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在找一位老朋友。”
司子懷尋著司南的目光看去,小酒館樓小是京都最大的藥堂,百草閣,隻見一個身穿鵝黃長裙的女子從百草閣出來,手上還拿著幾個紙包,俏笑著跟掌櫃說再見。
“娘親,那就是你的老朋友?”司子懷指著那黃衣少女問道。
“對啊。”司南嘴角微微揚起,笑意卻不達深黑的眸底,隻聽她話鋒一轉,“但現在不是了。”
站在百草堂門口的便是司南曾經最信任的丫鬟,茹雙!
司子懷似懂非懂的看著司南,眨了眨大眼睛,小小的眉毛卻是皺在一起,“見到朋友不是件很開心的事嗎?可娘親為什麼好像生氣了一樣,難道是她欺負了娘親?”
小包子眼神越來越篤定,擼起袖子氣呼呼的就要下樓揍人,嘴裡還嘟囔著:“敢欺負我娘親?看我不把她揍成豬頭!”
“哎,小寶回來!”司南一把將他拉回椅子上,心底劃過一絲溫暖,柔聲道:“我知道小寶最向著娘親,但有些事不一定要靠武力解決。”
為人切莫用欺心,舉頭三尺有神明。若還作惡無報應,天下凶徒人吃人。
司南從不依賴什麼虛無縹緲的神明,至始至終她相信的隻有自己,既然天懲不可期,那麼她就作那個惡人,“人吃人”的事她上輩子也不是沒乾過!
從酒樓裡出來,司南將小包子安頓到她在京都買的宅院,獨自一人去了京都南城區。
南城區屬於尚未開發的地段,居住在這裡的都是些貧苦的窮人,輸送京都汙水的河流沿著城區流過,破舊好像廢墟一樣的瓦房隨處可見,各種垃圾堆在一起,散發出酸腐的臭氣。
司南身法靈敏,腳步輕點兩下,便掠上一顆大樹,樹葉茂密正好將她纖瘦的身形遮住,而樹下是一戶不起眼的人家。
“娘,快起來喝藥。”
屋中,一身鵝黃長裙的少女正扶著年邁的老婦人起床喝藥,少女薄唇為抿,神情淒哀,“娘,都怪雙兒,若不是我,您也不會被人陷害身中劇毒,全靠著周王妃給的藥續命,不過您放心,這一切馬上就結束了,隻要喝下這碗藥……”
樹上,司南將這一切收入眼中,那少女不是茹雙是誰?她嘴角微勾,揚起一抹輕蔑不屑的笑,同時攏在袖中的手伸出。
老婦人一臉病態,臉色蒼白,瘦得皮包骨,神情恍惚,隻機械的張嘴,茹雙把藥碗遞到她嘴邊,而就在那褐色的藥湯要流進她嘴裡時……
“砰!”
突然,一個石子從窗外橫飛進來,直接擊在碗上,碗瞬間碎成數半,藥湯灑了老婦人滿身。
“誰!”茹雙一驚,忙起身朝外麵看去,窗外卻空無一人。
正在她驚疑時,一道熟悉甚至有些滲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我從來不知道,一向乖巧又膽小的茹雙,竟是能給自己母親灌下毒藥的人。”
茹雙轉身,當看到身後站的人時,不由瞳孔一縮,脫口道:“小姐?!你……你不是……”
她臉色一片慘白,雙腿嚇得直哆嗦,險些跌坐到地上。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還活著?”司南輕輕一笑,可那輕柔的笑聲中卻帶著幾分冷意,忽然,她臉上的笑容褪去,聲音冰冷的道:“我的仇人還活得好好的,我怎麼舍得死。”
撲通——
茹雙直接跪在地上,被司南那雙冷漠的眼神注視,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不能呼吸。
她一邊磕頭一邊顫聲道:“小姐是我對不起你,可是大小姐給我母親下了毒藥,隻有靠她的解藥續命才能活下去,她以此威脅我,讓我成為你身邊的奸細。小姐,奴婢也是被逼無奈啊!”
茹雙是司南母親親手調教出的忠仆,可再忠心的仆人也有自己的軟肋,而茹雙的軟肋就是她的母親,當年司夢給茹雙的母親下了毒藥,隻有依靠她的解藥才能續命,司夢以此為威脅拿捏住了茹雙,三年前司南吃下迷藥就是出自茹雙之手!
說著說著她便哭了,抽泣道:“小姐,你不知道,自從你走後,周王便娶了司夢為妃,她把我作為隨嫁丫鬟一起帶過去,對我百般折磨,我是受不了,這才生了給母親喂毒藥的念頭……”
“哦,是嗎。”司南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神情淡淡。
如果不是她事先在百草堂調查過茹雙都買了些什麼藥,恐怕會被她這幅淒婉的樣子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