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黃長順這話,顧深趁熱打鐵和他談起了合同的事。
酒局結束後,黃長順是被過來接他的司機扶著上了車。
直到看到黑色的桑塔納車尾消失在夜色中,邵慶生才憤憤地踢了一腳旁邊的電線杆。
“操,神氣什麼!誰他媽不知道,他黃長順不就靠著上麵有關係才敢那麼猖狂嗎?”邵慶生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顧深本就因為剛剛酒局上邵慶生的表現有點火氣,現在又見他這幅樣子,怒意也壓不住了。
他直接踹了邵慶生一腳,揪住他的衣領把他往電線杆上撞:“你他媽給我清醒一點!”
“這幾天沒接到工程,我們情緒都不好,我就不說了。”顧深見他冷靜些了鬆開手說,“但剛剛在酒局上你是什麼意思?”
邵慶生張了張嘴,沒說話。
“如果我不攔著你,你打算這麼著?和黃長順乾一架?然後我們就從這一行滾蛋?”
黃長順可以說是現在s市建築業的大佬了,想捏死他們兩隻小螞蟻,簡直不要太容易。
“你是不是之前賺到了幾個錢,現在整個人就飄了?”顧深又說,“以前為了賺錢受到的氣不比這多?現在有了幾個錢後這點氣就受不了了?人家有關係能攬到那麼多工程是人家的本事,這沒什麼好多說的”
“但是如果你再這副狀態下去,我真的要考慮要不要繼續和你合作了。”
顧深最後垂下眼,理了理自己的袖子說道。
邵慶生因為顧深的這一番話,整個人腦子清醒了一些。
顧深說的沒錯,他確實因為現在手裡頭有點小錢。總是被人捧著,所以飄了。
再加上沒來以為一開始能接個大工程項目,結果到頭來為了個三四萬塊錢的小項目又是陪酒又是陪笑的,心裡難免有些落差。
現在被顧深這麼一說,邵慶生的酒立馬醒了大半。
他剛剛都在做什麼,真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要不是顧深提醒他,他說不定真得闖出什麼大禍來。
他邵慶生算個狗屁啊?
這兩天找工程他也不是找過自己那些酒肉朋友,平時拉他喝酒時嘴上都說得好聽,現在一找他們幫忙就開始推三阻四了!
現在顧深說要考慮和他拆夥了,邵慶生頓時就慌了。
彆的不說,他現在唯一信任的兄弟就是顧深了。
“深哥,對不起,我錯了,我這幾天確實腦子不太清醒。”邵慶生雙手合在胸前給顧深道歉,“你的話我都聽明白了,我肯定改肯定改!”
顧深見邵慶生一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的表情,也不想和他在口舌上爭辯什麼。
至於他到底會不會改,他接下來也能看到。
“行了,彆說了,時間也不早了。”顧深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我今晚把合同擬出來,你明天一早去找黃長順給簽了。”
“好好好!”邵慶生忙不迭地點頭。
“深哥,我送你回去吧?”邵慶生掏出車鑰匙說。
顧深瞪了他一眼:“喝了酒你還想開車,不要命了?你車也彆開了,走回去正好醒醒酒。”
邵慶生自然沒什麼反對意見。
顧深回到家的時候,身上帶著一身酒氣。
他白天說過了晚上不回來吃飯,所以李玉蘭和大寶也沒等他早早就吃了飯了。
這會兒他一進門,大寶就迎了上來,聞了聞後,又皺著小鼻子往後退了兩步,嫌棄地說:“爸爸,你身上好臭哦!”
“那你離我遠點。”顧深笑著說。
李玉蘭聽到動靜出來,顧深卻叫她站著彆過來:“彆熏到你了,我去洗澡換個衣服。”
“那你先去倒水吧,我去給你找衣服。”
爐子上溫著一壺水,主要用來洗澡。
但李玉蘭覺得在這大熱天裡,顧深更願意衝涼水澡。
找了套衣服遞給他後,李玉蘭想了想,又去小廚房裡切了點生薑放到開水裡煮,又往裡麵加了白糖和白醋,攪拌均勻後盛出來放到碗裡晾涼。
等顧深帶著一身水汽出來的時候,朝他指了指桌上還冒著熱氣的醒酒湯,說道:“等涼了後,喝完它再睡。”
顧深以前在家的時候,也和朋友喝酒喝醉過,這個法子做的醒酒湯對他有效果。
顧深用毛巾擦了擦還滴著水的黑色短發,走到桌邊坐下,說:“嗯,現在還不能睡。”
“你還有事?”李玉蘭問。
“嗯,得擬份合同。”顧深一邊說,一邊掏出紙和筆。
這時候可沒有滿大街的打印店,打印機這種高檔的東西,也隻有一些大國企大機關辦公室才能擁有。
大部分人的合同都是靠手寫。
李玉蘭卻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一亮:“攬到工程了?”
顧深眉毛往上揚了揚,隨後點頭:“嗯,不過是個不怎麼賺錢的小工程。”
他倒是沒嫌棄這工程小。
畢竟他和邵慶生之前都沒做過工程,剛開始上手個小的,正好也能積累積累經驗。
李玉蘭也沒在意這工程的大小,反而很替他高興,把筆遞給他道:“那你快寫合同吧。”
顧深彎了彎唇,接過比,脖頸往下低了低,開始認真地一字一字地擬著合同。
他寫的時候,李玉蘭和大寶母子倆就坐在旁邊看。
頭頂的電燈灑下了昏黃的光線,將三人都籠罩其中,畫麵顯得十分溫馨。
大寶知道這時候不能吵著爸爸,所以嘴巴閉得嚴嚴實實的,隻探了個小腦袋好奇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