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維揚收起名片,問道:“劉哥下海的吧?”
劉斌扶了扶眼鏡,有些臭屁地說:“小科長當著沒意思,還是下海經商有奔頭。牟其中你認識吧,用罐頭換飛機那個。我跟他打過交道,隻要我把生意搞起來,他就答應投資我1000萬。”
“厲害!”宋維揚豎起拇指恭維,心中為此君默哀30秒。
眼前這個下海經商的小科長,沒賺到錢還好說,若真能把生意搞起來,絕對被牟其中坑得欲仙欲死。
兩人瞎扯沒幾句,對坐的乘客也來了。
一個是50多歲的小老頭,西裝有些過於寬大,而且熱得要死也不脫,侵了汗水軟綿綿粘在身上。
一個是20多歲的大美女,身上穿著的確良襯衣,梳著兩辮子,額頭滿是汗珠,臉蛋熱出紅暈,從脖子往下看——好凶!
姑娘用巴掌當扇子扇了幾下,便起身使勁托車窗,對小老頭說:“叔,你來坐這邊。靠窗,風大,很涼快。”
“沒事,我扛熱。”小老頭道。
劉斌盯著那姑娘胸前看了好半天,直到火車啟動才收回目光,主動搭訕:“聽兩位口音,是康南那邊的?”
姑娘沒說話,小老頭應道:“康南來的。”
劉斌打蛇上棍,立即掏名片胡侃:“康南我熟,跟領導去調研過好多次。康南鑄鋼廠知道吧?魏廠長是我哥們兒。”
聽到這話,姑娘也被吸引了,連忙問:“那棉紡廠你熟不?”
劉斌立即拍胸脯:“熟啊!棉紡廠的廠長叫鐘援朝,我跟他喝過酒,你說熟不熟?”
姑娘頓時驚喜,對小老頭說:“叔,他真認識鐘廠長。”
“咳咳!”小老頭乾咳兩聲,似乎不願再交流。
劉斌的臉皮很厚,自來熟道:“你們這是去花都還是深城?”
姑娘毫無戒備之心,回答說:“去深城。”
“巧了,我也去深城,”劉斌提醒道,“邊防通行證你有吧?”
“什麼通行證?”姑娘迷糊道。
劉斌說:“進特區要通行證,沒證過不去。”
姑娘有些恐慌,側身問小老頭:“叔,怎麼辦啊?”
小老頭眯眼說:“我們有證,早就辦好了。桃子,外邊壞人多,不要亂說話。”
“哦。”姑娘立即低頭。
劉斌狐疑地瞅了小老頭幾眼,但也沒多想,出門謹慎確實是應該的。
宋維揚坐在旁邊一直沒吭聲,不時盯著姑娘看兩眼。他感覺這女人很麵熟,上輩子應該在哪裡見過,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你好,我叫馬強東。”宋維揚突然伸出手掌。
姑娘似乎很不適應握手禮,手伸到一半又縮回去,靦腆點頭道:“我叫陳桃。”
宋維揚搜腸刮肚想了好半天,也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認識一個叫“陳桃”的美女。或許隻是巧合吧,中國人口多了去了,有幾個長得像的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