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知道自己把人逗急了,可還是忍不住笑:“有多想乾嘛呀?怎麼說到一半不說了?對了,你前兩天起那麼早洗衣服,是因為愛乾淨呢,還是不小心夜裡睡覺時弄臟了怕我知道……”
她話沒說完,就被一隻手撈進了被子裡,季聽驚呼一聲,下一秒就被跟申屠川一起裹在了黑暗裡,呼出的熱氣還在申屠川的眼鏡上暈出了霧氣。
“你要是再說,我就真的欺負你了!”申屠川強撐著威脅。
季聽眨了一下眼睛,越看他越覺得像隻紙老虎,威懾力一點沒有不說,還可愛度超標,讓人隻想按在懷裡摩擦。但這種時候,男孩子的自尊心還是得照顧一下的。
她小聲服軟了:“我不說了,你彆生氣嘛。”
申屠川學著她以前的樣子輕哼一聲,黑暗中抱了她許久後,才低聲道:“在有能力給你一個家之前,我不會碰你。”
季聽頓了一下,才意識到這就是他給自己的答案,半晌輕笑一聲:“嗯,我等著。”
申屠川無言的把人抱得更緊了,直到被子裡的空氣殆儘,兩個人呼吸都困難了,才一起狼狽的從裡麵鑽出來,看著對方憋得泛紅的臉,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個人在一起時,時間就顯得很快了,於是兩個人很快回到了家裡,很快報了同一所學校,也很快收到了錄取通知書。
通知書下來那天,季聽拍照發了條朋友圈,高遠看到後執意要請他們吃飯慶祝,季聽擔心申屠川會多想,便要拒絕了。
“一起吧,沒關係的。”申屠川揉著她的頭發道。他總要親眼看看這個人,才能做好應對的準備。
季聽見他一臉平靜,似乎早就過了吃醋那個勁,想了想便答應了。
一起去吃飯那天,季聽臨時有時先一步出門了,申屠川一個人在家裡,等時間差不多了,就換上了自己最滿意的一套衣服,精心打理過後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腦海中不自覺跟高遠對比,結果越看越不滿意,最後冷著臉去了趟眼鏡店。
高遠帶著女朋友和季聽在火鍋店見麵時,申屠川還沒到,季聽給他發了消息催促,卻遲遲沒收到回複,不由得擔心起來。他該不會是臨時反悔不想來了吧?
正當她猶豫要不要出去打個電話時,突然有人拉開了身側的椅子,下一秒坐在了她旁邊,對對麵的人道:“你好,我是申屠川。”
季聽懵懂的扭頭看他,看到他如星眼眸後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這人沒戴眼鏡。去掉眼鏡的他,仿佛摘掉了掩藏美貌的符咒,一瞬間俊朗和氣場同時出現,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同了。
晚上睡覺時他也會摘掉眼鏡,所以季聽倒不怎麼陌生,隻是覺得他這個時候摘掉有點莫名其妙,再看一眼對麵的高遠,瞬間什麼都明白了……這人還真是小心眼,都解釋清楚了,卻還要跟人家爭個高低。
“聽聽,你男朋友好帥啊。”高遠的女朋友誇讚。
高遠酸溜溜的看了季聽一眼:“早知道你男朋友這麼帥,就該讓你們請客。”
季聽:“……”嗯,申屠川成功了。
吃了一頓還算愉快的火鍋,季聽和申屠川一起牽手往家裡走,路上安靜一如每個下完晚自習的夜晚。
“我們的房子快要到期了,”申屠川輕聲道,“大學那邊我已經找好了房子,兩室一廳的,我們早點搬過去吧。”
季聽應了一聲,想了想突然打趣:“兩室一廳,是不是可以分房睡了?”
申屠川沉默一瞬:“恐怕不太行,我們的雜物太多,需要一個單獨的房間。”
“是哦,那我們隻能繼續擠在一起了。”季聽歎了聲氣。
申屠川揚起唇角:“嗯,擠在一起吧。”
季聽輕嗤一聲,繞到他麵前倒著走:“你眼角有點紅,哭了?”
“沒有,隱形眼鏡不舒服。”申屠川不受控製的想要眨眼。
季聽無奈:“所以啊,既然不舒服,為什麼還要逞強戴這種東西?”
申屠川笑了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季聽覺得這樣的他莫名有種憨憨的感覺,簡直出乎意料的可愛,她忍不住捧住他的臉:“你什麼樣我都喜歡,彆人再好也比不過你,所以不準再勉強自己,知道嗎?”
