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就見易木從床上坐起來，關切的問道，但當他看到司南和淺墨時也有些驚訝，“司南姑娘？”
司南笑笑：“我回來原本是想和掌門商量點事，沒想到……碧水雲成了這樣，而掌門也出了意外。”
提及此，易木忍不住低下頭，神色之間難掩悲傷，“是我沒用，沒能保護師父！”
易木從小養在碧水雲，更是掌門手下最出色的弟子，對碧水雲掌門的感情極深。
“先坐下說吧。”小桃幫兩人倒了水，然後又坐到小爐子旁，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裝滿藥材的袋子，“其實我們早該發現，碧水雲很早之前就不對勁了……”
小桃整理藥材的手一頓，低微沉重的聲音在嘈雜的夜裡顯得尤為清晰，“掌門很早之前就不在出事門中各種事務，轉而多是閉關修煉，很多事都是由易木師兄代理，人人都說他是為了培養接班人，但其實不然，修士壽命本就長，再加上掌門修為深厚，再活個三五百歲也沒有問題，所以他沒必要，也不需要培養什麼接班人。”
易木接過來小桃的話道：“師父閉關的時間越來越長，而這期間其他長老也開始有了猜忌，直到師父出席那次門中的比武大賽，當眾出手打死了一個打算謀反的長老，事情才得以平息，可自從那次之後，師父的身體就每況愈下，我早該發現的，每日離師父最近的人就是我，為什麼……都怪我！”
易木捶胸頓足，很是懊悔自己為什麼反應遲鈍，沒早點發現師父的異狀。
“易木師兄，這不怪你，我知道那時每次門中有什麼重要的任務，掌門都會派你完成，你在門中時間少，也是難怪。”小桃安慰她道。
“之後的事司南你也知道，掌門閉關就是為了增進功力，而之後你和鳳淵就來了，而他為了增進功力，甚至不惜用洗髓池來跟鳳淵作為交換，那段時間掌門出現在門中的頻率確實高點。”
司南大概已經猜到小桃想說什麼了。
小桃長歎一聲，眼底是掩不住的哀傷，“其實……掌門的修為早就開始退化，他隻是不想讓門中的人知道，不想讓外界的人知道罷了，所以他費勁心思的想要增長修為，想要瞞天過海。掌門雖然對我不好，但我畢竟也是從小在碧水雲長大，看到他這樣，我心裡也很難過……”
原來是這樣。
司南心中了然，又問道：“然後呢，我走之後發生了什麼，碧水雲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小桃頓了下，沉默了良久才道：“你走之後我本打算在這繡樓裡安安靜靜的陪易木師兄養傷，可沒成想當天晚上門中就出了事，有些長老不同意掌門將易木師兄留下的決定，於是乎爆發了極大的爭吵，但當時我和易木師兄都在繡樓，這些也是門中其他師兄師姐跟我說的。”
“後來雙方爭執不下打了起來，掌門修為全無的事被發現後，門中徹底亂了套，以三長老為首的一派想要推掌門下去，自己成為碧水雲的新掌門，而以十長老為首的一派，揚言要維護正統，保護掌門，雙方打了整整一夜，碧水雲內訌了。”
淺墨靠在一邊的牆上，聽得不由挑眉，怪不得當時他來偷卷宗的時候總感覺這門中哪裡不對勁，可有說不上來，原來是起了內部矛盾。
“那時候我和易木師兄在繡樓，正準備出去維護掌門，可不成想……”說到這，小桃好像回憶起什麼極恐怖的事，大大的眼睛裡全是恐懼，就連靠在火爐邊的身體也開始不住顫抖，“司南你知道嗎，那是我平生見到的最血腥、最殘忍的人，也是我這輩子最不願意回憶的場麵……”
司南神情凝重，聲音沉沉的，“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知道，身為修煉之人，血腥肅殺的場景肯定不少見，就算小桃從小長在碧水雲，殺人之事肯定也沒少經曆，可究竟是什麼人，做了什麼事，竟會讓她恐懼到戰栗。
她深呼吸一口氣，儘量平複自己就顫抖的聲音，“那日夜裡，我從繡樓裡出來，正想去主峰看看情況，卻不想看到一個身穿絳色暗花竹紋的男子走進正在混戰的正殿，他頭發花白，麵容卻好似年輕人一樣，很冷峻，讓人有種不敢靠近的感覺，我本以為是哪個長老請來的援兵，可沒曾想他剛進去，正殿之內就爆發出一陣強勁的靈力，肅殺血腥之氣將正殿的房頂都掀開了。”
“當時具體是怎樣我已經不記得了，隻知道滿眼都血，我看到那些師兄師姐的屍體從殿內飛出來，斷胳膊斷腿的都有，那靈力壓得我喘不過氣，直接吐了血，跌到地上，都沒力氣爬起來。”
小桃目光緊緊盯著漆黑的窗外，似是回憶，卻好像在掉進了某個噩夢一樣，“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厲害的人，他隻需動動手指，掌門就被壓在強大的靈力威壓下，那身體竟是活生生的壓成了肉泥，他一個眼神，就有千萬把無形的劍射出，直穿那些長老的心臟，實在是……實在是太恐怖了。”
小桃的聲音不住顫抖，噩夢般的回憶不斷在腦海裡重現，她抱住自己的頭，搖頭道：“我看到他召喚出巨人一樣的妖獸，將門中其他弟子一個個吃掉，活生生的人就在它們嘴裡被年歲嚼爛，血流沉河，染得碧水雲的山都紅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小桃，小桃！”司南走上前抱住她，穩住她顫抖的身體，不斷安撫道：“過去了都過去了，現在我回來了，不怕，不怕。”
就這樣好一會，小桃才從恐怖的記憶中回過神來，她看著司南，眼淚不自覺的往外流。
“司南，我的師兄師姐死的好慘，掌門也死的不明不白，我真的好氣，但那個魔鬼太厲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