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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無父無母,即便生活在靈狐一族中也是最卑賤的身份,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就連唯一的師父也不甚待見我,我一度覺得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意義,直到遇見你。”
司夢兩手握著傅文朗冰冷的手,輕飄飄又無力的聲音好像隨時會被風吹散一般,“你知道嗎?其實就算不是因為你是司南的未婚夫,我也會嫁與你,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男子,即便站在風雨中,也相信有一天陽光會降臨,所以跟在你身邊,我從不害怕,即便是起兵謀反被發現,即便是現在,文朗我都覺得你能東山再起。”
司夢看了傅文朗良久,久到好像要把人印到骨頭裡。
似是看夠了,也可能是時間到了,司夢終於放下傅文朗的手,從腰間的口袋處拿出一樣東西。
因為四周都是白雪,且是白天,光線太亮司子懷揉了良久的眼睛才看清,可這一看不要緊,可把他嚇了夠嗆。
司夢拿出的竟是一截手指!
那是一截乾枯的手指,手指上的皮膚呈乾枯的土黑色,因為缺血整根手指都抽搐的彎曲在一起指甲前端長出一根細長尖銳的指甲,透露出恐怖詭異的氣息。
司子懷眨了幾次眼,揉了幾次眼,確認真的是手指。
隻見司夢把那手指放在地上,然後割破自己的手,將血滴在那手指上,神奇的是殷紅的鮮血落雪地上不是紅色,而是全部被那手指吸收了!
鮮紅的血儘數被手指吸收不說,漸漸的那血被吸收,而隨著漸漸被吸收的血液,那手指竟逐漸變大。
手指長出一個、兩根、三根,還有手臂、軀乾、四肢,最後是頭顱,司子懷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自小跟著娘親四處執行任務,自認為是見過不少世麵的,但這樣的……怪物卻是第一次看見。
那真的隻怪物,全身都呈現跟手指一樣的土黃色,稍稍一動就能看見它身上緊繃的血管,最可怕的還是那張臉,猙獰的麵孔上隻有一隻眼睛,細尖的嘴巴好像鴨子,微張的嘴巴裡發出“嘶嘶”不明的聲音。
“這是什麼東西……”司子懷低聲喃喃道。
那怪物貪婪的吸食著司夢的血液,身體越來越大的同時,最後甚至直接把司夢的手指放進嘴裡,而司夢的臉色也越發慘白,嚴重缺血讓她的雙唇泛紫,眼神恍惚。
過了良久,那怪物竟長大到和成人同樣高度,正當它享受的吸食司夢的血液時,後者突然一甩手,把手抽回來。
“夠了吧!”司夢捂著自己泛白,連血都不再流的傷口,冷冷道:“我喚你醒來,可不是專門讓你吸血的。”
那怪物伸了個懶腰,低沉喑啞的聲音似是舒服極了,“就算我不將你的血吸走,以你現在的狀況,也撐不過兩個時辰,倒不如便宜了我。”
司夢眼底閃過一抹厭惡,卻也顧不得自己的心情,冷聲道:“有件事找你幫忙。”
“但說無妨。”那怪物隻有樹枝粗細的乾癟的手臂一抱,站在原地看著司夢,“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不會白吸你的血的。”
“幫我送你一個人。”說著司夢蹲下身子把依舊昏迷身體虛弱的傅文朗扶起,眼底原本的嫌棄和絕望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溫柔和心疼。
“幫我把他安全送到主人身邊,他身上有傷,出了雪原找個郎中看看,切記一定要將人安全送到,否則……”司夢神情一凜,眼底閃過狠厲看向那怪物,“我就算變成惡鬼也不會放過你!”
“送到主人那兒?”那怪物看了眼倒在司夢懷裡的傅文朗,皺了皺眉,“你把他送到主人那兒,不是羊入虎口嗎,你明知道主人不允許任何人動真情。”
“此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辦法。”說著司夢從腰間取下一個腰牌,遞到那怪物手上,“你隻要把人和這塊腰牌一起交到主人手上便可,剩下的不用你管。”
那怪物掂了掂那腰牌,冷哼一聲,“為了你的如意情郎,你倒是什麼都舍得,不光自己這輩子的性命,連下輩子的性命都不要了。”
那是一塊無名腰牌,光禿禿的木板上什麼都沒寫,隻有末端拴了條已經變臟的流蘇。
那怪物看了司夢一眼,將腰牌收起,“也罷,這是你的選擇,跟我沒有關係,我隻管送人便是。”
說著,那怪物將傅文朗扶到自己身邊,司夢戀戀不舍的把人交過去,但即便再不舍也沒辦法,因為隻有這樣傅文朗才能活下去,她的犧牲才有價值!
那怪物走到崖邊,正準備跳下去時,突然回頭看了司夢一眼,冷聲道:“我感謝你喚醒我,但同樣作為服從主人的仆人,我沒法認同你的選擇。司夢,我賭你會後悔。”
說完那怪物也沒等司夢回答,縱身一躍便跳下了懸崖,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雪霧中,司夢無神的看著崖底,不知在想什麼,過了半晌才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我不後悔。”
她從來沒後悔過,即便是現在這般自己丟了性命,丟了護命的法寶,惹了主人生氣,她都不後悔,隻要傅文朗能活下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躲在不遠處巨石後的司子懷則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緩了緩震驚的心情,梳理好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