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之罪嘛,本宮懂的,”季聽又看一眼外頭的申屠川,轉頭一臉滄桑的麵對翠兒,“這也是無奈之舉,陛下打定主意冷落本宮,若本宮不想想辦法,恐怕以後這鳳棲宮都猶如冷宮了,你難道想本宮失寵?”
“奴婢當然不想,隻是……”
“不想就對了,現在老天爺都幫咱們呢,讓陛下這個時候昏了過去,隻要今日能糊弄過去,以後就一切好說了。”季聽頗有信心,她和申屠川不會做夫妻之間的那些事,隻要好好的穿戴,他便沒有機會看到她所謂的傷口。
翠兒見她一臉篤定,心中的慌亂逐漸減少,沉默一瞬後堅定的點了點頭:“皇後娘娘待奴婢好,待奴婢的家人也好,奴婢想讓娘娘長長久久的得寵。”
“那便對了,你按我說的做,保管不會被發現。”季聽說著將身上染了小王子血的衣裳換了下來,要翠兒去打了一點水將上頭的血揉了下來,用那些血水浸泡了一些白布,假裝是清洗傷口弄下來的。
翠兒在做這些的時候,季聽自己則是像模像樣的把剛才戳過匕首的右肩包了白布,又化了些胭脂水撒在上頭,之後再穿上裡衣。白色的裡衣被胭脂水浸透了些,仿佛紗布裡往外滲的血水一般,打眼一看幾乎沒什麼破綻。
等兩個人分頭行動做完這些,翠兒便將那些太醫請進來了,太醫們看到季聽精神不錯的坐在申屠川身邊,肩膀上似乎已經包紮好了,頓時放下心來。
“今日的事,”季聽緩緩開口,她說話的同時,在場的所有人皮都一緊,“陛下定不喜本宮這般胡鬨,若是知道了本宮沒有讓太醫醫治,定然要罰本宮一下,不過他罰本宮,無非就是抄抄書之類的,倒沒有旁的事,倒是那個告密的人……”
季聽話說一半留一半,威脅的目光淡淡掃過他們所有人,太醫之首當即跪下:“娘娘的傷包紮得極好,一看便知這宮女是有些醫術的,若陛下問起,臣等便說宮女是在臣等的指導下包紮的。”
這話說得真是挑不出毛病,畢竟他們確實是給翠兒做過指導的,想來申屠川醒來也不會想到來問,翠兒包紮時他們有沒有在旁邊看著。
季聽對他們的識時務很滿意,看了翠兒一眼後,翠兒立刻大方的拿出許多珠寶,每個人都賞賜了許多。她這裡的東西都是申屠川送的,個個都是好東西,這些太醫雖然見過不少世麵,但看到皇後這麼大方,也是相當感激的道了謝。
等把人都送走了,季聽才放鬆下來,叫翠兒抱了一床被子給申屠川蓋上後,自己便到床上躺下了。
“娘娘,確定讓陛下睡在這裡嗎?”翠兒有些遲疑。
季聽朝她擺擺手:“我的‘傷’可比他要嚴重,他不會介意的。”說完便回去躺著了,雖然昨晚睡得早,可起來的也早,一大早上又經曆這麼多事,她也有些乏累了,於是剛躺下沒多久便睡著了。
陛下皇後兩個人一人霸著一張床,看起來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了了,翠兒便叫了宮人在外間門口站著,自己則是去找太醫開了安神的藥膳方子,打算中午好好為兩位穩一穩精神。
寢殿的門窗緊閉,屋子裡燃著帶著清甜果香的香料,既助眠又好聞。代表時間流逝的沙漏還在不停的往下落沙,悄無聲息的站在窗邊的台子上。季聽睡得一臉沉靜,就連床邊什麼時候多了個人都不知道。
翠兒囑咐好小廚房進來時,看到申屠川坐在床邊盯著季聽看,嚇得差點失聲叫出來。畢竟娘娘的傷不是真的,她真怕陛下會發現什麼不對,翠兒越想越緊張,站在裡間門前偷偷的往裡頭看,祈禱季聽早些醒來。
然而季聽睡得很沉,半點沒有要醒的意思,申屠川沉靜的看著她的臉,最後目光漸漸落在了她的右肩上。看著那裡隱隱滲出的紅色,他的眼底多了一絲複雜,再一次覺得自己昨天的擔心真是愚蠢至極。
她不過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要依附他而活的女人,卻能有勇氣擋在他身前,為他挨下那一刀,反觀自己做了什麼?他竟然隻因為擔心自己被影響太過,就將一個需要依附自己的菟絲花冷落了,全然不顧她對自己的滿腔情意——
沒錯,他現在已經非常確定,她愛自己,甚於她的生命。
他從一出生,便是千尊萬貴的人,可不管是宮裡那些奴才,還是前朝那些大臣,又或者是天下間的百姓,對他從來都隻有怕和敬,從未有過這樣刻骨銘心的愛。申屠川自認情感淡薄,可也並非不受觸動,至少在她被刺傷時,他仿佛魂都沒了半條。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是會恐懼的,恐懼她會就此死了,從今往後世上再無愛他之人。
申屠川眼眶微熱,沉默許久後握住了她的手,遠在門口的翠兒無聲尖叫一聲,生怕他下一步便是查看皇後的傷勢。
好在他隻是牽著季聽的手,並未有下一步動作,片刻之後更是直接起身,徑直朝翠兒走去。
翠兒急忙跪下,還未開口便聽到申屠川淡淡道:“皇後為孤做的長壽麵在哪裡?”
