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爍的身體已經非常疲憊,但精神卻很亢奮,起碼證實了這一趟沒有白跑。
這隻斷臂是他父親徐海震生前留下的唯一證據,徐海震將這隻斷臂交給了李協警,李協警卻沒有上交,還將斷臂轉而交給豐正輝,這就說明徐海震當時已經查到了關鍵信息,他不能打草驚蛇。
徐海震一定和李協警囑咐了要妥善保管斷臂,以及斷臂手掌中緊緊握住的苯、丙、胺、類興奮劑粉末,斷臂上的證據和粉末的指向都意味著在江城背後隱藏著一個巨大的利益集團,這些人敢販毒,連刑警隊隊長都敢動,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單憑一點點送出去的粉末絕不可能將其瓦解。
李協警將斷臂交給豐正輝,接著就遇害了,在那之前他必然也對此有預感,那些人很可能是在他帶走斷臂時就發現了他的行蹤。
幸而豐正輝的母親當時已經改嫁,凶徒大約也聊不到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有本事將斷臂藏起來,所以才沒有節外生枝。
也虧了豐正輝這麼多年都能沉住氣,對此隻字不提,直到生命走到儘頭,才將斷臂拿出來,而且確保不會牽累到其它人。
想到這些,徐爍腳下再度踩實油門。
他心裡藏著憤怒,關了十年,不敢翻出來,一旦出閘必然視同猛虎。
他無數次的告誡自己,衝動是魔鬼,不要意氣用事,不要被變成被憤怒操縱的傀儡,不要逞一時隻能,給父親翻案勢必要抽絲剝繭,每一步都要穩,一片一片剝開真相,探索藏在最深處的要害。
是的,在那之前,即便他已經明白了真相如何,也不能輕舉妄動。
證據,一切都要跟著證據走。
徐爍的情緒漸漸安定下來,車速也跟著降低,車子剛剛經過江城醫院的門前,正準備往事務所開。
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徐爍定睛看了兩秒,將電話接起。
對麵出現一道令人意外的男人聲音“我是祝盛西。”
隻有五個字,透著疲倦。
徐爍倒是有點意外。
這要是換做以前,徐爍可能還會“寒暄”幾句,但眼下他卻沒這個心情。
“有事”
祝盛西也沒有廢話“有沒有時間,見麵聊聊。”
聊什麼
徐爍麵色不善的挑了挑眉。
當然,祝盛西絕對不會在電話裡聊,他怕錄音。
徐爍很快就想起前一天偶然在電台裡聽到的新聞,祝盛西被送進了江城醫院。
“你現在在江城醫院”
“對,1605病房。”
徐爍沒應,直接切斷電話。
隨即掃了一眼空蕩蕩的路麵,快速轉動方向盤,將車子做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回轉,開往江城醫院。
幾分鐘後,1605病房門前迎來了不速之客。
杜瞳剛剛離開出去買早餐,還要給祝盛西辦理出院手續,門口隻有男助理一個人在。
徐爍來時麵容疲倦,發型淩亂,原本定製的一身襯衫、西裝都已經皺巴的不像話了,領帶也鬆垮垮的掛在脖子上。
男助理一見徐爍,便立刻上前,阻止他再往前。
“這位先生,請問你找誰”
徐爍淡淡掃了男助理一眼,雖然一身邋遢,但周身氣場卻帶著鋒利的棱角“是祝盛西約我來的。”
男助理一怔,很快說“請你稍等,我先去問問。”
誰知男助理剛轉身,徐爍已經邁開長腿,直接越過他,一把推開病房門。
男助理急忙要阻止,同時嗬斥“這位先生,請你配合”
徐爍已經進了病房。
祝盛西就坐在床頭,聽到動靜跟著抬眼,跟著就聞到一股異樣陌生的氣息,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徐爍就站在幾步外,迎著從窗外透進來的微光,身上帶著一點戾氣,一身風塵仿佛剛從地獄裡回來。
男助理有些慌亂,一邊要將徐爍轟出去,一邊試圖對祝盛西解釋。
祝盛西卻說“行了,人是我約的,你先出去吧。”
男助理一愣,有這個行程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男助理欲言又止的又看了徐爍一眼,心裡打鼓,卻也不敢反駁,很快就出了門,同時拿出手機快速聯係上杜瞳。
病房的門剛一合上,靜謐的空間裡就響起一聲輕笑。
徐爍漫不經心的勾著唇,拉過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病床前。
“你想聊什麼”
事實上,徐爍在腦海中已經把眼前這個病怏怏的男人揍過無數遍了,他的情緒還沒能從斷臂的事情中恢複過來,隻要一想到父親死前的慘狀和遭受的折磨,隨時都湧起波瀾。
偏偏祝盛西還在這個時候打電話挑釁。
嗬,這不是找打麼
當然,徐爍也知道,祝盛西約他不會是為了找茬兒挑釁這麼無聊,而且還是選在這個時間。
所以一坐下來,他便將雙手插進褲袋,想著先聽聽他放什麼屁也好。
而就在徐爍說服自己不要用暴力問候病人的同時,祝盛西也將他這一身狼狽和波動起伏的戾氣儘收眼底。
隨即,他落下三個字“聊合作。”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