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45
張麗椿的突然失蹤, 搞得顧瑤和徐爍有點措手不及,他們折返回去找過她, 但和預想中的一樣, 張麗椿沒有回家。
隨後徐爍拿著顧瑤給他的錄音回到辦公室,調出行車記錄儀查看當時的狀況, 因為徐爍的車距離比較遠, 錄下來的畫麵都是關於蕭雲霞的,張麗椿那裡剛好是個死角, 隻隱約拍到顧瑤後座的車門打開了一下,有個人影下車了,車門又合上。
顯然, 張麗椿是自己開門走的,再說如果當時有第五個人在場帶走張麗椿的話, 張麗椿也不可能一點聲都不吭。
因為張麗椿的消失,徐爍基本上已經放棄了找她出庭當證人的念頭,畢竟當時她是清清楚楚的看到蕭雲霞是如何胡攪蠻纏的, 她多半是因為怕上了法庭之後, 控方敗訴, 蕭雲霞就會跟她沒完。
而最主要的是, 張麗椿拿過蕭雲霞的錢,在她一無所有且被病痛纏身的時候,唯有蕭雲霞按期給她的那些錢支撐著她。
這之後的幾天, 徐爍辦完了所有出庭前需要做的準備, 但他沒有將顧瑤給他的錄音和行車記錄儀裡麵的視頻提前遞交法庭。
這幾天裡, 江城的媒體也像是炸了鍋一樣,一窩蜂的開始報道田芳的案子,也不知道媒體從哪裡收到的風,得知此案有一個新律師接手,而且此人非但在江城籍籍無名,更加不是昭陽事務所的人。
全行的人都在等著看笑話,這場官司基本上毫無勝算,媒體們也在紛紛揣測,在這個節骨眼多聘請了一位新律師,難道是已經放棄了庭審,打算認罪
蕭雲霞一如既往地進行哭訴策略,而且比之前更加賣力,這時又有消息爆出來,說“江城基因”的總裁祝盛西也在證人出席名單之內,但他並非是幫控方作證,而是辯方。
這個消息一出,所有人都瘋了,連啟運是“江城基因”的主管啊,跟了祝盛西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他人都不在了,“江城基因”怎麼反咬了一口,難道此事彆有玄機更有甚者,新接手此案的律師竟然能說服祝盛西作為辯方證人,此人難道有些來頭背景
媒體們上躥下跳的挖著消息,時間也在狂奔,一轉眼就到了開庭當日。
徐爍起了大早,特意穿上剛從意大利定做回來的西服,一路驅車來到法院門口。
徐爍邁開長腿下車時,老遠就見到蕭雲霞在門口哭訴,媒體們將她團團圍住,待他拾階而上,蕭雲霞也剛好演到哭暈這一段。
就在這精彩的一瞬,徐爍頓住,臉上露出譏誚的笑容,緊接著就聽到媒體中心有人喊道“看,是江城基因的人”
原本圍住蕭雲霞的媒體們又一窩蜂的跑下台階,很快將剛從車裡出來的祝盛西堵在台階下。
祝盛西的助手擋在前麵,祝盛西表情很淡,透過人牆一抬眼,就看到樓梯上正朝這邊看過來的徐爍。
徐爍一手插袋,一手抬到半空,算是打了個招呼。
與此同時,顧瑤的車也開到門口停下,她剛好躲過了媒體記者的眼線,沒有走向祝盛西,轉而繞過車身,登上台階。
這邊,蕭雲霞剛哭了一半,最重要的話還沒說出來呢,結果看客們一個個跑的無影無蹤,蕭雲霞便隻好撐著台階想起身。
沒想到這時有人扶了她一把。
蕭雲霞借著那人的力道站起來,說“謝謝。”
誰知下一秒,就聽那人低聲說“蕭女士,那邊就是江城基因的老板祝盛西,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哭要喊,也得衝著正主兒吧”
蕭雲霞一愣,這才看到來人正是徐爍,臉色倏地變了。
蕭雲霞一把甩開徐爍的手,狠狠道“不用你假好心”
隨即她又看向人群那邊,腳下有些猶豫,臉色也是遊移不定,竟然沒有一點應有的理直氣壯。
直到徐爍在她耳邊補了一句“咦,你好像不敢去討債啊,為什麼呢”
蕭雲霞頓時有些騎虎難下,她瞪了徐爍一眼,終於衝了出去。
徐爍就站在那裡眼瞅著蕭雲霞衝下台階,紮進人堆。
蕭雲霞跑的太快,根本沒看到這時經過的顧瑤,顧瑤也被她的衝力嚇了一跳,直到蕭雲霞擠進去,她又看向台階上正笑的露出一口白牙的徐爍。
顧瑤臉色瞬間耷拉下來,上前質問“你又挑事。”
