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申屠翌朝她伸出手。
季聽想也不想的挽了上去,挽好才感覺尷尬,又默默給鬆開了:“那什麼,我有點習慣了。”
習慣了什麼,習慣了挽誰的手?申屠翌麵無表情的盯著她,半晌之後扶著她的胳膊往外走,察覺到她想掙開時,聲音立刻冷了一度:“如果再摔了,就讓你一直住在醫院。”
季聽這哪還敢掙紮,當即老老實實的被他扶著走了,兩人一路無話到車上,季聽看著車窗外飛快倒退的街景,舒心的吸了口氣:“這自由的空氣啊!”
申屠翌掃她一眼,等她坐好後淡淡道:“這次的事他們都知道錯了,以後也絕對不會再犯。”
“嗯,我知道。”季聽點了點頭,等著他下麵的話。
果然——
“我跟他們已經說過了,這次如果你想離開,他們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你,他們也都答應了。”
“謝謝啊大少爺。”季聽一臉真誠。
申屠翌頓了一下:“但前提是你的身體已經養好,在沒完全恢複之前,我不能讓你走。”
“大少爺果然認真負責。”季聽立刻拍馬屁。馬上就到女主出現的時間線了,她說什麼也得把人攆走了再說,哪怕是裝,也得裝病到那個時候。
她的態度又好又配合,申屠翌卻莫名覺得不悅,可真要計較,好像又沒什麼可以計較的,於是隻能憋悶的不說話了。
憋悶,這種八百年都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的情緒,沒想到有一天他會這麼深刻的體會。
車廂裡徹底陷入了沉默,直到車停在了彆墅前,也沒有人再開口說話。季聽下車後,看著熟悉的大門,突然覺得自己對這裡還是有那麼一點感情的,感慨之後就轉頭去尋申屠翌,卻猝不及防的闖入他的眼眸。
季聽愣了一下,等他彆開眼後還覺得自己是出現了錯覺,不然她怎麼會覺得申屠翌看自己了?
“大少爺,我回房間休息了啊。”季聽笑眯眯道。
申屠翌淡淡應了一聲。
季聽剛要走,突然想到一件事,又轉身看向他確定:“既然都出院了,那我今天能吃點好的嗎?”
“你想吃什麼?”申屠翌冷漠的看向她。
季聽心裡一慫,但為了自己饑餓已久的胃,還是鼓起了勇氣:“那不得雞鴨魚肉什麼油水大就吃什麼呀,我都虛這麼多天了,也該補補了是不是。”
申屠翌沉默一瞬,平靜的從她身邊經過:“好。”
季聽得了他的保證,當即高興的回屋了,一進屋就開始掰著手指算晚飯的時間,好不容易熬到時間了,立刻往餐廳走去。
離老遠就聞到了香味,但卻跟她想象中的味道不太一樣,季聽皺起眉頭,狐疑的走了過去,一進餐廳就入眼幾個砂鍋,和正襟危坐的申屠翌。
“這裡麵是啥?”季聽警惕的問。
申屠翌看向她:“雞鴨魚肉。”
季聽遲疑的走過去,把砂鍋蓋子一個個掀開,然後就看到了雞湯鴨湯魚湯和肉粥。
她:“……”
“快點吃吧,你說的對,也該給你喝點有營養的了。”申屠翌說完,見她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底忍不住閃過一絲笑意,甚至親自拿起了勺子,“你喝哪個?我給你盛。”
“……這不是我想要的雞鴨魚肉。”季聽難過的看著他。
申屠翌的表情冷了一分:“我知道,但你現在的身體,暫時接受不了太多的葷.腥,一步一步來吧。”
季聽懾於他的氣壓,吸了一下鼻子委屈的指了指肉粥:“那我喝這個吧。”
“還喝粥?”申屠翌微微驚訝,她喝了這麼久的粥,他以為她已經不喜歡了。
“嗯,這個看著稠點。”
“……”還真是……可憐啊。
雖然東西不是她想吃的,可奈何家裡大廚的手藝實在太好,所以也不算難以下咽。季聽最後喝了一大碗肉粥,可憐巴巴的轉身回房間了,申屠翌在身後看她一眼,最終還是沒叫住她。
粥這東西吃得多可消化得也快,不到十點,季聽就肚子餓了,忍不住偷偷出門去覓食,而開門的瞬間,撞上了另一個偷偷摸摸的身影。
她嚇得差點尖叫,而對方是已經叫出來了,季聽本能的捂住他的嘴,隨後想到不對啊,現在身體已經被申屠衫占領了,那不管他們倆怎麼喊,申屠翌也聽不到才是。
這麼想著,季聽當即鬆開了他,許久未見的申屠衫看到她就眼眶紅了,季聽慌忙製止:“你給我打住,如果你敢哭的話,信不信那三個以後還是不讓你出來?”
