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說:“一群女工在打孫林。”
“我就是來抓他的!”
所長說完就往裡麵衝,他之前直奔孫林家,打聽好一陣才知道目標在茶館裡。
老板跟在後頭問:“他犯什麼事兒了?”
“什麼事兒,坐牢的事兒!”所長一邊走一邊掏手銬。
沒走幾步,所長就看到宋維揚,好奇道:“馬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茶館太小,擠不開,宋維揚隻能站門口處,他笑著說:“紡織廠的女工知道了孫林的所作所為,義憤填膺,主動來抓拐騙婦女的壞蛋。”
所長連忙撥開擋道的人進去,依舊看不清裡麵的情況,因為孫林已經被圍了好幾層,不斷傳來被痛毆的慘叫聲。
“讓開,讓開,我是警察,”所長急得大喊,“彆把人給打死了,犯法的!”
不知情的茶館客人紛紛詢問,那些沒機會動手的女工立即嘰嘰喳喳開始八卦,幾分鐘的時間,整個茶館都知道了事情真相——而且是添油加醋的真相。
“打死這個王八蛋!”
“踹他褲襠,讓他當太監!”
“扒他衣服遊街!”
好多牌客跟著起哄,一半是因為憤怒,還有一半是看熱鬨不嫌事大。
折騰好一陣子,所長終於擠到最裡層,舉著手銬大喊:“彆打了,我是來抓人的!”
女工們終於全部停手,孫林躺在地上直哼哼。他的臉上和脖子上全是抓痕,嘴角被撕裂了,耳朵也被掐出了血,至於那件皮爾卡丹大衣,已經被扯掉了一個袖子。
打人當然犯法,但法不責眾,而且女工們還站在正義的一邊。
“還能站起來不?”所長問。
孫林已經暫時失去思考能力,早就被打懵逼了。他胡亂抓著個凳子腿,下意識的想要撐著站起來,結果把凳子帶翻又摔了回去,恍惚道:“打……打我乾什麼?”
所長等他緩了一陣,才把銬子拷上,表情嚴肅道:“孫林,你的事犯了,跟我走一趟。”
稍微恢複神智的孫林,聽到這話雙腿發軟,再次癱坐在地上,狡辯道:“胡說八道,我又沒乾違法的事,肯定是有人亂告狀!”
“彆廢話,快跟我走!你想留在這裡被人給打死?”所長嗬斥道。現在不僅是台商和特區的問題,更是本地的問題。事情已經鬨大了,今天在茶館上演的一出好戲,明天就能傳遍整個廠區,要是不把人抓起來,他這個派出所長必然威信掃地。
孫林聽到後半句渾身一抖,連忙掙紮著爬起來,慌亂說道:“我要報警,她們打我,你看我全身都是傷!我要去醫院,我要做檢查!”
“啪!”
所長可不講什麼文明執法,直接一耳光扇過去,喝道:“聽不懂人話是吧?”
這巴掌扇得太狠,孫林半邊臉都腫了,暈乎乎的站都站不穩,被所長拖著往外走。
女工們歡呼勝利,順便慶祝合理曠工。
經過宋維揚身邊的時候,孫林首先認出了陳桃,又覺得宋維揚和鄭學紅很麵熟。
直到離開了茶館,孫林猛地回憶起來。宋維揚雖然長得帥,但鄭學紅給他的印象更深刻,大胖子嘛,總是容易讓人記住。
“他們合夥誣告我!”孫林大喊。他早打聽過了,這種異地犯法,公安機關是很難抓捕的,甚至想要調查都困難。
所長說:“彆喊了!我告訴你,你這回死定了,陳桃的未婚夫是台商!”
“台商?”孫林的腦子有些暈,一時間沒想明白。
所長說:“就剛才站在他旁邊那個。”
孫林吼道:“那不是台商,他叫馬強東,我在火車上見過!”
“滿嘴胡說八道!”所長根本不相信。
“我說的是真的!”孫林急得快哭了。
回到派出所,已經有個做小姐的女工被抓起來了。根本用不著什麼歪門邪道,警察一詐就給詐出來,那女工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民警把女工領過來,那女工看見孫林,立即喊道:“是他騙我去深城的,他跟餘勇、曹誌強把我關在屋裡半個多月,*****了我很多次,還打我,不給我吃飯。我實在受不了才答應做小姐,接客的錢還隻能拿兩成,剩下的全被他們分了!”
“王八蛋!”
所長聽得心頭來氣,轉身一腳又把孫林給踹翻。
孫林這次是徹底心涼了,有了供詞,他在劫難逃。甚至都不用去深城調查,隻要把幾個女工的供詞串起來,再逼著他招供,就可以直接在本地判刑。
這年頭,物證並非必須有的東西,人證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