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鳥又想起什麼,它叫住正要進屋的司南,“那籠子那兩隻小狐狸呢?大主人難道真打算就把它們這麼餓著?”
“不,先給他們吃點苦頭,等服軟後再試試能不能問出些東西。”
其實司南不想在兩個孩子身上下手,這畢竟太殘忍。可事出緊急,太子去南部蝗災的事勢在必行,她孤注一擲,將所有賭注壓在這上頭,若能成功,她大仇得報,莊家、司家,還有周王都會付出應有的代價,若失敗……
不能失敗,她司南的字典裡沒有失敗兩個字!
夜風吹起她素色長裙,月華晶瑩的光落在司南身上,讓那清澈的眸中染了一絲冷厲。
……
夜已深,司夢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被燒得長短不一的頭發,胳膊和脖子上燙紅的印記依稀可見,染著蔻紅色的長指輕輕撫摸著傷口,她眼底的冷意越來越重,最後化成無儘的憤恨。
“該死!”她猛地揮手,將桌上的胭脂水粉拍到地上,因為憤怒呼吸越來越急促,臉頰上已漸漸長出白色的狐毛。
“主子!”青舞從外麵進來便見到這景象,她忙上前把窗戶關嚴實,謹慎道:“王府人多眼雜,主子怎麼能隨意變回原形,若被人看到可怎麼辦!”
“怎麼辦?”司夢冷聲反問,她低垂著頭,枯草般的黑發遮著臉,雖看不清神情,但那聲音卻陰森的駭人。
她一把抓住青舞的袖子,猛地抬頭,瞪大了眼睛吼道:“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還能見人嗎?不人不鬼,我怎麼出去見人,我可是周王妃,沒了美貌,怎麼留住傅文朗!”
“王妃……”青舞看著她,心裡無端升起一股悲哀,她拿過頭套,幫司夢戴好,輕輕道:“這頭套取得是女子發質最好的部分製成,跟你原來的並無異。還有,屬下已派人去各地向煉丹師求取生肌造膚丹,如此一來,您臉上的傷也能全部愈合。”
青舞將司夢扳正,看向銅鏡中的人,一字一頓道:“主人,您還是那個傾國傾城的周王妃,周王的心思也一直在您身上,你的地位無人能撼動!”
看著銅鏡中的人,司夢的情緒漸漸歸為平靜,她端正坐姿,青舞也退到一旁。
對,她是周王妃,這是無疑的,誰也無法改變!
司夢扶正自己的頭套,用木梳緩緩梳理,她透過銅鏡,看著一旁低眉順目的青舞,她狹長的眸子微微眯,冷聲道:“青舞,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寧兒和旭兒的爹?還是真心為了我?”
青舞抬起頭,平靜的眼底沒有一絲波瀾,她淡淡道:“王妃想聽實話嗎?”
“我從容不得謊言。”
“都有。”青舞微垂下頭,平靜的眼底終於有了情緒,“我希望主人能信守承諾,保護我夫君在前線戰場的性命,更希望周王能儘快取得帝位,結束與秦國的戰爭,讓我們一家人團聚。”
“但是!”說到這,青舞突然神情大變,她握緊了雙拳,每個整字裡都充滿了怒氣,“我現在最希望,還是抓住那個殺了寧兒和旭兒的歹人,他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的孩子葬身火海,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聞言,司夢滿意的點了點頭,她要的就是這麼效果,隻要青舞還有對那人的憤怒,就會留在她身邊,為她所用。
就在兩人說話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兩人忙收斂心緒,司夢頓了下才開口放人進來。
丫鬟福了福身子,恭敬道:“回稟王妃,周王回來了,但卻喝得酩酊大醉,現在往自己的寢殿去,是否要幫您準備去侍寢?”
傅文朗喝酒了?
司夢先是一怔,也沒在意,他今日說去跟其他朝臣見麵,想來是應酬,喝多也是難免。
她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擺手道:“不必,你退下吧。”
今天這個樣子,實在不適合見他。
傅文朗的寢殿。
“哎喲,王爺您可小心點,怎麼喝得這樣多,王妃知道又該擔心了!”小廝扶著傅文朗一路回了臥房。
此刻的傅文朗手中提著個酒瓶子,步伐踉蹌,跌跌撞撞坐在床上,一張俊臉滿是紅色,隔著老遠都能聞見他身上的酒氣。
他意識有些混沌,打了個酒嗝,迷迷糊糊的道:“王妃?本王的王妃早就成了彆人的懷中人,我哪裡還有王妃!”
“王爺!”小廝忙關上門,警惕的看了看窗外,連連搖頭:“王爺,這話可不能隨便說,如今王妃可就在府上,您喝多了!”
傅文朗一擺手,含糊道:“瞎說,本王才沒喝多!”
小廝趕緊拿下他手上的酒瓶,扶著傅文朗躺下,暗暗歎了口氣,無奈道:“王爺您快睡下吧,時候不早,明兒還要進宮麵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