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皇後跟他提過這個名字,再加上她生下不祥之胎的印象實在令人深刻,傅鴻眼眸一沉,臉瞬間冷了下來:“繼續說。”
見狀司承運心中一喜,但麵上的沉重依舊:“臣也是最近才聽聞這逆女回來一事,本以為她落在夏侯王爺手上難逃一死,誰成想竟還能活著。臣知道司南是罪人之身,但可憐天下父母心,怎忍心看著她去死,臣本想將她送到彆國,可沒想到,這大逆不道的孩子,寧可在臨春閣賣身,也不願聽我的話!”
司承運越說越氣憤,好像真有這麼回事一般,他恨鐵不成鋼的道:“一氣之下,我跟夫人便去了臨春閣,本想將那逆女帶回家,卻遭歹人陷害,成了謠言那般。”
“皇上,臣婦可以保證,夫君所說句句屬實,絕無半句假話!”司承運在說話時,莊水琴一直顫抖著身體,低著頭,而這時抬起頭已是淚流滿麵,眼睛紅腫。
她抽泣兩聲,弱聲道:“皇上若還是不信,臣婦還有證人,這丫鬟是以前司南貼身伺候的下人,她親眼看到司南進了臨春閣!”
莊水琴暗中捅了捅茹雙,後者回神,強忍著膝蓋上的痛爬上前,叩首道:“回皇上,小姐回來後第一時間找到我,言明想要我做她在司家的內應,報複相爺、夫人和周王妃,可奴婢知道她是罪人,若幫了她跟賣國有何兩樣?所以就假裝答應,直到那天奴婢親眼看到她穿得花枝招展,進了臨春閣!”
茹雙說完,三人齊齊磕頭,司承運抬起頭,眼底一臉坦蕩和淒哀:“皇上,臣今日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假話,必遭天大五雷轟!”
“行了,朕知道了,起來吧。”傅鴻擺擺手,整個人卻陷入了沉思,靜了半刻才道:“也就是說,司南現在還在臨春閣裡?”
“是的。”司承運點頭,看向座上的人,試探地問道:“皇上,要不要臣帶人去……”
“不必。”傅鴻直接否認,他聲音漸漸放緩,若有所思的道:“這件事朕自有打算,丞相可先回去了。”
“……是。”
司承運有些不明白,司南既是生下不祥之胎的罪人身份,如今也知道她在哪裡,為何不馬上抓起來,皇上到底在顧慮什麼?
他剛要走,又聽到傅鴻將他叫住。
“今日一事朕知道愛卿是受流言所害,但聖旨已下,朕不能言而無信,等日後風頭過去,朕再尋個機會替你澄清,重新恢複你的官位。”
既然皇上都已讓步,他有能說什麼,司承運動作一頓,縱是心裡有再多不甘,也不敢造次,恭敬行了一禮道:“多謝皇上,臣告退!”
司承運走後,傅鴻依舊沒從剛才的話裡緩過神,他手指微曲,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案,渾身冰冷的氣息越來越重。
見狀,那從小就跟著他的貼身太監倒了杯熱茶上前,關切的道:“皇上莫要思慮太甚,當心龍體啊。”
傅鴻搖了搖頭,聲音低沉:“你可知那臨春閣背後的勢力是什麼?”
老太監一怔,訥訥道:“墨秋閣?”
“不。”他晃了晃手指,起身踱步到窗前,那看向窗外的目光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沉:“若是墨秋閣的話,倒尚不用懼怕,可是……”
他聲音頓住,不在往下說,因為臨春閣背後真正的勢力是黑市。
墨秋閣雖設在臨春閣內,但兩者卻是相互依存的關係,都是開門做生意,一個要門麵,一個不要門麵。
但是一家青樓能在京都城最繁華的地帶開放,且這麼多年從沒有過鬨事的,上到朝中官員,下至尋常百信,但凡去過那地方的,都能找到這人的汙點,而能包容所有人汙點,不泄露一點秘密的,這個世界上除了黑市,沒其他組織能做到。
傅鴻一手摩挲著下巴,思緒漸沉,司南是不祥之人,是南部蝗災的罪魁禍首,若她在彆的地方還好說,可在臨春閣……他實在不敢明目張膽帶人去搜,畢竟惹上黑市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想了半天才道:“給皇後帶個口諭,司南之事讓她先不要管,再派人盯緊司家的動靜,一有消息馬上彙報給朕!”
老太監點頭:“是。”
他不相信司家會這樣放任司南在臨春閣給家族抹黑,如果司家自行動手,能除掉司南最好,若除不掉也連累不到皇家,一舉兩得。
想明白後傅鴻長舒一口氣,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下,隻希望司承運不要讓他失望……
……
正如傅鴻所料,司承運一行人回了家,一路上他怎麼想都覺得心裡憋屈,眼看著害得自己被貶官的罪人在眼前,卻不能懲罰,偏偏那罪人還是他親閨女,爹教訓閨女,天經地義,怎麼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