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川看他一眼:“我是為大家好。”
“什麼為大家好,我看就是自己犯慫不敢去。”以前追求過季聽的獸人小聲嘟囔一句,說是小聲嘟囔,卻讓所有人都聽到了。
申屠川攬著季聽的手指一緊,季聽擔憂的看向他。他沉默許久,才淡淡說了一句:“如果你要這麼認為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季聽心中一痛,他明明那麼在意彆人這麼說他,可到最後卻還是選擇了相信她,卻從來沒有想過,如果她說的一切最終沒有發生,那他就要被釘在恥辱柱上一輩子了。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在一片靜默中,一個小小的聲音響起:“申屠川才不是那種人,他可勇敢了!”
眾獸人一愣,一同看向角落裡的小狼崽,小狼崽被這麼多人盯著,突然害羞起來,卻還是鼓起勇氣為申屠川伸冤:“他以前不讓我們鑽炕洞,說裡麵有火容易燒到我們,但我們沒聽,最後果然胡子都被燎了,你們如果不想胡子也被燎的話,最好是聽他的話。”
其他小狼崽也跟著附和,這時候有獸人開口了:“我跟申屠川這段時間也來往過,覺得他不是那種臨陣脫逃的人,也許是真的發現了什麼異常,我們還是相信他吧。”
有一個成年獸人帶頭,其他獸人也陸陸續續開口了,都說申屠川之前那麼多次狩獵都沒有逃走,這次肯定也不例外。幫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的所有人都開始相信了,隻有那麼幾個反對的聲音,也被淹沒在人聲中。
申屠川眼眶微微發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默默攥緊了季聽的手指。季聽安慰的拍拍他的手,一臉平靜的看向族長。
族長沉默許久,總算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再等一會兒,如果過一會兒還一切正常,我們就繼續出發狩獵,免得錯過現在的好天氣。”
申屠川聞言道了聲謝,一群獸人便坐在部落裡的大空地上等著,狩獵的人沒走的消息傳到各家各戶,大家都好奇的跑過來看情況,小狼崽們也圍著大人玩得開心,完全沒有回家的打算。
等了許久之後,肚子都開始餓了,一群獸人隻好拿出準備的乾糧吃,隨著太陽逐漸西移,部分獸人的耐心被消耗殆儘,原先看不慣申屠川的獸人先行發難了:“行了吧,你們還真信這個蠢貨啊!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爹那個德行,真以為他能好到哪去?到底還去不去狩獵?如果再耽誤下去,那誰也彆去了,大家都跟著餓死好了!”
他一開口,小五也趕緊道:“不就是,我可等得不耐煩了,趕緊走吧,我可跟有些人不一樣,我著急為部落多打些獵物回來呢!”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得人心浮躁,族長隻好宣布出發。季聽心裡一緊,急忙站起來阻止:“不行!”
族長臉色有些不好看:“行了,現在鬨也鬨夠了,彆沒完沒了了,如果申屠川不想去,那他這次可以不去,不要耽誤大家。”
“真的不行!”季聽著急。
族長看眾人一眼,一行人便要準備離開,季聽求助的看向申屠川,申屠川冷著臉走到她身前,拿著自己的武器擋住了他們:“誰都不能走。”
“申屠川!”族長氣急,“你如果再胡鬨,我就把你逐出部落!”
此話一出,包括小五在內的獸人都驚訝了,逐出部落可不比主動離開,那是帶著罪名的,其他部落也不會接納這個人,到最後隻能流浪到死,對於群居的獸人來說,簡直比死還可怕。
然而申屠川一動不動,隻是重複說一句:“你們不能走。”
族長又斥了他幾句,見他不為所動,乾脆和其他人一起朝他衝去,打算強行突破離開。申屠川也正麵阻止,可惜一個人勢單力薄,很快被幾個強壯的獸人按倒,季聽怒吼著想要幫忙,卻被一個女獸人製服了。
聽著季聽著急的呼聲,申屠川咬緊牙關拚命掙紮,愣是甩掉了好幾個人,正當現場一團糟的時候,突然有小狼崽哭了起來,接著所有小狼崽都開始哭,嚷嚷著‘頭暈、頭暈’。
小狼崽們的動靜讓成年獸人們一愣,接著一個女獸人突然驚叫一聲:“大地在震動!”
“地震了!還他媽不趕緊護住自己孩子!”隨著地震的到來,終於擺脫了讀者怨念限製的季聽怒吼一聲。
在場的人猛地一驚,著急忙慌的開始找自己的家人,再也顧不上申屠川了。季聽撲到申屠川跟前,心疼的幫他拍身上的灰塵,拍著拍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小川……小川……”
“你一直沒能說出口的,就是這件事嗎?”申屠川除了手上有點擦傷,並沒有受其他的傷,見她哭了便低聲安慰幾句,然後問出了這句話。
季聽吸了一下鼻子,半晌輕輕應了一聲,申屠川心疼的把人抱進懷裡:“這幾天勸我的時候,沒少費神吧?”
