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撐死膽大的】(1 / 2)

重生野性時代 王梓鈞 5458 字 8個月前

張洪波驚喜的發現,眼前這個年輕人比他想象中更加優秀。他們討論的話題,漸漸從企業管理延伸到其他方麵,而且聊得非常大膽,用二十年後的話來說就是有404風險。

“馬博士,你對黃公子大肆收購國企怎麼看?他能否帶來國外的先進經驗,幫助這些國營企業走出困境?”張洪波問。

黃公子是印尼第二大財團掌舵者的次子,從小就被送到大陸讀書,甚至當過紅X兵,還在窮鄉僻壤插過隊。

從去年開始,黃公子突然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現,一口氣收購了數百家國企。

全國媒體熱議,無論是官員還是工人,都對黃公子抱有殷切希望,盼著他能夠把這些虧損企業盤活。

於是越來越多的地方政府,開始主動接觸黃公子。有的地方為了賣虧損企業,居然將收益良好的國企也打包賣了;有的地方把國企清倉大處理,賣得一家不剩,甚至因此撤銷輕工局和商業局,廠長們隻對黃公子一個人負責。

病急亂投醫!

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國有企業就困難重重,已然成為各級政府的財政包袱。中央和地方嘗試了各種方法,樹立了各種典型,采用了各種模式,但依舊收效甚微——摸著石頭過河真不是一句空話。

黃公子的出現,讓“資本經營”一詞火遍全國,人們將其視為拯救國企的仙藥良方。

如今報紙上隔三差五就要報道,黃公子又在某地收購了多少家國企,宋維揚想不知道這個人都難。

“我不看好他。”宋維揚說。

“為什麼?”張洪波問。

宋維揚解釋道:“這位黃公子的身份是金融資本家,而非企業家,他沒有親自管理過任何一家企業。他隻是有錢而已,但他的錢能比中國政府多嗎?中央都拿國企困境沒辦法,他黃公子又怎麼可能辦得到?”

張洪波說:“黃公子是商人,如果這些國企沒救,他收購到手豈不是要賠本?沒錢賺的生意誰做?”

宋維揚笑道:“據我所知,黃公子身後站的是港城李超人、印尼金光財團、日苯伊藤財團和美國摩根士丹利。他們的手法非常簡單,就是在港城收購虧損的上市公司,吸納國際資本,拿投資人的錢到中國兼並企業,再用這種利好消息抬高港城公司股價。在股市獲得利潤之後,繼續批量收購中國企業,再跑去美國和加拿大發行新股繼續圈錢。以此方式不斷輪回,直到某天被戳破而已。”

“資本運作不是很正常嗎?”張洪波疑惑道。

宋維揚搖頭道:“通過報紙上的文章,我發現國內有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從政府到民間都過度迷信資本。資本不是萬能的,它隻是一個工具而已。”

“有危險?”張洪波問。

“當然有危險,”宋維揚忍不住笑道,“那位黃公子把自己都套進去了,他現在也是進退兩難吧,隻能捏著鼻子繼續死撐。”

90年代的中國野蠻而荒誕,即便是在國外縱橫捭闔、無往不利的資本家,貿然進入中國市場也多半會被帶跑偏。

就拿黃公子來說,他本來隻想收購那些有潛力的國企,結果地方政府各種忽悠、各種打包甩賣——

你要買啤酒廠?好啊,乾脆再搭一個電纜廠和肥皂廠吧。

你隻買10家企業?我們市一共有50家企業,要不你全拿走吧。

很多時候,黃公子都是在飯桌上喝著酒,稀裡糊塗就答應了收購方案,他連自己收購的企業有多少債務都不清楚。

玩資本也沒這麼玩的,非常危險。

若非收購國企時會附贈地皮,黃公子肯定要搞砸,說不定血本無歸都有可能。

張洪波道:“能具體說一說危害嗎?”

“沒必要,而且牽扯太廣,說了也沒有任何作用。”宋維揚笑著搖頭。

雖然在黃公子的運作下,國有資產流失嚴重,但也有一些比較正麵的意義。首先,他是吸納外國股民的錢玩資本遊戲,幫著許多國內企業完成股份製改造。其次,他讓中國真正見識到什麼叫資本運作,為今後的國企大規模改製提供了參考樣本。最後,他給中國無數商人上了一課,幫助中國人迅速的快樂成長。

宋維揚對黃公子再熟悉不過,因為此君是MBA課程裡的常客,他在中國的收購案例被後來者分析了無數次。

黃公子還帶來了一個非常意外的影響,他在中國的成功,讓無數國外財團眼紅難耐。於是外資在接下來兩年瘋狂入侵,將許多國產知名品牌扼殺在搖籃當中。在這種情況下,政府和民間都開始警覺起來,社會輿論迅速倒向民族主義,最終在1995年吹響了民族品牌大反攻的號角。

那種狂熱程度,猶如在進行一場商業領域的抗戰。

“說起黃公子,我突然想起前不久在《中國工商時報》看到的一篇文章,”宋維揚擔憂地說,“據記者調查,沿海各省的數千家合資企業,有一半以上都存在賬麵虧損。外資通過轉移利潤、虛列開支等方式,侵蝕中方利益,逃避國家稅收,有的企業連續虧損七八年,規模卻越虧越大。相比而言,黃公子其實很可愛了,他為了增強美國股民的信心,不但不會搞賬麵虧損,反而要把財務報表做得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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