“我這次就是偷偷跑出來的!”申屠衫被她一打岔,情緒頓時下去了不少。
季聽失笑:“跑出來找我來了?”
“嗯……”申屠衫說著,眼眶又紅了。
季聽知道接下來又是一連串的道歉愧疚對不起,她也熟練的把人給哄好了。申屠衫見她這麼寬容自己,眼淚蓄在眼眶裡要掉不掉:“你太好了,跟你比起來,我簡直就是個人渣。”
“行了,都說了不在意了,你能不能彆這麼放不下?”季聽說著,伸出手幫他揩了眼淚。
申屠衫吸了一下鼻子,眼淚汪汪的看著她:“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對你特彆特彆好,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多麼熟悉的誓言,加上他的,這幾天她已經聽了三遍了。季聽撇了撇嘴,不在意的開口:“什麼都給我?那你願意帶我吃點好吃的嗎?比如漢堡烤鴨之類的。”
“好啊。”
“我就知道你不願……你說啥?”季聽驚訝的瞪大眼睛。
申屠衫一臉認真:“好啊,我帶你去吃。”
“等一下……你不是在開玩笑?”幸福來得太突然,季聽反而有點不敢相信了。
申屠衫皺眉:“這有什麼可開玩笑的,我去開車,你換一下衣服下來找我。”
“好嘞!”季聽激動的回屋了,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出門,申屠衫果然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漢堡和烤鴨應該不是一家店,你想先吃哪個?”申屠衫單手扶著方向盤倒車。
季聽覺得此時的他簡直比申屠翌還A,當即一臉崇拜的開口:“可以路上經過漢堡店先買個漢堡,然後邊吃邊去烤鴨店,你覺得怎麼樣?”
“好啊。”申屠衫還是那句話。
季聽內心無比激動,麵上還要裝出不甚在意的樣子,叭叭的跟他說著話。申屠衫看著她熱鬨的樣子,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半晌遲疑的問:“你……你這次餓了幾天,還有彆的後遺症嗎?”
“沒有啊。”
“那為什麼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申屠衫愈發憂愁,“是跟我一樣人格分裂了?還是說精神受創?”
“……”季聽瞬間沉默了,心想總不能告訴你在餓了幾天又喝了幾天稀粥後,她這會兒是因為一頓肉激動得了吧。
申屠衫還在擔憂的瞄她,季聽受不了他那眼神了,當即敷衍過去:“那是因為幾天沒見你,所以才這麼激動。”
“……”
身邊的人瞬間不說話了,季聽頓了一下看向他,就看到他死死咬著嘴唇,以防眼淚掉下來。
申屠衫這個人向來都隨心所欲,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就連其他三個人格都拿他沒辦法,季聽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控製情緒,當即就心疼了:“彆咬,小心受傷。”
“聽聽……我真的好喜歡你。”申屠衫抽泣一聲。
季聽頓了一下,半晌輕輕歎了聲氣:“乖啊,不哭了,我也很喜歡你。”
“我是喜歡女朋友那種喜歡……”申屠衫又補充。
季聽這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畢竟在她眼裡,這位還是個小女孩呢。
申屠衫久久得不到回答,眼底閃過一絲失望,季聽不忍他難受,就小聲道:“你都是以女孩子自居的,我也老把你當女孩,而我又沒有百合的想法……”
“那可以把我當男人喜歡嗎?”申屠衫臉上燃起一絲希望。
季聽皺了皺眉,覺得這件事還挺高難度的。正當她思考時,就見申屠衫雙手捂住臉開始哽咽。嗯……嗯??!!
“扶住方向盤!”