季聽輕輕搖了搖頭:“謝謝你相信我。”
申屠川輕笑一聲,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不遠處的房屋倒塌,地麵出現裂痕,他們卻安穩的在空地上擁抱,仿佛周圍的嘈雜都和他們無關。
許久之後,大地趨於平靜,申屠川輕聲問一句:“你是神明嗎?是來拯救我於苦海的神明嗎?”
季聽吸了一下鼻子,喃喃的開口:“如果你覺得我是,那我就是吧。”
“那你會走嗎?”問出這句後,申屠川怔了一下,總覺得這樣的話他好像說過很多次,也覺得每次她給自己的回答,好像都是肯定的那一個。
一瞬間腦子裡仿佛擠入很多東西,他痛苦的捂住腦袋,喉間發出一聲悲鳴。季聽被他嚇到了,忙抱住他的肩膀,讓他枕在她的腿上:“小川!小川!你怎麼了?!”
這種疼仿佛要將他的整個大腦炸開,他額上青筋暴露,身體也跟著抽搐,麵容扭曲得幾乎要變形。季聽不斷喊著他的名字,將手塞進他的嘴裡防止他咬到舌頭,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隻知道儘可能的不讓他受傷。
疼痛隻持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申屠川便恢複正常了,此刻他滿身大汗,麵色蒼白得如鬼一般:“我怎麼了?”
“我不知道,你突然就開始疼……”季聽聲音發顫。
申屠川皺了一下眉,隱約覺得自己剛才腦海裡好像出現了許多東西,可仔細回想,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你現在還好嗎?還有哪裡疼嗎?有沒有什麼地方覺得不正常?”季聽緊張的問。
申屠川活動了一下手腳,隻覺得除了肌肉剛才太過繃緊有些酸疼外,其他地方沒一處不是好的。
季聽這才放下心來,抹了一把眼淚重新抱住他,申屠川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低聲安慰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季聽點了點頭,淚珠隨著頭的晃動掉了幾顆下來,申屠川伸手幫她擦拭時,感覺到身側有人過來,他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滿部落的壯年獸人,要麼攙著老人要麼抱著孩子,都慢騰騰的朝他們走來,然後在距離他們五步遠地方匍匐下去,鄭重朝他們行了一禮。
這種禮節是隻會對神明行的,申屠川頓了一下,竟然生出些許不安:“你們做什麼?”
“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一家子可能都要出事了。”出乎意料的,這次道謝的人竟然是小五。
申屠川不自在的看他一眼,接著看向季聽。季聽擦了一下眼淚,扶著他兩人一同站了起來:“大家起來吧,我也是偶然覺得不對的,你們之前不相信我也情有可原,沒必要覺得愧疚。”
獸人們卻不肯起來,尤其是第一個說話的小五,突然眼眶一紅就要哭,狠狠給自己甩了兩個嘴巴子:“我該死!我混蛋!我欺負申屠川這麼多年,最後卻是他救了我一家人,我該死……”
他母親哭著攔住了他的手,一群獸人紛紛開始跟申屠川道歉,申屠川看著麵前的他們眼眶微紅,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想要的發自內心的尊重,終於自己給自己掙回來了。
地震之後就是修繕房子了,作為拯救部落的大功臣,申屠川家的房子是最先被修好的,當他和季聽睡了兩天空地後,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看著被修得和以前一模一樣的房子,申屠川從背後抱住了季聽。
“謝謝。”
季聽笑笑,拍了拍他的手:“我們是一家人。”
“……會一直在一起嗎?”申屠川又問。
季聽揚起唇角:“當然,我會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
申屠川耳朵飛快的晃動起來,半晌才低低的說了句:“聽聽,我現在覺得好幸福。”
“我也是。”季聽倚在他的懷裡。
身後的人沉默許久,聲音突然變得微沉:“就是耳朵和尾巴醜了點。”
他話音一落,季聽便意識到了什麼,有些驚訝的轉過身看向他,看著他稍顯淡漠的眼睛,半晌意外的問:“你恢複記憶了?”
申屠川平靜的看著她,眼底的稚氣彆扭全部消失了:“不高興?”
“……我有什麼不高興的,”季聽奇怪的看他一眼,隨後意識到一件事,“不對啊,如果你恢複記憶了,應該是這個世界的任務已經成功,為什麼我們還沒有跳轉世界?”
說完就開始在腦海裡不斷召喚讀者怨念,卻遲遲沒有回應,正當她著急時,申屠川卻突然在她麵前消失了。季聽心裡一驚,四處找了找,確定申屠川消失後徹底慌了——
這他媽!該不會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了吧!
季聽焦躁的在屋裡走來走去,腦子裡不停呼喚讀者怨念,讀者怨念卻像死了一般,半點動靜都沒有。
想到之前剩下百分之十幾的時候,讀者怨念就經常消失,現在這個世界成功了,就意味著怨念又消失將近百分之十,說不定連維持她跳轉失控的力量都沒有了。季聽這樣想著,一顆心漸漸懸了起來,好在下一秒她眼前一黑,突然開始跳轉世界。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