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錢,要人,要什麼都可以跟我說,我要是不幫你,是我初寧不對,但如果我答應幫你,你還這麼反咬我一口,我一定弄死你!”
初寧心狠起來,是真不留半點感情。
關玉忽然崩潰:“對,我需要你幫忙,我需要這件外商投資你的項目。好,我說了,你幫嗎?你願意幫嗎?!”
眼淚應聲而下,初寧瞧見她歇斯底裡的狀態,蹙起了眉頭。
關玉自言自語:“你不會幫的,迎璟永遠在你的第一位。他就是個絆腳石。”
初寧當即動怒:“你瘋了嗎!”
關玉一股大力,甩開了初寧的手,她歇斯底裡的往桌上一掃,哐哐當當,精美的茶具、水壺瓷杯兒,一團稀糟地砸了滿地。
碎片濺得四周飛散,初寧下意識地伸手一擋。
隻覺得手背一陣密密麻麻尖銳的疼,木了幾秒,熱流順著皮膚往下,蔓延過手腕,一滴一滴墜在地上。
她手背被碎瓷片兒紮破,乍一看特彆瘮人。
關玉跟抽了魂似的,對這一切的發生視而不見,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即刻崩潰大哭!
正亂著,她手機響,是馮子揚給她回的電話。
初寧一隻手接聽,那頭語氣急衝,大嚷:“寧兒,你注意點小玉!是她家,她家出事了!”
還沒弄清個所以然,關玉渾渾噩噩地推開桌子,把地上的碎片踢得稀裡嘩啦響,然後跌跌撞撞地拉門而去。
初寧來不及喊,這會子神經末梢全都反應過來,手背疼呐!整條胳膊都麻木了。她呼吸有點亂,把手機擱桌麵上,另一隻手按住自己的傷口。
她俯下身子,對手機說:“子揚,你方不方便過來一趟?”
頓了下,“我受傷了,沒法兒開車。”
二十分鐘不到,盛薈門口,一輛黑色保時捷直接從馬路對麵壓線橫過來,這一茬意外,讓原本秩序井然的路口瞬間大亂,一時間,汽笛長調短音地不滿響起。路人也是驚歎連連,險的很啊!
馮子揚推開車門,鑰匙往門侍方向一拋,就火急火燎地往裡頭衝。
撞開門,初寧坐在沙發上,白色袖口被血染了透,加上一地狼藉,甭提有多嚇人。馮子揚臉都白了,初寧趕緊道:“沒那麼嚴重,我沒大事兒。”
馮子揚也顧不得細問,爭分奪秒地把人往大醫院拉。馮家在這家醫院有股份,也有私人醫療團隊,他一頓猛搖鈴子,特彆誇張地把主任都叫了來。
大費周章得讓初寧尷尬。一堆人圍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搶救呢。
的確沒什麼大事,皮外傷,取了三塊碎玻璃渣,血紅血紅的擱在瓷盤裡,像是三顆脫落的牙齒。
人散了,鬨劇結束。
馮子揚還蠻不放心地圍著她的胳膊左瞧右看:“都腫成一包子了,真沒傷骨頭?”
初寧翻了個白眼,“都照了片子了,你還不信?”
馮子揚搬了根椅子坐她身邊,翹著腿,想抽煙,手都搭在煙盒上了,才記起這是醫院。皺著眉頭說:“關家出大事了。”
初寧蹙眉。
“關玉父親被組織調查,有很大的經濟犯罪嫌疑,名下的資產已經全部被凍結,人也被扣押,不得自由。”馮子揚說起這些,也是很費解,“他這個事不小,調查階段一直對外保密,不然不會連我都查不到風聲。”
“小玉兒也是傻,既然到了這個程度,就是無力回天,她還這麼走歪道兒,傷了你們姐妹倆多少年的感情,這筆賬,糊塗!”
馮子揚是不吐不快,亦是恨鐵不成鋼。初寧卻始終沉默。捂著自己被紮成像一個肉包子的左手,心思複雜。
“她這個行為,應該不是直接針對你,我估摸著,她是被人當槍使。”馮子揚又把凳子抽近了些,聲音放低:“她有個表舅,叫周秦,這個人在業內名聲不太好,人品不正,喜歡旁門左道,不是個能長久共處的人。他最擅長投機倒把,鑽些漏洞搗鼓貿易,認識了不少三教九流的外國公司。”
初寧一點就透,擰過頭看著馮子揚,兩人心照不宣:“小玉兒是被他指使的?”
“談不上指使,但關心則亂也是人之常情,要麼是有求於這個表舅,要麼,就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但我和他並沒有交集。”
“小玉兒可能也是無意之中透露過你的工作和近況。有時候,對自己的親人,防備心沒有那麼重,而且小玉兒也是個開朗的性子,沒什麼心機。”馮子揚這麼一說,原本圓不了的前因後果,好似都串聯通暢,是這麼個道理了。
國外沒有來頭的一個投資公司,還指定要航空相關的業務,不偏不倚,又看上了初寧這一家。
原因?
目的?
企圖?
這三個詞層層遞進,一種莫名的恐慌跟回南天長潮似的,瘋狂湧上初寧心頭。再聯想起昨天明耀科創那位副總意味深長的提點——
“前陣子他拿的那個大學生航空科技大賽的第一名,已經引起了很多關注。他很有天分,研究的技術也很微妙,現在又要去參加世界級彆的比賽,寧總,這個時間點,您不覺得,您現在的所作所為,對他來說,是很敏感的麼?”
“你這個傷勢,也不能讓那小子知道吧?”馮子揚吊兒郎當地說道:“他還不得著急死啊,急的連比賽都不去參加了哈哈哈。”
初寧心裡一片虛軟。就聽他問:“後天不就是比賽了麼,他人呢?在學校?叮囑著點兒啊,彆出岔子。”
話畢,初寧倏地從凳子上站起,跟詐屍似的嚇了馮子揚一大跳。
“我去,你乾嘛呢!”
初寧一隻手不方便,急了,語氣衝:“把我手機找出來!”
馮子揚怔然,很快照做。
初寧深吸一口氣,字字克製:“給迎璟打電話。”
打了。
通了。
開了免提,長嘟音無儘回蕩。
馮子揚和她對視一眼,都是心思細膩,有危機感的人。隨著一聲一聲,兩人的目光也漸漸往下沉。
迎璟沒有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