“嗯。”申屠川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季聽這才笑了起來,伸手與他十指交扣,緩緩朝家中走去。
三天後,兩個人搬到了大學那邊,大學生活正式開啟。時間像開了加速器一般,飛快的朝前跑著,兩個人追著時間走,漸漸的褪去了青澀,逐漸成熟起來,而他們的感情,卻始終沒有被時間影響。
大三這年,申屠川創業成功,擁有了人生第一桶金,然後人生就像開掛了一樣,用一年的時間完成了階級的跳躍,成功躋身本市的十大優秀商業青年。大四這年,他向季聽單膝下跪,求季聽給他一個名分,季聽笑著答應了。
大學畢業這年,他終於娶到了季聽,兩個人搬進了早就買好的彆墅裡。
這幾年申屠川總是忙碌,每次陪季聽都要特意抽出時間,相對的季聽就清閒許多了,整日裡最憂愁的事,便是申屠川的胎記怎麼這麼多年還是和以前一樣。
是的,她現在唯一憂愁的就是他的胎記。
兩個人住在一起,就算沒做到最後一步,也少不了各種控製不住的時候,所以在剛上大學時,季聽便已經看過他胯骨上的胎記,看到胎記隻有一個隱隱的輪廓後,便總覺得這個世界隨時會消失,可是一連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輪廓卻依然在,絲毫沒有因為歲月消失。
……但是為什麼啊,現在的他事業有成、家庭美滿,那個輪廓這麼多年為什麼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呢?能和他多相處些日子固然好,可是輪廓實在是半點變化都沒有,季聽擔心等到他七老八十,可能那東西還在,到時候很可能這個任務會失敗。
如果失敗了,申屠川會怎麼樣?會被強行換掉嗎?一想到未知的未來,季聽就不得不擔心。
又是一天申屠川加班時,季聽先一步回到家,突發奇想幫他煲個湯,拎著就去公司了。她到的時候申屠川還在開會,助理像往常一樣直接把她帶進了會議室,會議室裡的其他人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態,隻是朝季聽微微頷首,便轉進了開會的狀態。
季聽一進屋就和申屠川對視了,本能的發覺他心情並不好,頓了一下後到斜後方的沙發上坐下,聽他們開會的內容,聽著聽著也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合著是公司股東們覺得,她和申屠川的老家政策更適合公司發展,所以在勸申屠川把公司遷到那邊去。季聽下意識的看著申屠川,看著他緊皺的眉頭隱隱明白了什麼。
這些年他們幾乎沒回去過,她一直以為是因為兩個人在那裡都沒有什麼牽掛的親人,加上申屠川創業的確很忙,所以才遲遲沒能回去,現在一看,似乎不止是這個原因。
她突然想起申屠川在學校受過的那些欺淩,他在被欺負的時候總是表現得淡淡的,可如果真的什麼都無所謂,為什麼最後都要冒著玉石俱焚的風險,去報複那些傷害他的人,為什麼這麼久以來,對過往隻字不提?
季聽定定的看著申屠川,心臟如被捂住了一般難受。是她忽略了,這麼多年都忽略了,以為那些壞人遭了報應,申屠川不再被欺淩,舊時的傷疤就會被撫平,卻忘了年少時遇到的不平、心靈和身體上的傷害,可以給人一輩子的影響。
股東們還在苦口婆心的勸,申屠川沉默許久,緩緩開口道:“好,我同意了。”
股東們愣了一下,沒想到最近一直在反對的他會突然改變主意,當即會議室裡變得開心起來。散會後,申屠川走到季聽麵前,朝她伸出了手。
季聽勉強一笑,牽住他的手一起往外走,等到了他的辦公室後才問:“怎麼突然答應了?”
“我如果再不答應,你可能就要哭出來了。”申屠川目光沉沉的看向她。
季聽愣了一下,突然發覺歲月還是有跡可循的,比如眼前的少年,從一開始的稚嫩青澀到現在的深沉穩重,是她一步一步看過來的。
她失神的時候落入他的懷抱,季聽沉默一瞬抱住他,聲音有些嘶啞:“你是不是還沒有放下過去,還在惱恨之前那些人?”
“沒有。”
“騙人,”季聽從他懷裡鑽出來,“如果真的放下了,為什麼不肯搬公司?”
申屠川歎了聲氣:“我隻是覺得太麻煩了,而且搬公司的話,我肯定也要帶你一起搬過去,但你的工作剛剛穩定,我不想你因為我被迫變動。”
“……隻是因為這樣?”