晨陽灑落,徐爍一身的神清氣爽,應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微微眯眼看向人群,說“你男朋友被圍堵了,你怎麼不過去幫一把”
“他的助理很能乾,用不著我。”顧瑤回答完,又繼續剛才的話題“你這麼挑撥蕭雲霞是什麼用意”
徐爍吸了吸腮幫子,揚著下巴示意顧瑤看過去,同時說“你覺不覺得哪裡奇怪”
顧瑤轉頭,看到蕭雲霞已經鑽到中心,對著祝盛西開始哭訴,祝盛西的助理擋在兩人中間,攙扶著蕭雲霞,好像正在寬慰她,而祝盛西已經笑容儘收。
顧瑤看的專注,不知道什麼時候徐爍來到她身後,附身低語“看,你男朋友的變臉了。為什麼呢,你就不好奇就算蕭雲霞懇求他,他一個慈善企業家也不至於當眾下麵子吧,除非”
顧瑤倏地瞪向徐爍,徐爍也恰到好處的直起身,慢悠悠的落下一句“除非,蕭雲霞已經拿過安家費,答應了不找江城基因的麻煩,可她此舉無疑是得一享二,引起祝盛西的不滿。”
顧瑤閉了閉眼,問“你有證據麼”
徐爍“你知道麼,當律師和當警察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直覺即經驗。有很多事永遠都不會有證據,但誰有問題,心裡是一門清。你是心理專家,你應該明白的。”
顧瑤“不好意思,我的直覺的確來自經驗,這和你的無端揣測沒有任何可比性。”
“是麼,路遙知馬力。”徐爍咧嘴一笑,風流儘顯“哦,我要準備開庭了,回頭見。”
太陽漸漸升起,陽光照在法院門前的空地上,媒體們守在這裡焦灼等候,現場還有專家正在進行本案的案情分析。
這原本是一樁公開審理案件,如今卻變成了不公開審理,除了本案的相關人等,其它人都不得旁聽。
法院大樓內,庭審已經開始,很快進入法庭調查階段。
坐在被告席內的田芳,精神比前陣子好了許多,不似上一次庭審那般憔悴,眼裡終於有了精神。
徐爍補交了新證據,裡麵還有一份在調查過程中詢問田芳的新筆錄,需要辯方律師當庭宣讀。
筆錄宣讀完畢,很快就輪到控方劉楚發問。
劉楚“被告人田芳,這份筆錄的內容和之前你在警局錄的口供有很大出入,其中你提到了你的妹妹田恬,為什麼你在警局錄的口供裡沒有提到這一段”
田芳“我妹妹有認知障礙,她的智商隻有十三歲,我不希望她被牽扯進來,所以我沒有在警局說出全部事實。其實我妹妹見過連啟運,她還叫連啟運姐夫,她以為我們會結婚,如果讓她知道連啟運是這種禽獸,她的姐姐為了生計一直被侮辱,她一定會很自責很難過。”
劉楚“你也是一名律師,你應當知道根據你的第一份口供,你很有可能會坐牢,你剛才的意思是寧願坐牢也不希望田恬知道這件事”
田芳“是。”
劉楚緊追不放“既然如此,為什麼又翻供”
田芳一頓,下意識看向徐爍,然後說“因為我的辯護律師徐爍曾經替我去看過我妹妹,他還跟我轉述了她的情況,我聽到以後感到很後悔,田恬以為我一直在出差,她還不知道我已經被被起訴,更不知道我這段時間是在看守所度過的。我也是在後來才想明白,要是我坐牢了,我妹妹該怎麼辦,她什麼都不懂,將來會不會遇到連啟運那樣的男人連啟運說,那些變態都很喜歡我妹妹這樣的無知少女,如果他們趁我坐牢的時候對我妹妹下手,她該怎麼辦,該怎麼活下去。在這個世界上她隻有我一個親人,隻有我能保護她”
田芳說著就哭出聲,她低著頭,肩膀抖動著,情緒一時難以平複。
審判長這時出聲,讓田芳控製情緒。
田芳努力深呼吸,抹了把眼淚。
這一幕看在眾人眼中,無疑是在心頭戳了一把刀,儘管審判長、書記員等人經曆過無數刑事審判,已經足以做到麵不改色,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誰也不可能完全做到鐵石心腸。
就連劉楚都下意識皺起眉,但他不敢對田芳抱有同情,在他看來這可能是編造故事的伎倆,也許是那個徐爍教她的。
於是等田芳情緒平複後,劉楚又問道“被告人田芳,當連啟運威脅你時,你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令他無法吐出那些藥丸,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