“回、回陛下的話,麵坨了之後,娘娘便叫奴婢倒掉了。”翠兒小心的回答。
申屠川沉默一瞬,苦澀的勾出唇角:“她是生孤的氣了。”否則哪怕他不來,也會自己吃掉,絕對不是直接倒掉。
翠兒哪敢回答,想了幾想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罷了,帶孤去趟小廚房。”
“……是。”翠兒疑惑他去做什麼,不過到底不敢問,應了一聲後便在前頭帶路了。
他們去了半個時辰,申屠川便趕回來了,剛一坐到季聽身旁,季聽便醒了過來,他當即眼睛一亮:“醒了,感覺怎麼樣了?”
季聽看到他愣了一下,接著一臉驚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右肩。
“彆碰,會疼。”申屠川見狀蹙起眉頭,不容拒絕的將她的手拿了下來。
季聽這才冷靜下來,訕訕一笑道:“陛下醒了?可還覺得不舒服?”
提起自己昏倒的事,申屠川麵露不悅:“孤添亂了。”可以想到他昏過去後有多混亂,恐怕那些原本要給她醫治的太醫,也有一部分要來顧著他。
“陛下也是關心則亂……臣妾很感動。”季聽垂眸謙遜道。到底這次受傷不是真的,她還是彆嘚瑟了,免得萬一暴露了會被懲戒。
申屠川頓了一下,眼底難得多了一點名叫溫柔的東西:“與你做的事相比,孤做的那些不值一提。”
季聽眨了一下眼睛:“對哦,臣妾今日算不算是護駕有功?”
“自然是算的,你想要什麼獎勵,孤全都給你。”申屠川勾起唇角,見她這麼精神,頓時放鬆不少。
季聽一聽笑了:“要什麼都可以嗎?”
“嗯,”申屠川答應完頓了一下,斟酌片刻後開口,“不過若是想要個孩子,恐怕還得過一段時間才行,你身上有傷,最好是先安心養傷。”
“……謝謝陛下了,臣妾暫時沒有要孩子的打算。”季聽無語的看著他,說完想了一下,又開口道,“臣妾有旁的想要的東西。”
“你想要什麼?”
“……有免死金牌之類的東西嗎?就是那種不管臣妾做了什麼錯事,陛下都不會生氣也不會罰臣妾的那種?”季聽一臉天真的問,心裡想的是如果這次沒有露餡,那就為以後做準備,如果露餡了,那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總之她篤定申屠川不會拒絕自己,哪怕沒有這種東西,也會因為這會兒短暫的感動給自己搞一個出來。
果然——
“哪有這麼藐視皇權的東西,不過若你想要,孤頒一道旨給你便好?”申屠川聽她想要的是這種東西,突然生出一點愧疚。她得不安到何種地步,才會想到要這樣的東西?
季聽聞言當即高興的要謝恩,還沒等起身跪下,便被申屠川按回去了:“孤不僅給你這道旨意,還要賞你孤私庫的鑰匙,你若有什麼喜歡的,直接去拿就是。”
“多謝陛下。”季聽對這種倒不怎麼感興趣,但也沒有拂了他的好意,感恩戴德的道謝了。
申屠川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開口問道:“餓了嗎?”
季聽誠實的點了點頭:“有一點。”
“孤帶你去用膳。”申屠川說著,朝她伸出了手。
季聽:“……”突然這麼溫柔,叫人怪害怕的。
不過她也就在心裡吐槽一句而已,麵上還是乖乖巧巧的跟著他起來了,然後走到桌邊看到了一碗賣相非常寒磣的麵——
“胡鬨,這種狗屎一樣的麵坨坨是誰端上來的,簡直是侮了陛下的眼,還不快丟出去。”季聽皺起眉頭。
翠兒頓了一下,欲哭無淚的提醒:“娘娘,這是陛下親自為您做的麵。”
季聽:“……”
她沉默許久,尷尬的扭頭看向旁邊的男人,果然看到了一張漆黑的臉。
……她現在改口誇獎還來得及嗎?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