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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行的小廝見盧經義一直瞧著那算命的,以為他來了興致,特意讓出一條道,試探地問道:“爺,可是要算上一算?聽聞這人剛到紅河城,靈得很呢。”
“我算命?”盧經義冷哼一聲,語氣不屑,“我不日將娶宰相之女,前途似錦,怕是這算命的見了我都要三拜九叩,用得著他算。”
盧經義剛這樣說著,便見那算命的竟朝自己走來,他雖是個瞎子,可走路的姿態卻與常人無異,準確避開街上行人障礙,來到自己麵前。
“公子是有婚約在身的人,可卻未完婚禮,且印堂發黑,沒有半點喜慶之意,想來是不是近日做了什麼虧心之事,得罪了神明,若不及時挽救,不日將會有血光之災啊!”
隨行的小廝聽了這話臉色變了又變,立馬罵道:“你個臭算命的懂什麼,胡說!我們家公子好著呢,哪來的什麼血光之災!滾滾滾,趕緊滾!”
“嘿嘿嘿,公子莫要聽他胡言亂語,咱們先進去吧。”隨行小廝賠著笑,拉盧經義進了賭坊。
可那些話卻好像索命的陰魂始終在盧經義腦子裡回蕩——血光之災,血光之災。
這不就跟自己做的夢一模一樣嗎?!
賭場裡煙霧繚繞,押大押小的聲音不斷,盧經義今天雖說狀態不佳,手氣格外好,一路贏了不知多少錢,可卻半點沒見他高興。
“開!”
隻聽那發牌的小二大喊一聲,掀開蓋子一瞧,笑嘻嘻的衝盧經義道:“盧公子今日可真是好手氣啊,從進來就一直沒輸過!”
“啊……嗬嗬,還好吧。”盧經義漫不經心的應道。
“輸家給錢吧,還看什麼呢?”
“可是……可是我已經沒錢了。”坐在盧經義對麵的男子一臉落魄,輸的身上僅剩一件單衣,他苦苦哀求道:“盧公子求您行行好,寬限我今天行不行,我身上實在是沒錢了!”
盧經義抬頭,對上那男子哀求的目光一瞬間竟有那麼一絲心軟,可賭場如戰場,沒錢來什麼來,於是他沒做聲。
賭場的小二見盧經義沒說話,立馬揚手,喊道:“來人啊,帶下去殺了吧!”
說時遲那時快,這方話音剛落地,就見幾個壯漢上前把那男子架走,喧鬨的賭場裡回蕩著他不平的聲音。
“盧公子你好狠毒的心,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盧經義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忙拉著那小二,急急問道:“這人不過欠了賭債,怎麼就拉下去殺了呢?”
那小二賠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那人不光欠了您的錢,也欠了賭坊不少,而且家裡貧窮,又沒工作,就算這輩子不吃不喝也還不起,何況他現在得罪了您,我們當然要把他殺了,以解您心頭之恨啊!”
“我……”盧經義吭了半晌,愣是沒說出話來。
那小二仔細觀察著盧經義的神情,見他有些恍惚,問道:“公子,今日還繼續嗎?”
“不,不了。”盧經義擺擺手,麵色憔悴,勉強撐著身體起來,“改日再說吧。”
“好嘞,您慢走!”
盧經義有些慌,心神不寧的那種,要放在往常,手氣怎麼好怎麼也要玩到天黑,可今天他卻怎麼都玩不下去,腦袋裡不斷回放著剛才那人被拉下去的神情,還有算命瞎子說的話,還有昨晚做的夢……
太可怕了。
……
回了盧府,盧經義也沒有心思乾彆的,一頭栽倒在床上,睡醒時天已經黑了,他是被雷聲驚醒的。
盧經義柔了柔腦袋,心頭疑惑,這都快入冬了哪來的打雷聲,他隨便披了個外套出門,剛一拉開門簾就看到房梁上吊著個人!
那人頭懸在繩上,雙目翻白,眼底充血,舌頭吐在外麵,深藍色的光從上照到下麵,很是恐怖。
盧經義驚叫一聲,被嚇得癱坐在地上,連救命都喊不出一聲,他顫顫巍巍的道:“你……你是什麼人……”
“盧公子問我是什麼人?”那吊死的屍體腦袋以詭異的姿態動了動,沒有瞳仁的雙目死死瞪著他,聲音陰森可怖:“我今日之死全都擺公子所賜,我是來找你索命的厲鬼啊!”
“啊——”
“公子,公子您怎麼了?!”
盧經義猛地從床上起來,他腦袋上都是汗,恍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熟悉的房間,熟悉的下人圍在他身邊,讓他找回一點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