼睛沒看到自己,所以以為她跑了吧?

季聽心裡一驚,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當即趕緊披上衣服,一瘸一拐的朝外麵走去。

下樓這件事對她來說太困難了,但她還是忍著疼、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走,等走到大門口時,想也不想的拉開了門,當即大風攜裹著瓢潑大雨朝她湧來,隻一瞬間她就淋濕了。

季聽打了個寒顫,咬牙走到院子裡去,之前層層安保的院子裡,如今隻有一個人在守著,看到季聽後臉色一變,急忙跑過來幫她撐傘:“夫人,您去哪了?先生去找您了。”

……果然是這樣,季聽張了張嘴,安保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我這就跟先生聯係,您先進屋去,當心生病了。”說著話,他就掏出手機給申屠川打電話。

季聽看著他打通號碼,當即跟他把手機要了過來,大雨落下的聲音很大,可季聽在耳朵貼近手機聽筒的瞬間,隻覺得世界都安靜了,安靜到她能清楚的聽到申屠川的呼吸聲。

“小川……”季聽一開口就是嘶啞劈裂的粗糙嗓音,嗓子也跟著發出抗議的疼痛,她卻好想不知道疼了一般,努力把每一個字都發音清楚,“我沒有走,我在家裡,我剛才……在洗手間睡著了。”

她說完,時間好像突然漫長起來,不知過了多久,聽筒裡傳出了申屠川顫抖的聲音:“……好,我現在回去,我回去找你。”

“嗯。”季聽接完電話,跟安保人員道了聲謝,就拖著脆皮的身體回房間了。

此時衣服已經濕透了,額頭好像也開始發熱,季聽渾身又疼又懶,但也非常自覺的換了衣服,又主動吃了退燒藥和潤喉糖。

她剛要坐下歇歇,門就被突然撞開,一個濕漉漉的身影衝了進來,一把把她抱在懷裡,乾燥溫暖的睡衣瞬間變得潮.濕了。

……很好,衣服白換了。

“我以為你走了……”申屠川啞著嗓子道,直到現在,聲音還帶著些不受控製的輕顫,明明是那麼厲害的角色,可偏偏在此刻,跟十年前那個任人欺淩的少年好像沒什麼不同。

一樣的絕望,一樣的找不到方向。

季聽頓了一下,無奈的抱住他:“我說了,不會走,你就不能信我一回?”

申屠川不語,隻是抱著她的胳膊收得更加緊了些,季聽知道他的心結,溫柔的拍著他的後背,像是對待做惡夢醒來的孩子,努力告訴他,他所擔心的那些,都隻是夢而已。

不知抱了多久,申屠川終於鬆開了她,看著她臉上不自然的紅,眉頭皺了起來:“你發燒了?”

“應該是,我剛才吃過藥了。”他一撒手,季聽差點摔地上,趕緊轉身到床上坐下。

申屠川不放心的看她一眼:“我去叫醫生。”

“我已經吃過藥了,再睡一下就好了,你也過來休息。”季聽拉住他,見他眉頭還皺著,又軟下聲道,“你陪陪我吧。”

儘管聲音不太好聽,但申屠川就吃她這套,聞言也頗為無奈的看著她,僵持片刻後見她臉上露出疲態,隻能答應下來。

季聽見他聽話了,心裡鬆了口氣:“快去換件衣服,彆像我一樣著涼了。”

“嗯。”申屠川深深的看她一眼,像是確定她的確在了以後,才轉身往衣帽間走。

季聽看著他有些顛簸的背影,眉頭漸漸皺了起來,趁他換衣服的功夫,自己又換了一套睡衣,想了想又把醫藥箱取了出來。

申屠川回到床邊時,就看到她拿著醫藥箱坐在那裡,表情當即出現一絲閃躲:“不是要休息了?”

