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灣監獄始建於50年代初,當時主要用來關押土匪、惡霸和會門份子。發展到現在,專門收押刑期15年以下的犯人,獄辦企業還跟多家工廠有合作,讓犯人加工電子線圈、鉚焊構件之類的產品。
要是在楊家灣監獄裡多待幾年,絕對能成為熟練工,也算有一技之長了。
這天,監獄大門外熱鬨非凡,那場麵就跟鄉鎮趕集差不多。
宋家本來誰都沒通知,跟低調不低調沒關係,主要是坐牢出獄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也不知從哪兒傳出去的消息,一個傳一個,搞得很多酒廠和罐頭廠的老人主動來監獄接人。
宋維揚坐在車上遠遠看著,心情有些複雜。
上輩子父親出獄,那可夠冷清的。大哥意外去世,母親精神異常,嫂子忙著照看生意,隻有宋維揚跟兩個舅舅來接人。即便是跟父親一起辦酒廠的元老,各自出獄後也跟宋家沒啥來往,畢竟都要為生活而奔波。
給宋其誌擔任董事長助理的邵衛東,直接弄來一串五千響的鞭炮,親自舉著長長的竹竿,讓手下看準時機點燃討采頭。
“你讓這人來的?”宋維揚指著邵衛東問。
宋其誌道:“我一個字都沒說,鬼知道他從哪兒知道的消息。”
郭曉蘭皺眉道:“來的人太多了,有點不像話。”
大舅笑道:“熱鬨,喜氣,不怕人多。”
就在此時,二舅和二舅媽帶著表哥到場,各自捧著5000響的大鞭炮,一個勁兒的在人群中散煙。
雖說宋維揚和郭曉蘭都不咋待見二舅一家,但親戚畢竟是親戚,至少外人看來是這樣。二舅到處吹噓他跟宋家的關係,兩年前就當上村支書,今年甚至被提拔到鎮上當官,肚子膨脹得跟球一樣,至少肥了30斤以上。
整天隻知道好狠鬥勇的表哥,沒有像上輩子那樣變成賭狗,直接進化為村霸。由於村子靠河,整個村的河段都被他承包了,開采河沙賺了不少錢。
若不是宋其誌經常砸錢,給村裡翻新學校、整修灌渠之類的,宋家在村裡的名聲都要被二舅一家搞臭了。
沒辦法的事情,郭曉蘭多次到村委會表示,不要給誰搞特殊待遇,但村委會不相信啊。鎮上也不信,畢竟那是親兄妹,打斷骨頭連著筋,萬一得罪了宋家可怎麼辦?甚至鎮領導還主動討好,希望能靠著二舅,攀上宋家的關係。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滴滴滴滴滴!”
一連串的喇叭聲響起,20多輛車殺進人群當中。有麵包車、有摩托車,還有出租車,整整齊齊排列在監獄門口。不多時,從車上走下來40多個青壯年,一水兒的墨鏡西裝,整得跟港片裡的社團一樣。
就是那些西裝太老土了,都沒配成純色,有不少灰麻麻、藍汪汪的,而且太過寬鬆不夠合身。
見此情形,宋維揚都忍不住瞠目結舌,驚道:“這些人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你爸的朋友?”郭曉蘭迷糊道。
宋其誌搖頭說:“不知道。”
大舅說:“像是混社會的。”
領頭的家夥臉上有道刀疤,縫得跟蜈蚣一樣,可見給他治傷的醫生手藝不好。此人穿著鬆鬆垮垮的黑西裝,厲聲吼道:“都給老子排整齊,打起精神來!一二一,一二一,向右看齊,立定!”
隊伍中一個西裝青年忍不住擦汗說:“大哥,天太熱,能不能把西裝先脫了,等大哥大出來的時候再穿?”
“媽賣批,嫌熱就給老子滾回去!”領頭青年頓時臭罵。
“哈哈哈哈!”其餘人一陣大笑。
領頭青年生氣道:“都不準笑,嚴肅一點!”
宋維揚隻能在車上扶額歎息:“這從哪兒來逗比?”
郭曉蘭看了看手表說:“時間快到了,我們也下車吧。”