“嗯。”
申屠川回答得堅定,因為他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至於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人或事,他已經很久沒想起了,但他清楚的知道,沒想起隻是不屑於想,也懶得去想,真要說原諒和放下,卻是說不著的。
他從未記住過那些人,又談何放下?
季聽狐疑的看著他,半晌伸手去拽他的西褲,申屠川心裡一驚:“怎麼了?”
“我不信你,我要親自看看。”除非這個時候胎記消失了,她才相信他的話。
申屠川喉結動了動:“現在嗎?”
“嗯!”
他沉默一瞬,轉身去把門鎖上了,季聽不解:“這個時候關門乾什麼?”
“這個時候來給我送湯,我還以為是心疼我加班,原來是嫌我工作不夠賣力,”申屠川眼底閃過笑意,回來將她按在了沙發上,“最近幾天確實沒有交糧,餓壞了吧?”
“……?”她總覺得,他好像誤會了什麼。可惜不等她解釋,她就沒功夫說話了。
一場事結束,季聽虛弱的縮在沙發上,顫巍巍的控訴一句:“壞人。”
申屠川意猶未儘的親了親她的眼角,聲音還透著一股愉悅的沙啞:“今天不回去了,直接跟我在辦公室睡吧,明天我送你上班。”
季聽吸了一下鼻子,目光含水的看著他:“小川。”
“嗯?”
“你說我來你公司怎麼樣?”
申屠川頓了一下,垂眸幫她把扣子一個個係好:“之前不是不願意麼,怎麼突然又想來了?”
“既然要跟你一起回去,我那邊肯定要辭職的,反正都是要重新找工作,不如在老公公司上班,還能當個誰都不敢惹的關係戶。”季聽想到那個場景,就忍不住想笑。
申屠川的重點卻偏了:“你叫我什麼?”
季聽愣了一下,隨後意識到他問的是什麼後,不由得輕笑一聲,軟軟糯糯的喊了一聲:“老公。”他們結婚也算有一段時間了,但她都是叫他小川,這也是第一次這麼稱呼他。
申屠川聽了有一瞬似乎沒什麼反應,但也僅僅是一瞬而已,下一秒他就開始麵無表情的把剛才係好的扣子挨個解開。季聽懵了:“怎麼了?”
“你彆睡了,我們繼續。”
“……”
公司最後還是遷了,家鄉那邊的新聞上連續播了幾天,無非是講解勢頭正勁的公司遷過去,會對家鄉有什麼特彆好的影響,但八卦上更願意播的,是季聽和申屠川的戀愛故事,以及申屠川當年的那段檢討視頻。
看一眼視頻下的評論,已經和當年完全兩個陣勢了,季聽嘖了一聲:“轉眼竟然過去這麼多年了。”
“不要看這些,我會讓他們把新聞撤下來。”申屠川拿走她的手機,抱著她的腰繼續睡。
季聽看著賴在自己身上黏糊的人,沉默一瞬後感慨:“真想念當年那個連親親都不會的小男生。”哪像眼前這個,跟隻八爪魚一樣,不把人捆死都不罷休。
申屠川沉默一瞬,仰頭看她:“你這個想法,有點危險。”
“為什麼?”季聽揚眉。
申屠川的額頭抵住她的肩膀:“按照你前幾天看的那個電視劇來說,你現在的想法就像裡麵的渣男主,先是想念妻子年輕貌美的時候,再是將注意力放在和年輕時候的妻子很像的那些女孩身上,再之後就是出軌了,目前你在第一階段。”
“……你想多了。”
申屠川抓住她的手腕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防患於未然總是好的。”說著,他的手腳便不規矩起來。
季聽嫌癢,笑著東扭西扭的:“喂,哪有你這樣的,疑心病太重了吧。”
申屠川不說話,隻是埋頭做事,窗外的太陽從初升到高懸正當空,床上也終於一片狼藉。
申屠川懶洋洋的抱著季聽,半晌才說一句:“我疑心病太重,你會討厭嗎?”
“不會,我最喜歡你了。”季聽從不在他麵前口是心非。
申屠川輕笑一聲:“最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喂。”季聽警告的看他一眼,就是一句玩笑話,他還當真了。
申屠川沉默一瞬,抱緊了她:“要最喜歡現在的我,要每一秒都比上一秒喜歡我,知道嗎?”
“你這要求也太難了。”季聽哭笑不得。
“不難,我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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