“休息之前也得先看看你的傷。”季聽不高興的看著他,剛才他進門的時候跑得急,她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剛才他轉身去換衣服,才看出他的左腿似乎使不上力的樣子。

申屠川站在原地不肯動,季聽的表情越來越冷,這人越是不想讓自己看,她就越能猜到傷有多重。

氣極之下,用了大人慣會威脅小孩的手段:“一,二……”

沒等到三,申屠川就乖乖的坐了過來,在季聽審視的目光下撩起褲腿。

當血肉模糊的斷肢麵露出來時,季聽的眼眶都要紅了,她隻知道他傷得很重,卻沒想到會傷得這麼重,甚至有些傷口已經磨爛,變得一片泥濘。

“怎麼會傷成這樣?”季聽的嗓子發出陣陣疼痛。

申屠川不知道為何,有些不敢跟她對視:“我出去的急,義肢沒有穿好……”

話還沒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一枕頭,雖然不疼,但也讓他愣了很久。活到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挨這種不帶惡意的揍。

季聽惱怒的看著他:“看不到我不會去洗手間找找?你是不是故意傷成這樣好讓我愧疚的?”

“……小聲點,注意保護嗓子。”申屠川開口時帶了一絲小心。

“閉嘴!”

季聽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申屠川當即閉嘴了,任由她拖著不舒服的身體給自己上藥。

房間裡一時安靜下來,隻有彼此的呼吸聲交錯,申屠川靜靜的看著她,許久之後緩緩道:“記得十年前我們那次吵架,跟現在好像一模一樣。”

也是大雨,也是受傷,也是彼此妥協最後隻剩下心疼。

季聽知道他說的是自己被他抓住私下聯係李拓,後來還離家出走兩天的那事,想到少年時的他明明想要和好,卻偏要自己給台階的樣子,她的唇角就微微上揚。

處理完傷口,天已經徹底亮了,而兩個人也都累到了極致,在雨聲的襯托下相擁而眠,麵上皆是難得的平靜。

……

季聽的病來得快去得慢,等完全養好後,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了。這一個星期裡她又恢複成剛穿越時間線那會兒的生活了,雖然還是在家裡不出門,但卻沒有像前段時間那樣被綁著。

申屠川的腿也好了許多,但恢複速度遠不及季聽,為此幾次要戴義肢,都被季聽駁回了。

“我這樣不方便照顧你。”申屠川抿唇,因為這件事不太高興。

季聽閒閒的看他一眼:“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用你照顧。”

申屠川不說話了,沉著臉坐在她旁邊,許久之後突然問:“你現在真的完全好了?”

“嗯,好了。”病了一星期,現在精神徹底恢複,彆提有多愉快了。

申屠川沉默許久,一伸手把人推.倒了。

季聽:“?”

等地上扔了一堆衣服時,季聽才雙眼失神的暗罵,這人這段時間管自己這麼嚴,合著是儘在想這些事。不過看在他胎記顏色會變淺的份上,她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小船兒咿咿呀呀飄蕩在水中,水麵迎來了涼爽的風。

一直到天色漸晚,倆人才徹底休息,季聽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了,正要睡著時見他拿出了熟悉的鐲子,當即眼睛瞪大了:“我看你敢!”

“你身體已經恢複了。”申屠川皺眉。

季聽連滾帶爬的往後躲,結果直接摔在了地上,她悶哼一聲,乾脆坐在地上不動了:“我累死累活的伺候完你,你就這麼對我?”

“是我伺候你,”申屠川強調,“你明明很喜歡。”

季聽的臉刷的紅了,惱羞成怒道:“誰說我喜歡的!我一點都不喜歡。”

“那你是裝的?”申屠川的臉色刷的冷了下來。

季聽一愣,見他這就生氣了,不由得無語一瞬:“……我在害羞你看不出來?”跟直男說話就得直接點,不然你都不知道他會誤會到哪片海去。

“不是裝的就好,”申屠川的臉色緩和下來,拿著手鐲認真跟她探討,“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不願意戴?”

“……誰會喜歡自己被限製自由啊,除了那些被拐賣的婦女兒童,你見過哪對夫妻是這麼過的?”季聽不悅的看著他。

聽到夫妻兩個字,申屠川的表情微動。

“而且咱都這麼多次了,哪次也沒見你做過防護措施,萬一有了孩子,以後他看了會怎麼想?萬一認定咱們這種是正常的,他以後遇到了喜歡的女孩,也要把人家關起來?”季聽曉之以情。

申屠川想了想:“好像沒什麼不可以。”

“……那如果生了女兒呢?你要她被彆的男人關起來,然後這輩子都跟你見不到麵?”

