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刺骨的冰冷好像毒蛇般攀上他的身體,從腳開始一點點蔓延到身上,而那掛滿雷電的鏡子就像吞噬人的深淵般,稍微沾染一點,就再難全身而退。
男子臉上一片冷汗,瞪大的眼睛裡充滿了恐懼,好像見鬼了一樣,明明隻伸進去一隻腳,可整個身體卻像要被吸進去一般,不斷,不斷向裡進……
“不要,不要……救救我!”
他一手緊緊扒著虛無之境的鏡框,眼神求救的看向眾多入境候選者,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救他……
那黑色的鏡中吸力好像越來越重,那男子的求生欲也越來越低,最後隻能帶著絕望的慘叫被吸進去,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和血肉粘膩的聲音,現場又再次回複平靜。
隻是平靜中藏著看不見的後怕和恐懼。
修傑淡淡瞥了眾人一眼,冷聲道:“現在還有人想進去試試嗎?”
話音剛落,剩下的人都連連搖頭,前車之鑒在這兒,沒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修傑淡淡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既然這樣,此次能進入虛無之境的隻有司南和裴易風。”
說完,他長袖一展,一道暗藍色的光芒閃過,下一瞬其他人就被傳送出去。
而就在所有人都消失後,眾人眼前的景象快速消失,好像紙被火焰燃燒一樣,熱帶叢林的空間消失,他們又回到了先前那個閣樓,隻是虛無之境傳送的圓鏡依然在。
明明在空間裡過了那麼長時間,可現實世界外還是夜晚,一如司南他們進入時一樣。
微涼的風聲自遠山處呼嘯傳來,吹得閣樓內幔帳微飄,燭火昏黃下,司南靜靜的躺在床上,白皙精致的麵容被燭光照得半明半暗,輪廓更加分明。
睡著的司南沒有平常那份張揚邪肆,唇角和臉頰都是櫻紅,她呼吸淺且綿長,帶著讓人心安的力量。
鳳淵一直沒舍得走,她睡了一個多時辰,他就看了一個時辰,思緒亂飛,從千年前的龍族鳳族的戰爭,到鳳芒降世,遇到司南那天。
她,到底是不是真龍之女?
“嗯……”
正在鳳淵深陷思緒中時,突然聽見她嘟囔了句什麼,司南排扇般纖長的眼睫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目就是昏黃的燭光,人在昏迷時對時間的概念相當薄弱,是以在司南看來,她上一秒還處在要被無數根藤條五馬分屍的狀態,下一秒再睜開眼睛時卻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實在難以想象。
溫暖的被窩,軟綿舒適的棉被,那一瞬司南以為自己又重新穿越回去了。
可待看清頭頂繡著暗紋的幔帳,還有桌台上燃了半根的蠟燭,她終於願意承認是自己異想天開。
司南緩緩起身,擰了擰脖子,又鬆了鬆筋骨,感覺身體怎麼比之前還輕盈,而且……等等!是誰救她出來的?!
想到這,司南馬上臉色不大好了,她趕緊下床,穿好鞋衝了出去。
而就在司南離開後,那道紅色的身影才重新出現。
鳳淵一直看著司南跑開遠去的背影,直到對方出了房門,才有些不舍的收回目光。
“我竟從不知道,堂堂神獸鳳凰,還有喜歡上彆人的一天。”
忽得,一道略有些平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鳳淵轉過身,果然不出意外的看到修傑站在他身後。
他和他也算認識多年,但也隻是彼此知道有這麼個人,卻從沒見過,也沒說過話,神奇的是,此時此刻,他們卻因為一個女人讓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有了些生機。
“誰說我不能喜歡彆人了。”鳳淵輕哂,微挑的眉眼帶了幾分興味看向修傑,“倒是某些人,一向深居山林,不是很清心寡欲,不與世俗同流合汙嗎,怎麼,轉性了?”
修傑臉一黑,不想再看鳳淵的臉,自顧轉過身走到桌邊,一邊給自己倒茶一邊道:“我身居深林又如何,你倒是離得近,也沒見她對你多熱絡。”
鳳淵喉頭一哽,一時間竟被修傑噎得說不出話。確實,司南對他的態度算不上好,這女人總以為他是凶神惡煞,是個壞到極致想搶走她孩子的人。
可是……那孩子也有他一份啊!
“嗬。”他不怒反笑,凝視著桌上跳動的燭光,眼神有些寵溺,“她跟我確實不甚熱絡。”
“可是啊,”鳳淵聲音一頓,抬頭看向修傑,後者正好放下茶杯也朝他看來,兩人四目相對,氣氛就變了。
“司南隻能是我的,誰也彆想覬覦。”
修傑微怔,沒想到修傑會說得這麼直接果斷,畢竟在世人眼裡,他始終是個驕傲,不管何時都不會低頭的神獸鳳凰。而現在這頭高傲的神獸,竟然喜歡上了個人類女子,還不足讓旁人驚訝嗎?
修傑的怔然隻維持了一瞬,轉而又笑道:“她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