隨著季聽一聲尖叫,車子猛地停了下來,兩個人都被安全帶勒得一疼。申屠衫下意識的看向季聽:“你、你沒事吧?”
“……你下來,我開車!”季聽懊惱的看著這人,心想還不算太蠢,至少還會刹車。
申屠衫見她要發脾氣,當即慫慫的跟她換了位置,小心又討好的跟她說話,而季聽始終愛理不理的。他擔心的問:“那我們現在……還去吃烤鴨嗎?”
“吃!”
“……”申屠衫瞬間放心了。
車子飛速飆入市區,季聽如願買了漢堡,一邊吃一邊進了烤鴨店,結果人家店裡小菜還沒送上來,她就先把漢堡吃完了。
申屠衫擔憂的看著她:“你怎麼吃這麼快,小心會不舒服。”
“不會的,我還能再吃下一頭牛。”季聽說著話,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壓下胃裡隱隱的翻騰。
申屠衫見她沒什麼事,就放下心來,安心陪她等烤鴨,而季聽的臉色卻越來越不好。
好不容易等到烤鴨來了,申屠衫拉了拉她的手腕提醒:“你想吃的烤鴨到了!”
他本是好意的提醒,結果季聽聽了這句話之後,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正吐在他的胳膊上。
申屠衫臉色一變,急忙扶住她:“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快……去醫院。”季聽說著,又是一陣嘔吐,場麵一度非常惡心,也得虧他們在包間裡,這才沒禍害到其他人。
申屠衫尖叫一聲,手指發顫的打了120,不顧她一身臟汙抱著她,眼角的淚堅強的沒有掉下來。
季聽看一眼倆人都不太乾淨的衣服,再看一眼申屠衫,滿懷欣慰的開口:“你真是懂事了啊。”要是之前,非一腳把她踹開不可。
她見申屠衫還在著急,當即有些不忍,輕聲安慰他:“你彆太著急,我沒什麼事的,就是好久沒有吃油膩的東西了,所以猛然一吃胃有點受不了。”她說完歎息一聲,“早知道就聽話點了,不吃也就不用受這罪了。”
她話音剛落,就感覺到抱她的人整個都繃緊了,她不明所以的仰頭,正對上他冷漠的眼神:“你不能吃這些,還讓我帶你來?”
“……你不是默許了嗎?”季聽無辜的看著他。
“我這些日子都在身體裡沒出來,怎麼可能知道你現在還不能吃這些。”申屠衫的臉繃得很緊,下頜也微微顫抖,顯然是氣得不輕。
季聽咳了一聲,虛弱的倚在他懷裡:“彆說話了,我好難受……”
“還裝?!”申屠衫憤怒到顫抖的聲音裡,已經有了一絲哭腔。
季聽慌忙安慰:“對不起對不起,我一開始應該早點告訴你的,都是我不好。”說著話,她又嘔了一聲。
“你彆說話了!”申屠衫焦躁的看她一眼,等到外麵傳來救護車的聲音,立刻抱著她下樓了。
烤鴨店正是熱鬨的時候,季聽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偷偷把臉埋在了申屠衫懷裡,免得被其他人看見。
最後因為一個漢堡付出的代價,是再住院兩天,以及失去了申屠衫的所有信任。
季聽在回到熟悉的病房後,忍不住感慨一聲:“我走了有十二個小時嗎?沒想到這就回來了。”
“嗬。”
身後傳來一聲冷笑,季聽當即不敢說話了,老老實實的躺到病床上,等著護士姐姐給輸液。
而這個過程中,申屠衫始終冷漠的看著她,氣勢一點都不輸他大哥。
等到護士離開後,季聽有意討好,於是小聲道:“我要吃藥了,你能把水遞給我嗎?”
申屠衫看一眼滿當當的水杯,拿起來倒了準備去接水,但頓了一下後把她的藥攥到了手裡,這才轉身到牆角接水。
“為什麼要把我的藥拿走?”季聽疑惑。
“怕你是故意支開我,好把藥給扔了。”申屠衫接完水,一臉冷漠的回來了。
季聽嘴角抽了抽:“你要是不信我,那就彆接水了呀,我杯子裡的其實也夠。”
“那我不是害怕你生氣麼?想我申屠衫這輩子什麼都沒怕過,怎麼就栽你手上了呢?!”申屠衫突然悲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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