“不行!”申屠川想也不想的回答。

嗬,雙標狗男人。季聽微微一笑:“所以啊,你不能做出這種榜樣,而且你想想,我回來這麼久了,有想過離開的事嗎?”

申屠川還未回答,她就握住了他的手,看著他一臉真摯道:“小川,我想和你好好過一輩子。”

似是被一輩子三個字觸動,申屠川沉默許久,終於流露出些許不安:“真的?”

“嗯。”季聽靜靜的和他對視,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了。

申屠川垂眸,半晌將那些東西都收了起來,季聽鬆了口氣,獎勵的在他唇上親了親。

“但是不要以為不綁著了,你就能走。”申屠川不放心的強調一句。

季聽捏捏他的臉:“安啦安啦,你在這裡,我哪都不去。”

申屠川繃著臉,琢磨要不要換個方式威脅,至少要能嚇到她才行,結果還沒想到方法,臉就被捏了八百遍,哪還有什麼嚴肅的樣子。

這件事就算這麼解決了,沒有了束縛,季聽還是像以前一樣待在家裡,一點想出門的意思都沒有,申屠川警惕了幾天,終於放下心來,但還是像之前那樣,儘可能的把工作帶回家做,好多一些時間陪她。

年輕又初嘗人事的男人和女人,在家裡能一起做的事隻有一件,申屠川很喜歡,在顧忌了兩天季聽的身體後,發現她的承受能力比自己想的強,於是徹底放開了。

季聽雖然累,但看到胎記一次比一次顏色淺,很快就恢複成十年前她買菜時的那樣,她就動力十足,每次都相當配合。

隻是當胎記顏色變成淺紅後,就再也沒有改變了。季聽知道,那是因為申屠川還是對這段關係沒有安全感。

但是這事也不是她能控製的啊,她都畫地為牢把自己關起來了,他還是會不安,可見這東西還是得申屠川自己克服。

但是自己倒可以推他一把。季聽想了想,在某天晚上縮在他懷裡問:“你生日快到了吧。”

申屠川猛地僵住了,語氣不太好的反問:“你問這些乾什麼?”

“還能乾什麼,我想給你過生日唄,到時候叫上李拓他們,一起來家裡慶祝一下怎麼樣?”季聽溫柔的試探。

申屠川沉默許久,直接坐了起來,盯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我討厭過生日。”

……果然,自己在他十八歲那年消失的事,讓他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陰影,季聽歎息一聲,安慰的撫了撫他的腦袋。

儘管她沒有再說什麼,申屠川還是心情不好,起身回了自己房間。這是他們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分床睡。

第二天晚上申屠川就回來了,季聽假裝不知道他生氣的事,該怎麼樣還怎麼樣,兩個人就當鬨彆扭的事沒發生過。

臨近年底,申屠川公司又開始忙碌,白天的大多數時間都是季聽一個人在家裡,不過她也不覺得無聊,因為她現在整天泡在廚房,隻有晚上申屠川回來的時候才會歇著。

“你最近吃了很多甜品?”申屠川嗅著她頭發上的奶油味皺眉。

季聽表情慌亂:“沒、沒有啊,可能是新換的沐浴乳的味道吧。”

申屠川眼神暗了下來,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她的沐浴乳並沒有換過。為了弄清楚她為什麼撒謊,申屠川第二天一早如往常一樣出門,然後在外麵待了半個小時就回來了,聽著聲響到了廚房,就看到她一臉認真的在給蛋糕寫字。

“你在乾什麼?”申屠川的聲音響起,季聽嚇得手一抖,用巧克力寫的生日快樂四個字有點花了,申屠川大步走來,看到蛋糕後臉色黑了下來,“我都說過了不過生日,你拿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

季聽一副嚇到的樣子,手裡拿著巧克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申屠川腦子裡閃過昔日的種種不堪,最後隻剩下一個剛成年的男人、坐在餐桌前等待的執拗背影。

他的頭腦徹底被衝昏,想也不想的把蛋糕摔到地上,已經做好的蛋糕瞬間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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